晨光像碎金般從褶皺間漏進來，在柚木地板上織出細密的金網。
何誠敲了敲門，力道很重。
門終于開了，王涵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穿著一件故障碼圖案的t恤，站在門口。
“死魚眼，大清早的，你發什麼神經？”
“我來找你，你心里不清楚嗎？”
王涵被他看得有些發毛，下意識地後撤，卻不小心撞翻了玄關處的鞋架。
“你...你這麼看著我干嘛？”
王涵的臉色變了變，強裝鎮定，但眼中的慌亂卻怎麼也掩蓋不住。
“我听不懂你在說什麼。”
“你告訴許詩螢我的住址了？”
“我...什麼也沒做。”
他辯解道。
“死魚眼，你冷靜點！我這幾天都沒怎麼踫過電腦。”
何誠的舌尖抵住上顎。
這個動作能讓他保持冷笑的弧度。
“是嗎？可知道我住址的，除了你，就只有璐璐和斯卡蜜。那兩位...似乎都沒有理由把我的信息泄露給許詩螢。”
“那...那我就有理由了嗎？”
“那天早上，我打斷了你對璐璐的假裝對象的拜托，所以你對我懷恨在心。”
“才...才沒有！死魚眼，你別把我想得那麼齷齪！”
他有些慌張地揮了揮手，試圖否認，但他的眼神已經出賣了他。
“真的沒有嗎?如果不是你，那我只能懷疑是璐璐了。”
“璐璐...”
王涵的聲音突然卡殼。
“我承認...是我透露的，我只是...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和璐璐走得那麼近...”
“所以，真的是你告訴許詩螢的？”
何誠向前邁了一步，高大的身影完全籠罩住了王涵。
“我做錯了什麼，你明明已經有人喜歡了！死魚眼！為什麼...”
何誠能清晰看見王涵的冷汗正順著脊椎溝流進衣領，明明怕得要死還要強裝凶狠。
“上周還跟蘿莉小姐在外面過夜，吃早餐...明明已經有女人了，居然還...真惡心！”
但何誠沒有听王涵叨叨，而是一把抓住他的肩膀。
“所以，你僅僅因為嫉妒，就選擇報復我？”
何誠的語氣已經徹底冷下來了，他步步逼近。
王涵開始不斷往後退，心跳加速，臉上的表情越來越焦慮。
“你...你到底想干什麼，死魚眼！？”
“你...你要打我嗎？我只是...我只是把你的住址告訴了她，這...這有什麼錯？”
“隨意窺探和泄露別人的隱私，在你看來，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嗎？”
王涵猛地伸手，試圖擋住何誠逼近的身體。
“許詩螢明明是那麼愛你的女人了，為什麼要傷害她？還有，你為什麼還要和蘿莉小姐走得那麼近？而且...而且你接近她，根本就沒安好心！”
“好心？”
何誠的拳頭僵在半空。
“你怎麼知道我沒安好心？你又憑什麼來定義‘好心’？”
王涵被何誠的氣勢壓得喘不過氣。
“我...我知道得很清楚！”
王涵突然提高了聲音，像是在給自己壯膽。
“我知道你救下了那個跳樓的白雲曦！也知道你們曾經交往過，更知道你後來被她拋棄，你...你想要復仇！但是...像你這種心理扭曲的家伙，憑什麼讓蘿莉小姐來幫你完成你的復仇計劃？”
“你從一開始就沒有真心對待過蘿莉小姐，你只是在利用她，利用她的單純，利用她的善良！”
王涵突然扯出一個扭曲的笑容，猛地推開了何誠。
“你一定以為蘿莉小姐很好操縱，就像一件可以隨意玩弄的玩具，你想玩弄她的感情，滿足你那可悲的復仇欲！我不允許你這麼做！我真的...真的很生氣啊，死魚眼！！”
何誠冷冷一笑︰“你生氣的理由，僅僅因為我沒有按照你的預期去對待璐璐？”
“難道不是嗎？”
王涵反問道，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顫抖。
“如果你是真心實意地接近她，我會這樣針對你嗎？”
“王涵，你根本不懂她，也不懂我，你甚至不了解我們之間的關系。”
何誠繼續說道。
“你不過是在嫉妒，嫉妒我佔據了你心中神聖的位置，嫉妒她對我這麼好，而你...什麼都不是。”
何誠忽然笑起來，這笑聲把自己都嚇了一跳。
"真可笑，明明是你擅自把璐璐當神供著，現在卻怪別人讓她沾了灰塵。"
“不準這麼說了...”王涵黑起了臉。
“你真是個可悲的小丑。”
何誠毫不留情地繼續說道。
“你該不會天真地以為，你這樣為璐璐著想，璐璐就會愛上你吧？那可真是...太好笑了。”
“我不在乎我自己，我也不會嫉妒你！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蘿莉小姐！”
“你還在自我催眠嗎？”
“別說了！”
王涵的拳頭帶著風聲揮來時，何誠甚至沒打算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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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近乎愉悅地等待疼痛降臨，就像期待有人能揭穿自己偽裝的面具。
然而預料中的沖擊變成了清脆的金屬踫撞聲。
"鏘！"
大門被踢開。
璐璐嬌小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像一道突如其來的光，打破了這劍拔弩張的氛圍。
“兩位...能不能先暫停一下你們的內戰？”
“璐璐?”
“蘿...蘿莉小姐，你怎麼來了。”
璐璐抬起手，輕輕地攏了攏散落在額前的幾縷發絲，微笑著望向兩人。
“璐璐這里有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拜托兩位哦！”
她穿著一件寬松的灰色加絨衛衣，戴著小灰帽，披著紅色披肩，像極了小考拉這種生物。
何誠和王涵之間的氣氛，像是兩塊即將踫撞的堅冰，卻在璐璐出現的瞬間，悄無聲息地融化了。
盡管兩人心中都壓著一股無名火，但在眼下這情形，顯然不可能再爭下去。
“璐璐...” 何誠皺眉，“你這個時候找我們來，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
“邊走邊說吧。”
璐璐點點頭，露出一個微笑。
“是網絡判官的事情。”
“又有新的委托了嗎？”王涵急切地問道。
“是的。”璐璐應了一聲。
“什麼委托，蘿莉小姐？只要我能幫上忙的，絕對義不容辭！”
“這次是要調查一所私立高中哦~，里面有人包養女學生。”
“包養女學生？那確實很危險，蘿莉小姐，你確實需要我的幫助！”
何誠注意到王涵的喉結劇烈地滾動了一下，這家伙八成又在腦補被蘿莉小姐依賴的戲碼了。
“包養高中生？直接報警讓警察叔叔處理不就好了？”何誠平淡說道。
“你個死魚眼是法盲嗎？包養又不犯法！”王涵反駁。
“但這種事，說好听點叫包養，說難听點不就是...那種交易嗎？”
“嗯，這種事確實不好界定，所以才需要我們調查清楚具體情況。”璐璐溫和地解釋道。
“這種事交給我一個人就行了，死魚眼不是還要趕回魔都嗎？找人這種事，我比較擅長...”
王涵急于表現自己，極力想要把何誠排除在外。
“事先聲明，這次委托我最多只能幫到下午，我訂的是下午的車票。”
何誠似乎對這次委托並不怎麼上心。
“沒關系的哦~璐璐已經準備了很多應急方案呢。”
“喂，蘿莉小姐，你到底有沒有在听我說話啊！我一個人幫你就夠了！”
“當然有在听啦，人多力量大嘛！”
三人朝著璐璐家的方向走去，準備進一步商討這次委托的具體細節。
“歡迎回家~”
當他們走進客廳時，何誠的目光掃過四周，眼楮立刻落在了沙發上坐著的女孩。
“許詩螢？你怎麼會在這兒？”
許詩螢抬頭瞬間，何誠看見她眼底泛著服藥過量的渙散。
“阿誠...”
許詩螢飛快低頭，雙手緊握，似乎在強忍著什麼情緒。
她知道何誠對她依然保持著那種疏離和冷漠，尤其在昨天的那一幕過後，內心的傷痛似乎更加深了。
”璐璐小姐，為什麼她會在這里？”
“何誠先生，不用這麼驚訝嘛。詩螢姐姐今天早上就在附近徘徊，我偶遇到了她，然後我們兩個聊了一會兒，我就把她帶回來了。”
“這樣嗎...”
“她是為了帶你回去吧，何誠先生，你可真是罪孽深重呢~”
“你知道我們之間發生的事？”
“當然知道哦，需要我幫你格式化昨晚的記憶嗎？”
璐璐的表情好像在告訴何誠，這都不算什麼大事。
何誠這才注意到，許詩螢身旁還坐著一個男人，面容冷峻，眼神銳利。
這個男人何誠並不陌生，上次在海島上，他曾見過這人站在璐璐身旁，似乎是她所在直播機構的人。
“何誠先生，你好。你的事我听璐璐提起過，我是她的經紀人，趙運。”
“你好。”
原來他就是璐璐的經紀人啊。
趙運站起身來，走向何誠和王涵，微微笑道︰“這次的行動，璐璐找我來幫忙，大家一起合作。”
“無所謂，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
王涵雖然有些不情願，但畢竟是蘿莉小姐的請求，他自然是不會拒絕的。
從兩人的對話中，何誠可以判斷出，他們對璐璐的網絡判官身份都是知情的，而且不止一次協助過她的行動。
璐璐輕輕拍了拍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好啦，既然大家都到齊了，那我們就簡單說明一下這次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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