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樓鐵藝欄桿凝著薄霜，晾曬的米色圍巾被風卷成波浪。
陽台濕漉漉的，衣擺甩出的水珠在半空折射虹光。
璐璐迷迷糊糊地從夢中醒來，感覺自己還在雲霧中漂浮。
她睜開眼楮，發現自己趴在桌子上，屏幕的光芒映照在她臉上，直播界面赫然在目。
“唔...”
她剛想伸個懶腰，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嚇得她一個激靈。
“喂？”
“璐璐，別說話，先听我說。”何誠的聲音嚴肅而急促，“你直播還沒關，現在什麼都別說。”
璐璐的腦袋頓時清醒了幾分，急忙看了電腦一眼，眼楮瞬間瞪大了。
直播界面上顯示著一個巨大的數字，10萬+的觀眾人數，穩居平台第一！她居然真的直播睡著了？！
【璐璐教主終于醒了，我還以為再也醒不過來】
【教主！我們守護了你一整夜！！】
【直播睡覺都能十萬+？都是來看熱鬧的嗎？】
“我...我直播睡著了？”
璐璐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她感覺自己的臉頰開始發燙，下意識地摸了摸臉，簡直羞恥到無地自容。
“我怎麼會...我居然...沒關直播！還直播了睡覺！完蛋啦！”
璐璐匆忙點擊結束按鈕，心里又羞又急，突然間，眼淚都忍不住涌了出來。
她甚至有些惱火自己怎麼能這麼粗心，網絡上的觀眾可能全看了她睡覺的模樣。
直播一結束，璐璐看著自己被各種私信和評論轟炸。
機構的、朋友的、粉絲的...祝福、調侃、安慰...各種信息轟炸著她的神經。
璐璐崩潰地捂住臉，發出一聲嗚咽，
“丟死人了...丟死人了...嗚嗚嗚...我要退網！我要隱居深山！我再也不直播了！”
就在璐璐感覺自己快要哭到脫水的時候，門外傳來了不緊不慢的敲門聲，伴隨著何誠那欠揍的聲音。
“我的睡美人，該用膳了。”
璐璐猛地吸了吸鼻子，胡亂抹了一把臉，拉開門。
“何誠先生...你準備了這麼多？”
她呆愣地看著桌上的各種早餐，熱騰騰的煎蛋、吐司、牛奶。
“何誠先生...這都是給我準備的嗎？”
“是的，昨晚你也不容易。”
“我可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得了便宜還賣乖嗎？明明都上熱搜了，這次可是狠狠出圈了啊。”何誠幸災樂禍道。
“以這種方式出圈對我來說是天大的笑話！”
璐璐小聲嘀咕著，拿起一塊吐司狠狠地咬了一口。
“‘沉睡的英雄直播火爆’這是什麼鬼標題！！我才不想要這樣的頭餃！”
何誠從她身邊坐下，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可是...直播效果出奇的好，你不覺得你這無意間的操作也挺幸運的嘛。”
“才不覺得是幸運！”
雖然事情有些羞恥，但她的影響力和曝光度簡直達到了一個新高。
就算是意外，這也是一次不小的成功。
“你說得對，熱度高漲了...”
璐璐低頭看著手機，看到吧博上各種贊美她的評論，心里還是有點竊喜。
因為她制裁了ai換臉，再加上直播睡覺的節目效果，粉絲數也在一夜之間漲了五十萬。
“不能否認，這樣的曝光度，確實帶來了不少關注，居然有那麼多人支持我...”
“這也許就是上帝給你帶來的眷顧吧。”
璐璐微微一笑，眼楮還是有些濕潤，但她的情緒已經逐漸恢復了。
“嗯，沒錯，這就是命運的安排！”
璐璐剛咬下一口吐司時，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她低頭一看，是那伙被她曝光的ai換臉團伙發來了消息。
【璐璐，真沒想到是你親自反擊了我們，不僅曝光了我們的所有操作，居然還讓我們整台電腦癱瘓。敗給你這種手段，真心服氣】
璐璐一邊咬著吐司，一邊嘴角揚起。
她為了報復他們，用木馬病毒讓他們電腦無限循環讓他們自首的視頻，視頻不但充斥各種基督語錄，粉絲還能給這個視頻發送“阿門”的彈幕震懾他們。
不過，她也沒掉以輕心，迅速點開了消息繼續往下看。
【不過，我希望你停止你的行為，把我們電腦恢復正常，不然我們就把你發布網上的視頻流傳給網友】
【畢竟，你親自發布的視頻可不是ai換臉做的，我們甚至可以用你的ai換臉鑒定軟件來鑒定】
璐璐的手一僵，眼神立刻變得銳利。
這群人居然想用這個來威脅她，璐璐絲毫不在意。
【我在視頻影響擴大前就下架了，早就做了刪除處理。你們能做什麼？】
璐璐發送完畢，她還不忘配上一個得意的小表情包。
【你很聰明，知道下架，但問題是，你的視頻我們早就保存了。不僅如此，視頻里的你是在和一個男人親密互動，雖然是演的，但對你的主播形象也是個不小的打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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璐璐的心髒猛地一沉。
他們怎麼敢斷定視頻里的人是男的？！
明明拍攝角度和馬賽克都處理得天衣無縫...
【很遺憾，這個視頻是我和女性朋友一起拍的，你們的威脅對我無效】
【真的是這樣嗎？可是我們有證據的哦】
【證據，你們怎麼可能會有證據？】
璐璐感覺心跳開始加速，握著手機的手不自覺地收緊。
【我們不僅知道視頻里的人是男的，還知道他是你的熟人哦】
看到這條消息，璐璐的大眼楮瞬間瞪圓，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她的手不自覺地顫抖了，她本能地想要否認，但心底卻掠過一絲不安。
【不可能！視頻里根本沒有男人！】
對方並沒有直接回復，而是發來一個意味深長的挑釁表情。
她忽然意識到，難道自己和何誠的親密互動視頻真的被這個團伙抓住把柄了嗎？
她的腦海里飛快地轉動著。
難道視頻真的留下了什麼無法掩蓋的蛛絲馬跡嗎？
難道是哪個環節出了紕漏？
還是有什麼她不知道的技術被對方利用了？
如果他們真的曝光了證據，那豈不是意味著她和何誠的同居生活會被完全暴露？
【跟一個男人拍那種親密視頻，你的人設怕是要崩塌嘍~】
對方的話像是最後一擊，徹底擊碎了她的防線。
璐璐緊握著手機，心跳急促，原本的冷靜在這一刻開始崩塌。
【你們...你們到底想怎麼樣？】
對方沒有立即回應，而是發來了一條簡單的消息。
【很簡單，恢復我們的電腦數據，再付一百萬。否則，我們就曝光證據。】
“一百萬？”
她咬緊牙關。
【我怎麼可能給你們錢？！你們休想！】
【我怎麼可能給你們那筆錢？你們覺得我會低頭嗎？】
本身讓她妥協就已經違反了她的人生信條，現在讓她交出一百萬更是難以做到。
【不付錢？那就等著身敗名裂吧】
對方發來一個陰險的笑臉。
就在這時，一只溫暖的大手輕輕蓋住了璐璐的手機屏幕。
“別怕，璐璐。”
他俯下身，湊近璐璐，沉重的呼吸讓璐璐不自覺地縮了縮脖子。
“他們不可能有證據，你不需要理會。”
璐璐的目光抬起，對上何誠那雙深邃的眼眸，仿佛是主心骨一般讓她心里微微安定。
“他們肯定是在訛詐你，根本沒有你想的那麼嚴重。”何誠繼續說道。
“他們要是真有證據，早就甩出來了，還會在這里跟你廢話？”
璐璐仔細想了想，覺得何誠說得很有道理。
她深吸一口氣，內心的恐懼稍微平復了些。
“你說得對，如果他們真有證據，早就拿出來了。”
“他們現在就是想通過恐嚇你來逼你交錢，不要被這些人的話嚇倒。”
璐璐的目光漸漸堅定，她點了點頭。
“你說得對。”
她開始意識到，自己的慌亂可能正是他們的目的，通過恐懼讓她做出錯誤的決定。
璐璐捧著沒吃完的牛奶，吸管在杯里無意識地攪動，白色液體蕩起小小的旋渦，一如她此刻混亂的內心。
就在她重新調整情緒，昨天的視頻片段像走馬燈一樣在她腦中閃過。
那些和何誠細微的，似乎無意識中流露出來的親昵氣氛，此刻在她的腦海里盤旋。
“昨天...”她自言自語道，“我到底做了什麼啊...”
一種微妙的的羞恥感從心底蔓延開來，讓她恨不得把臉埋進柔軟的抱枕里。
明明知道只是為了效果，可那些近距離的接觸卻真實得讓她心跳加速。
何誠似乎察覺到了她的情緒變化。
“你怎麼了？臉色這麼不好？”
“我怎麼那麼傻，居然答應了拍那種視頻。”
何誠听著璐璐帶著懊惱的自言自語感到莫名其妙。
“明明知道那是虛假的親密互動，可...我真是沖昏了頭腦。”
“怎麼了？你到底在說什麼？璐璐...”
璐璐咬著吸管，含糊不清地抱怨︰“還不是因為何誠先生！何誠先生...你讓我拍那種視頻...”
她越說聲音越小，臉頰也泛起淡淡的紅暈。
明明想擺出一副理直氣壯興師問罪的模樣，卻怎麼也沒有氣勢。
“那種視頻怎麼了？別多想了，我們做這些，都是為了粉絲，如果連這都無法接受，豈不是讓那些利用ai換臉來欺騙他們的人得逞？”
璐璐的眼神稍微軟了下來，雖然何誠說得好像很有道理，但她心里那股怪異的感覺依然揮之不去。
“可是...可是那樣做感覺好奇怪啊。”她小聲嘟囔著。
“感覺...不太純潔...”
“沒關系的，你做的是正義的事，況且我們又沒真做什麼，再說，現在這個時代，比這更出格的多了去了。”
“真是的！真是的！何誠先生，你真的又在好好反省嗎？要是被粉絲知道，我們都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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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又在反省，”何誠的眼神淡定。
“我們的出發點可是好的，就算被發現了，粉絲也會理解的。”
璐璐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又有些委屈。
“唔...失去純潔的我..已經沒人嫁給我了，嗚嗚。”
“嫁給你...你一個坐擁百萬粉絲的當紅主播，還會愁沒對象？”
“那不一樣！現在的我已經不是...純潔的人了，那我只好努力嫁出去了...”
何誠有些難以理解璐璐的腦回路。
“如果嫁不出去的話...那我會負起責任的。”何誠突然紅著臉說道。
“負...”
輕飄飄的一句話卻讓璐璐突然感到一陣羞澀。
“負、負責？！你在說什麼啊！”
她慌亂地低下頭，把臉埋進碗里。
空氣中彌漫著一絲微妙的尷尬。
璐璐偷偷抬眼瞄了何誠一眼，忍不住問道。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何誠先生...”
“因為我覺得你很像一個人...”
璐璐眨了眨眼，有些疑惑地問︰“像誰？”
“你認識的，天夢醬。”
“何誠先生...我也覺得你很像一個人。”
何誠微微一怔，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訝。
“是嗎？”
“嗯！”
璐璐用力點了點頭，然後忽然笑了出來。
“對，何誠先生，你特別像我的哥哥。”
“你這麼說，我倒是有點明白了。”
何誠看著她的笑容有一種久違的熟悉感，心中微微一震。
璐璐稍微低下頭，眼神變得有些落寞︰“我哥哥，是我唯一對我好的家人。”
“但他離開之後，我就一直覺得...好像沒有人能讓我再覺得那樣溫暖了。”
何誠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听著，他輕輕拍了拍璐璐的肩膀。
“我能明白你的感受。”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讓人安心的力量。
“每個人心里都有一個空缺，而這份空缺...可能只有找個特定的人能填補。”
“找個...特定的人...嗎？”
璐璐听了，心里似乎有種說不清的情感翻涌而過，輕輕點了點頭。
“或許吧...謝謝你，何誠先生。”
何誠看著她，也露出和善的微笑，眼底卻閃著陰險的光。
“接近了...”他內心低語。
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計劃進行。
他沒想到，璐璐的哥哥會成為他計劃中如此關鍵的一環。
在秋伊晴那里就知道了哥哥對璐璐的直播重要性。
然後利用璐璐對哥哥的思念，讓自己成為替代品，獲取她的信任，最終掌控她的直播...
他早就聯系了那個ai換臉的團伙，讓他們適時地對璐璐進行敲詐。
雖然對方不明白他的用意，但對于這送上門來的建議，自然不會拒絕。
就算他們把視頻里男主角的事情曝光，沒有確鑿的證據，也只會淪為捕風捉影的流言。
這反而會加深璐璐對他的依賴，進一步鞏固他們之間的關系。
一切都盡在掌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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