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消退,失去的品依物,那足以摧折世界的旋渦也一道消失,狄摩高根以雙頭狒狒的形象再度展現于無限面前。
他的雙頭同時看向無限,無限本人感受到了一股莫大的壓制,狄摩高根似乎在以某種類似控制怪物和攝魂術的手段來控制無限的軀體,似乎在這個世界的判定中,身穿強化肌肉的假面騎士也仍然是怪物中的一員。
無限卻滿不在乎地一笑,這種程度的控制莫說是現在,自己尚且在運動系世界中廝混時也挨過無數次了。要不是在那一群玩智力游戲的怪物那遭了重,無限也不會選擇將全部精力放在各種對抗性運動中。
狄摩高根不滿的皺眉,他身體兩側的觸手似乎在這一刻融為一體,兩顆狒狒頭顱在這一刻也有了再度異化的趨勢。
但,一道從天而降,如陽光般璀璨的聖光卻停住了他。
“提爾。”
手持戰錘的獨臂神明自天而降,與無限所熟知的身負繃帶、渾身染血的平等之神的形象不同,這位正義之神渾身整潔。雖仍是獨臂,但身上卻穿著厚重繁復、有著無數徽記加成的鎧甲。
他左臂所持的戰錘燃燒著一股永不停息的烈焰,自他降臨,狄摩高根的變化停止,深淵本身震顫。提爾卻始終以一種安之若素的態度停于此間。
提爾先是看向無限,他放下手中的戰錘,將僅存的左臂重重地敲在胸膛,單膝下跪道︰“感謝你,異世界的來客,你讓無數受難的魂靈得以解脫。”
無限愣了愣,一種純粹的祝福隨著提爾的話語而來,無限在此刻似乎得了這位正義之神的眷顧,如果他願意,他隨時便能從最初之神的從神跳轉為正義之神的屬神。
無限一時也摸不著頭腦,提爾也並未多言,直起身再度提起戰錘。
狄摩高根就像是見了什麼污濁之物一樣連連擺手︰“讓他滾,讓他滾!”
隨著狄摩高根的話語,無論是諸多潛藏在一邊的深淵領主,還是從暗影位面中浮現出的陰影半神都在畢恭畢敬地向提爾一禮後撤去身形。
狄摩高根臉上皮笑肉不笑,他的注意力在此刻完全被提爾佔據,完全在意不上一旁的無限︰“怎麼,我們尊貴的平等之神、正義之神不是得了天大的機緣,能夠成為一整個晶璧的主宰嗎?怎麼到現在都還是強大神力的神格?我還以為下次見到你,你就能將整個深淵、整個世界化作你想要的樣子。”
“上神給了我機會,我的確有機會主宰另一個晶璧。但那個世界畢竟非我的世界,他們有比我更好的長輩關照他們,我的世界卻仍然有人未能得到公正的對待。”
“放棄你那不切實際的狂想!!!”
說完這話,狄摩高根頭也不回地消失在了提爾面前,提爾遺憾地看著他遠去的方向,嘆息了一聲。
“不介意的話,跟我講講如何。”
提爾回過神來,他帶著無限走出了下位面,在一片金色的麥浪間,提爾與無限緩緩而行。
兩人到來沒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不時,有嬉笑的孩子從兩人的身邊跑過。如果無視他們完全不遜色于正常職業者的身體素質和條理分明的招式,他們還真像是在田間玩鬧的頑童一般。
“真是個不錯的世界。”
在無限的感知中,整個主世界都處在一片蓬勃向上的熱烈情緒中。在此,每一個生命都能到最公正的待遇,即使因天資、境遇乃至天命有所不同。但即使是最普通的農民的兒子也有希望成為最睿智的大法官;即使是最高貴的傳奇英雄的血脈,也能因為一顆產量更高的種子而得享榮光。
這便是現在的主位面,一個眾神與凡人�齮h 模 ﹦ 籃玫氖俏蠢匆 級 吹氖瀾紜 br />
“我想讓狄摩高根放棄他的神職。”
提爾悠然道,他興致勃勃地向無限描繪著他的夢想。他想要將神的職權還給人類,讓不同神明的領域成為完全公正的、理性的,按照各自的領域運轉的自動機關。
如此,天生便與這些神性領域相合者便能得到相應神格的眷顧。如果後來人在該領域的領悟上更進一步,他們便能取得前任,將更新、更好的力量帶給大眾。
“一個不切實際的狂想,一個僅存在于設計中的烏托邦。”
無限如此評價道。
提兒也不著惱,他似乎早已想過這些,樂呵呵地等著無限的下文。
“這神格的領域中,固然有如你這樣平等正義的領域。也有如戰士、法師、自然等中性領域,但也一定會也會有殺戮、陰謀、邪惡等負面領域。”
“只要智慧生命存在,就不可能永遠只有正面而無有負面。不管你以何等完善的制度去約束,何等強大的力量去管轄,你也永遠不可能斷絕智慧生命心中關于負面的思維。這種完全干涉智慧生命思維的手段,在你看來估計也是不可接受的。”
提爾緩緩點頭。
“那麼,你放任邪惡生長的行為是否正義?你強行要求其他神只放棄自己神格和力量的行為是否公正?”
“並不正義,並不公正。”
提爾如是說道,但明明是從根本上否決自己神格領域乃至神性存在的話語,提爾卻沒有露出一絲一毫的異色。
“我見過無數的世界,外來者。”
兩人行至一棵大樹之下,而隨著兩人的靠近,這棵大樹似乎生出了靈智,為兩人在烈日之下構建出了一塊樹蔭。提爾毫不在意地坐下,身上的鎧甲化成了某種樸素的麻衣,他就這麼悠然的靠著大樹躺著,甚至還邀請無限與他一道。
無限略有猶豫,坐在了大樹刻意為他隆起的樹根上,提爾卻似乎陷入了自己的心緒。
“我早已明白,如果強行以力量、神性、信仰去約束,那麼總會有我完全意想不到的力量從角落中生成。當我強行將公平正義帶給每一個生命,生命總能催生出與我神職相反的領域。”
“但這卻並不是我不去做的理由。在我的考量中,這是最適合這個世界的辦法。只要體制公平,待遇合理,生命總是傾向秩序而非無序的。只要我能為所有生命打開道路,生命自然能找到自己的出路。”
“這可真是有趣,正義之神不尋求正義,公正之神不尋求公正。你到底想干什麼呢?提爾?”
“我想將公正賦予給所有人”
“包括狄摩高根?”
“包括狄摩高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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