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謝大人。”
    “哦,是薛大人,有何指教?”
    “謝大人,一起等吧,這天沒亮就起床,老朽身子都快受不住了。”
    “薛大人所受疾苦,各位同僚不都一樣嘛。”
    “唉,也不知今日能不能見到陛下,這都大半年過去了,除了年節,我也就見過陛下三面,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麼?”
    “薛大人這是有事要奏?給越王殿下說不也是一樣嗎。”
    “越王殿下卻是難得的賢德,天天立于堂前跟咱們一起議事,如果不知道的,還以為登基為皇的是越王。”
    “慎言。”干瘦老者下意識的左右看了看,清晨的紫禁城還在薄霧中籠罩,初升的太陽還在地平線徘徊,碩大的宮外廣場上黑壓壓的人影,左一堆,右一堆的躲在避風的牆角處等著上朝。
    大家都壓低了聲音仿佛怕驚擾了什麼,相熟之人都擠在一起,竊竊私語著什麼,時不時撇出的眼神都像是在提防著有人偷听。
    這種局面已經持續很久了,自從楚河登基後,除了必要的露面,其余時間都不為所蹤,朝堂之上都是越王朱高熾與于謙一左一右立在堂前主持著朝局。
    朱高熾做了十幾年的太子,對于朝堂之事了如指掌,處理起事務來得心應手。
    新皇登基後還在觀望的人,在等待了一段時間後,才試探性的開始露頭發聲,更有原太子府的官員或明或暗向昔日的太子,今日的越王重新靠攏,想要依照舊制形成一股朝堂力量。
    可讓他們大失所望的是朱高熾的態度,曾經仁慈賢德勤奮的他,突然變得圓滑起來,含糊其辭的表述越來越多,稜模兩可的態度讓朝堂人根本摸不到頭緒。
    相反,另一名新皇寵臣于謙卻大放異彩,頻頻在議論中發出自己的聲音,哪怕有些稚嫩,哪怕看上去有些勢單力薄,但是幾次以勢壓人無果後,那群老油條們也開始重新審視這個新來的小家伙。
    畢竟那響亮的內閣首輔可是被皇帝加過大印的。
    于謙的銳意進取跟朱高熾的圓滑處事形成了鮮明對比,不同的思想,不同的角度,不同的出發點讓他們矛盾頻頻,可往往在他們吵得不可開交時,總會突然偃旗息鼓,轉天就會揭過矛盾。
    這種怪異持續了大半年了,這半年眼花繚亂的變化讓人猝不及防。
    先是皇帝的第一道旨意居然是對著內廷開刀,直接取消了宦官制,從他登基的那一刻天下就不準出現太監了,宮內也不會在招收太監,連婢女如果有願意的也可以放她們出宮。
    至于現在的太監,也就維持現狀,不過這些大臣已經許久沒有看到有太監在他們身邊行走了。
    唯一能見到的只有皇帝的貼身太監姜福,每日都雷打不動的站在台階下打盹,除了宣號上朝下朝外,不發一言,其余的太監沒人知道去哪里了。
    整個皇宮內少了許多的人,平日里除了巡邏的侍衛之外,其余地方連個鬼影都沒有。
    楚河一共六個老婆,為了讓她們不寂寞,一口氣把她們全安在了翊坤宮院落中,是皇宮內唯一有人氣的地方。
    “薛大人,這話可不是亂講的,是會掉腦袋的。”姓謝的老人皺起眉頭,警惕的看著須發的薛姓老者。
    薛大人卻滿不在乎的說道︰“謝大人多慮了,這宮內除了那些只知道巡邏的侍衛外,其余那些愛打听愛嚼舌根的太監都不見了,我說,皇帝做的最正確的事就是把這群無根之人消滅掉了,成天看著他們,我常常毛骨悚然。”
    這時人群又擠進一人,搓著手說道︰“嘿嘿,誰說不是呢,皇帝前腳下令,後腳我就把我府里的沒根的東西都攆走了,一群自詡皇帝近侍的閹人居然能在我等頭上耀武揚威發號施令,太可笑了。”
    “噢,崔侍郎這是有什麼好事嗎,看你面色紅潤,精神抖擻的。”
    崔侍郎繼續笑道︰“昨夜新納了一房。”
    眾人恍然大悟的噢道,一人局促的低聲道︰“是你前幾日在牙房買的那個?”
    “嗯,就是那個,稚嫩的很,嚶嚶喘息的叫聲讓我一夜容光煥發,彷佛年輕了好幾歲,牙房近些日子來了不少好貨色,等著今日下朝後,我再去尋幾個,一並買回。”崔侍郎絲毫不覺的不好意思,反而沾沾自喜道。
    一邊的人也習以為常的認可,臉上也露出幾分猥瑣的笑意︰“同去,同去。”
    崔侍郎還欲說些什麼,卻見在黎明的微光下,厚重的宮門緩緩打開。
    要上朝了。
    前一刻還猥瑣異常的幾人,此刻迅速排成一排,按照官職大小,魚貫走入宮門,各個莊重肅穆,正氣凜然。
    一路靜默下,大殿正前方高台上的兩個人一如既往的吸引著所有人的目光。
    “謝大人,太上皇跟越王練的到底是什麼啊,這半年雷打不動的在這里。”薛大人眼角小心翼翼的瞥向高台上的兩人。
    目不斜視的謝大人皺著眉頭回道︰“據說是道教的功夫,修身養性用的,沒見越王殿下這半年的氣色越來越好了嗎,我已經遣了家奴去尋這門功法了。”
    薛大人也是眼中露出幾絲火熱,前太子的身體是個人都知道已經到了燈枯油盡的地步了,可這半年來,每天在這新制的高台上,打打這種緩慢的拳法就能延年益壽,開始還有所懷疑的大臣們,等見到越王愈發紅潤健康的面容後,都激動了。
    要說天底下誰用的東西最好,肯定是皇族啊,皇族有了這種功法,根本沒人懷疑其真實性。
    甚至連退位的太上皇也在上面比劃,其重要性還用說嘛。
    一時間大明朝中的道士快不夠用了。
    三清、呂祖、玄女的雕像一夜之間雨後春筍般的在各地林立起來。
    而太上皇與越王殿下手中的功法,更是讓無數人趨之若鶩,新建的越王府門檻都快被人踏爛了。
    求得只有那門功法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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