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00】
徐琨和韓三坪剛從車上下來,就親眼見證了‘詩有誤、陳導顧’的名場面。
只見陳大詩人將這首‘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的唐詩,抑揚頓挫的解釋了一遍,然後沖著兩人微微拱手,露出一副真名士自風流的裝逼犯嘴臉。
奧運組委會怎麼沒打死他呢?
徐琨心下暗暗吐槽,韓三坪卻是哈哈大笑道︰“當眾教子、背後教妻,愷歌你這治家之道果然頗有古風啊。”
陳愷歌微微一笑,大臉盤上盡是得意。
他既不敢在韓三坪面前太過托大,又不願意放低身價主動在外面迎候,所以就搞了這麼一出,既不顯得阿諛,又自覺抬高了格調。
旋即他轉身招呼兒子道︰“阿瑟,快過來見過韓伯伯和徐……和徐叔叔。”
說到徐琨的時候,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給徐琨提了提輩分,畢竟這時候讓八歲大的孩子叫徐琨哥哥,總顯得有點不太妥當。
小朋友帶著幾分拘謹上前打了招呼,韓三坪伸手在他腦袋上揉了一把,笑道︰“愷歌你這是後繼有人啊,小小年紀就對詩詞這麼感興趣。”
陳愷歌露出矜持的笑容︰“阿瑟這孩子確實不錯,有我當年幾分風采。”
這時候陳虹也從院里出來,提醒陳愷歌招呼兩人進去說話,四人這才從院門口轉到了別墅大廳。
這大廳里布置的古色古香,還掛了不少的字畫,不過最顯眼的地方是個照片牆,上面貼滿了陳愷歌與人的合照。
正當中就是《霸王別姬》的劇照,照片里陳愷歌一手摟著張國榮、一手摟著張風毅,笑的既燦爛又莫名有點羞澀。
想到呂阿姨‘一窩兔子’的評價,徐琨不由得菊花一緊,暗恨自己目力太好,一眼就看到了這種需要洗眼楮的東西。
等到三人在茶桌前落座,陳虹直接跪倒在某個坐墊上,支著身子動作嫻熟、姿態優雅的開始泡工夫茶。
就是那偏日式的動作,總讓徐琨感覺她背後少了個枕頭。
因為陳虹這一套行雲流水,韓三坪和徐琨也不好開口打斷,于是就被硬控了好幾分鐘。
直到陳虹示意眾人可以喝了,韓三坪一面捧起茶杯,一面連忙開門見山的把來意說了,又道︰“目前馮導和張導都已經答應了,就差愷歌你來共襄盛舉了!”
陳愷歌當即把剛拿起的茶杯放回桌上,肅然道︰“這也算是國家的形象工程,我輩自然責無旁貸。”
等大義凜然的說完,他又悄悄給旁邊的陳虹使了個眼色。
陳虹想起他之前的吩咐,立刻裝作好奇的詢問道︰“韓總、徐導,不知道馮曉剛導演和張翼謀導演,有沒有提什麼額外的要求?”
這雙簧唱的著實有點拙劣,但韓三坪和徐琨也只能假裝視而不見。
韓三坪笑道︰“馮導一向熱心腸,也沒提什麼要求,倒是張衛平那邊希望能友善往來,讓徐導也去翼謀的電影里客串個角色。”
“原來如此。”
陳愷歌點點頭,眼神在韓三坪和徐琨臉上來回打了幾個轉,最終還是落在了徐琨身上︰“徐導應該不會厚此薄彼吧?”
他其實更想讓韓三坪來客串,也好隱隱的壓張翼謀一頭。
但《梅蘭芳》的慘敗,讓他急需證明自己的票房號召力,而在這上面,十個韓三坪的引流效果,只怕也比不上一個徐琨。
所以他最終也只能遺憾的放棄了跟老謀子較勁的想法。
這時陳虹又插口道︰“徐導,咱們《建國大業》的幾個主要女性角色,都是怎麼安排的?”
不等徐琨說話,韓三坪就搶先道︰“這部劇里女性角色戲份比較少,也就宋氏姐妹出場多一點,不過這兩個都已經選定了角色。”
听韓三坪這麼說,陳虹只好退而求其次︰“那給我隨便安排個龍套就行,可不止你們男人想要共襄盛舉,我們女人也想為國家出一份力呢。”
事情大致就這麼敲定了,但來都來了,徐琨和韓三坪總不能這麼快就走人,于是接下來就跟陳大導聊起了圈內最近的動態。
大概是想到今天的事情宣揚出去後,多半能一掃《梅蘭芳》撲街帶來的頹勢,陳大導明顯有些亢奮,那股子指點江山的勁兒怎麼也壓不下去。
他先是點評張翼謀無端受制于人,簡直可笑可嘆,听說用什麼演員、拍什麼劇本,都要受到某些人的干擾甚至越俎代庖。
“當年他給我扛活兒的時候,我就覺得他骨子里缺了一口氣,一口頂天立地的硬氣!”
他跟老謀子的恩恩怨怨由來已久,會對老謀子指指點點並不奇怪。
但緊接著陳愷歌就又評價起了馮曉剛,認為馮曉剛拍《非誠勿擾》是一種倒退,里面充滿了暮氣沉沉的玩意兒。
這個評價其實徐琨是認可的,但圈里誰不知道他跟馮曉剛的關系?
他自然不可能任由陳愷歌隨意針砭,當下據理力爭道︰“馮導從來都是求新求變的,這部《非誠勿擾》不過是為了給華宜的上市保駕護航,從票房成績上看,馮導已經超額完成了任務!”
一說到票房成績,陳愷歌那張大臉就垮了下來,什麼‘票房不能代表一切’、‘電影是藝術,無法完全用金錢來衡量’之類的陳詞濫調,又一股腦的拋了出來。
徐琨懶得听陳愷歌扯淡,直接起身道︰“不好意思,韓總、陳導,你們先聊,我去一下衛生間。”
陳愷歌聞言,先是看向了一旁的陳虹︰“你……阿瑟、阿瑟,請你過來一下!”
招呼兒子還要帶個‘請’字,徐琨是怎麼听怎麼別扭,就感覺父子倆好像不熟似的。
不過陳愷歌喊了好幾聲,也沒有听到兒子的回應,顯然陳飛語並不在附近。
陳愷歌正想轉而呼喚佣人,韓三坪就起身道︰“我知道衛生間在哪兒,走走走,咱們一起去。”
目送兩個客人走向衛生間的方向,陳虹有些疑惑的看向陳愷歌,不明白他剛才舍近求遠是什麼意思。
當然,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那就只有陳虹自己心里知道了。
“那小子不是個好人。”
陳愷歌猶豫了一下,還是小聲嘀咕道︰“我听說他和蔣文麗之間……”
陳虹立刻變色道︰“你難道是在懷疑我?!”
“怎麼可能!”
陳愷歌大搖其頭︰“我就是覺得這種人最好避而遠之——說來他也算有些成績,身邊也不缺年輕姑娘,真不知道現在的他是怎麼想的。”
以陳大詩人一貫的自負,蔣文麗的事情,還不至于讓他惶恐不安,但多少還是讓他心里有點膈應。
現在的小年輕真是不講武德,怎麼連老女人也要上手?
陳虹虛著眼冷笑道︰“你的意思是說,只有年輕小姑娘才值得你們寵幸唄?”
“我不是那個意思。”
陳愷歌見解釋不清,直接岔開話題道︰“你記得回頭把今天的事情透露給媒體,尤其是我在教阿瑟解詩的同時,出門迎接他們的那一幕。”
顯然他還在為自己‘神來之筆’洋洋得意。
不過在陳虹看來,這多少有點矯情尷尬,尤其是念詩被奧運組委會拒絕的事情,現在已經廣為流傳,再整出這樣的噱頭就顯得……
但沒辦法,陳愷歌就喜歡這個調調,她也只能硬著頭皮配合——看來只能想辦法,請相熟的媒體把這段情節盡量美化包裝一下了。
這麼想著,她的目光卻不自覺的偏向了衛生間的方向,蔣文麗最近的氣色,說是回光返照也不為過,听說還恬不知恥的認了個干女兒……
呸~
真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