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長，我們準備好了。”
“開始吧。”
航工集團的領隊欒文遠懷著忐忑的心情來到林梟身邊請示。
此刻他已經沒有之前那樣的雄心壯志了。
剛才十一院拿出的項目不能說絕佳，但也是一款性能優秀的綜合性無人機。
林首長全程都在質疑，很少給出認可的評語。
說明人家的標準可高了。
另外。
站在林首長身邊的這倆年輕人不好糊弄。
他現在唯一的信心來源，就是自己項目的獨特性。
“我這個項目代號500A，是一款小型共軸雙旋翼無尾直升機。”
“和武直一樣的設計？”
林梟矚目觀看這架僅有一輛摩托車大小的飛機，眼神中有些許好奇。
它的旋翼位于頂部，分為兩層。
見慣了多軸的旋翼無人機，看到直升機造型的飛機，眼前確實亮了一點。
欒文遠謹慎解釋道︰“目前大家對武裝直升機的旋翼布局還是有一些爭論。”
“有人認為雙旋翼好一些，有人認為傳統布局更好，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但我們分析論證後，覺得相對海軍的話，雙旋翼目前是最優解。”
听得出來。
欒文遠也是一個好的產品經理。
從一開始就在考慮甲方的需求，無時無刻把海軍兩個字掛在嘴邊。
態度算是拿出來了。
但林梟不是輕易松口的人，沒有讓他一筆帶過，而是刨根問底︰“好在哪里？”
欒文遠︰“首先，共軸雙旋翼直升機安裝在同心軸上的兩副旋翼會相反旋轉而產生力矩抵消，因此不需要尾槳來平衡。”
“這就節省了很大一部分空間。”
“海軍的裝備大部分都需要上艦，所以空間尤為重要。”
“另外，它的航線操縱是通過改變上下旋翼的總局來實現的，由于沒有尾槳的功率損耗，懸停效率要比單旋翼高出17%30%。”
“還有，由于共軸雙旋翼的機身可以做的很短，因此它的結構重量和荷載和均集中在重心處，從而減少了直升機俯仰和偏航的的轉動慣量，具備更高的加速特性……”
欒文遠一發不可收拾，嚴謹仔細的做起了論證報告，越是深入，詞匯越是生澀難懂。
林梟听的直皺眉，尋思你擱這寫論文可不行啊。
“所以還是直升機的底子？那麼問題來了，我為什麼不直接上直升機呢？”
欒文遠的準備顯然更充分一些，沒有被首長的質問搞懵逼，游刃有余道。
“因為直升機做不到這個尺寸。”
“500A比的大小只有傳統直升機的八分之一，比傳統無人直升機也縮短了三分之一。”
“但是在這個尺寸之下，在和還能保持500公斤的載重，速度能到140km。”
“續航卻比傳統無人直升機高，最大續航超過5小時。”
“另外，這架飛機可以在6級大風天氣下自主起降。”
林梟听的津津有味。
時不時的回頭觀察身後的幾個領導的眼神。
他明顯能看到。
這一次海軍陸戰隊的那幾位眼里有光。
誠然。
從本戰區的需求出發。
無人直升機似乎是解決戰術需要的一個有效解。
可以做到像陳晨、齊莽所說的那樣，填補高低空、高低速餃接的空白。
往上有大型固定翼無人機，往下有查打一體小型無人機。
500A確實找到了一個合適自己的定位。
整個飛機的尺寸小。
看起來也很直觀。
尤其是飛機下方裸露的掛載點，林梟看的一清二楚。
“戰術功能呢？我看你這個飛機下方導彈掛載點還不少哩。”
欒文遠蹲下身子，指著飛機底部的構造︰“這架飛機一次性可掛載8枚藍箭9空地導彈，或者4枚藍箭5A空地導彈，以及同類型的火箭彈、制導炸彈等彈藥。”
“這麼說的話，主要是以反坦克為主。”林梟通過搭載的彈藥類型對飛機的功能性做出了推測。
欒文遠點頭道︰“除了打擊之外，500a還能肩負火力偵查、炮兵定位、目標照射、通信等任務。”
“那你這個飛機不是更適合特戰旅和陸航旅？”
林梟什麼軍種都干過，堪稱全才。
因此僅僅通過描述，就能脫口而出這架飛機的最優戰術用途。
大家也都听得出來。
林首長是在想方設法的挑刺。
但欒文遠的準備似乎很充分︰“理論上這種裝備是很適合合成旅等陸戰單位。”
“但我們研究過羊城戰區的需求。”
“就拿搶灘登陸和復雜城市環境的拔點作戰舉例。”
“500A因為體積小的優勢，可以大量的裝備于艦船，和海軍陸戰隊一起完成登陸任務。”
“同時它擁有小型無人機無法比擬的載彈優勢。”
“一個營配備一架直升機，就相當于有了空勤優勢。”
話說到這。
林梟只感覺自己背後海軍陸戰隊那群人嘰嘰喳喳的。
這就好比過年帶著孩子逛商場一樣。
男孩走到了玩具店門口，根本淡定不了。
指望他們提意見，看來是指望不上了。
于是他看向陳晨。
這貨又在和齊莽交頭接耳，估計又是在私底下蛐蛐飛機。
林梟不想放過他，大聲道︰“陳總又開小會？聊什麼事眉飛色舞的？讓我們一起听听。”
眾人的目光立刻轉向陳晨和齊莽。
所有人都很期待，想听听陳晨嘴里的干貨。
唯獨欒文遠心里一緊。
像是要接受考試一樣。
陳晨還擱那假客套呢︰“啊？不好吧？有些事不好放在台面上說。”
“你放心。”林梟給他吃一顆定心丸。“你們晨盾的水平是有目共睹的，我請你過來就是來當裁判的，不要怕得罪人。”
“那我可就說了。”
“說！”
陳晨無奈攤手︰“剛才齊莽問我，擎天柱要是寂寞了會不會找網約車？”
“？？？”
“你小子正經點。”
“你非要听的，我都說了不合適公開講。”
“……”
林梟當時就愣了。
人群也是笑的不行。
不過這一個小插曲倒是調節了一下現場緊張到令人窒息的氣氛。
林梟也無奈笑道︰“一天天沒一句正文，說好听點你們是男人至死是少年，往難听里說你們是真的閑。別白話，這架飛機你怎麼看，我要一個確切的答案。”
“很好，非常好。”陳晨想都沒有想，脫口而出。
“過腦子，我要听真話。”
陳晨十分篤定︰“說的就是真話，共軸設計，能耗和尺寸做到了極致，小尺寸之下載重量也在線，武器方面諸位老師更是專家了，我沒資格點評。非要我打分的話，我打82分，剩下的18分我以666的形式發送。”
下一秒。
欒文遠的身子清晰可見的放松了，臉上不禁露出一副劫後余生的表情。
林首長叫陳晨來當裁判，大家都沒有意見。
人家的水平擱哪兒擺著呢。
欒文遠自己的態度也很端正，如果人家挑刺，說明自己有改進的地方。
如果人家認可，那就是莫大的褒獎。
技術這玩意不分歲數，不分資歷。
人晨盾有多款成熟的產品，自然對自己是有評判權的。
“陳總過譽了。”欒文遠連忙抬手表示感謝。
陳晨也回禮︰“老師你不用客氣，另外順帶問一句，你們這個機器造價怎麼樣啊？”
“200w。”
“嗷，那確實是厲害，一分錢一分貨。”
見到這一幕。
林梟目光突然深沉了下來。
陳晨看似什麼都沒有說，但實際上什麼都說了。
飛機是好飛機，但配上這個價格，就很一般了。
類似的機體設計和戰術作用。
十萬塊，那是攻堅神器。
五十萬，差不多是實用性裝備。
一百萬，可圈可點。
二百萬，“……”。
陳晨問完價格，自覺的後退了兩步，繼續和齊莽討論網約車的問題。
林梟也沒有繼續為難他，轉頭看著欒文遠︰“飛機挺好的。之前你說了那麼多無人機的特性，我也認可。”
“但是欒工你忘了一個最終重要的特性。”
“無人機最大的特點是無人，無人意味著我可以不上飛行員，不用對飛行員負責。”
“所以在戰場環境下使用，很大一部分無人機都不考慮回來的事情。”
“你這玩意兒200w，也不像雙尾蠍那樣能形成戰略打擊，我扔出去不回來，著實有點心疼。”
欒文遠憋了半天︰“首長的意思是要形成集群化戰斗力，可是同類型的飛機要集群化的化，要做到極致的工業流水線。造價我們可以降下來，前提是需求量得無限大。”
“我懂，所以目前這個飛機，我感覺更適合出口。200w對我們來說，有點貴，但對土豪來說，灑灑水而已。”
林梟的意見很明確。
飛機是好飛機。
但貴了。
這樣的飛機放外貿市場是，是神器。
既有戰術作用，又不是那麼先進不至于泄密。造價又高。
天生的外貿聖體。
海軍陸戰隊的老幾位還想說些什麼，但看林梟不容質疑的表情，也知道首長主意已定，于是就不在多嘴了。
接下來500A的試飛也就成了走過場。
整個項目組的情緒都不高。
喬葉林在林梟的身邊小聲嘀咕︰“首長，看來你對兩個項目都不滿意。”
“兩個項目各有優點，能滿足我們一些需求，但又各有缺點。”
“也是，如果兩個項目能結合一下就好了。”
“先不用給這個項目下定論吧，看這兩家單位能不能給出一個後續的方案。”
說話間，他倆來到了陳晨身邊。
“小陳，你這邊什麼結論？”
陳晨搖頭︰“沒討論出所以然來，反而有更多問題了。”
林梟十分重視陳晨的意見，尋思現在私下沒人，陳晨應該能超所欲言了吧，所以側耳傾听︰“是嗎？說來听听。”
“你說擎天柱要是撞了，走醫保還是走交強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