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裴楓之間的合作，姜無淵只告訴了念清風。
兩人隔著網絡用手環通話見了個面。
“...事情就是這樣。”姜無淵說完，感覺有些口干，拿起一旁茶幾上的水杯喝了一口。
念清風此刻神色冷峻嚴肅，他認真起來的時候還是挺像那麼回事兒的。
夜梟的問題，對于龍國而言，幾乎跟深淵是不相上下的頭等大事。
但如今軍部的人又都在深淵戰場...........
“此時宜早不宜遲。”念清風最後還是決定立刻出擊，不過他還需要找其他幫手，“徒弟，你應該還沒去戰天塔吧？你先把這事兒給辦了。至于攻打夜梟的人員問題，我來想辦法。”
念清風心中已經有了大致的思路，但還需要跟夏浮生和盛萬世聊一聊。
畢竟龍國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尤其是這種需要大規模出兵的大事。
“我知道了，多謝師父。”
念清風不贊同的掃人一眼︰“謝我做什麼？這難道不是我身為元帥應該做的？倒是你...........罷了，我知道你心里有主意，但我希望你.........”別成為一個心軟的人。
——所以不要因為裴楓一時的幫助而忘記他所做過的事。
姜無淵眼底的殺意一閃而過，卻被念清風看得清晰。
“師父，血海深仇，我從不敢忘。”
哪怕是違背道義又怎樣？
哪怕是他答應過事成之後放過那兩人又怎樣？
哪怕被世人辱罵不守信用又怎樣？？
姜無淵不在乎這些。
他只知道，他絕對會讓夜梟的所有人付出應有的代價。
這個‘所有人’里，自然包括裴楓和凱斯特。
念清風欣慰的笑了笑︰“好，去忙吧，我先掛了。”
——
姜無淵第二天就啟程去了戰天學府。
十年過去，戰天學府的學員已經全部變成了新面孔，但環境依舊。
姜無淵原本沒想去打擾阮言傾，但轉念一想他如今也算畢業多年了，再去挑戰戰天塔名不正言不順，還是得跟人報備一聲才好。
于是姜無淵默默調轉了方向。
...
阮言傾自然是記得姜無淵的。
這位曾被他當自家小輩關照過的少年，如今已經從一個小樹苗長成了參天大樹，用他茂盛的樹冠撐起了一片天空。
“小淵，許久不見了。”阮言傾對姜無淵溫柔的笑了，“在秘境里過的怎麼樣？”
“阮副院長，好久不見。在秘境里收獲很多。”姜無淵恭敬的行禮。
“別客氣，坐吧...........這次來戰天學府是有什麼事嗎？”
姜無淵點點頭︰“我想繼續闖關戰天塔，學分我可以不要。”
“這樣啊。”阮言傾有些好笑，“其實你直接去就行了，我早就猜到你會來，已經跟老沈打過招呼了。”
“來見您一面也是應當的。”姜無淵認真道，絲毫沒覺得自己來這兒一趟是多此一舉。
“呵..........你這小子。”
...
沈蒼海照常靠在他的專屬躺椅上。
懶散的，像是渾身都沒長骨頭。
“前輩。”
雖然沈蒼海沒有給予過姜無淵什麼幫助，但這位前輩還是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他就像一只慵懶的大貓。
收起爪子時，給人露出一張無害而溫暖的軟乎乎的肚皮。
露出爪子時，卻是見血封喉一般的鋒銳。
“嗯。”沈蒼海抬起頭瞥了姜無淵一眼，“進去吧。”
...
戰天塔對于如今的姜無淵而言，跟一個玩具沒什麼區別。
他的實力足以讓他做到在戰天塔內來去自如。
無論是實力的檢測，還是心性的考驗，亦或是天賦的鑒定。
姜無淵如履平地，很快踏上了戰天塔的第八層。
這里，也算是戰天塔的最後一層。
——因為從來都沒有闖塔之人能登上第九層。
姜無淵剛走進第八層的門，就看見空曠的大殿中央，有一道被無數金色鎖鏈束縛的身影。
金色鎖鏈似是自天邊垂落，甚至還有八枚金釘貫穿了它的琵琶骨。
它長著一頭黑色的長發，面容模糊不清，卻能看出俊美的雙眼緊閉。
披在身上的黑袍松松垮垮，僅能勉強遮住身體的重點部位而已。
然而即便是這番落魄的姿態，它周身流動的靈氣卻極為凝滯，帶給了姜無淵無以言表的壓迫感。
這是............
就在姜無淵心中疑惑的時候，它緩緩睜開了雙眼。
靜謐，詭異，淡漠。
一雙普普通通的紅色眸子，卻仿佛無盡的深淵，隱藏著逆天的大恐怖。
“人類....”它的聲音沙啞低沉，似是每個脫口而出的字都蘊含道韻，被它奇怪的腔調讀出來時，讓人不知不覺淪陷其中。
“本尊見過你。”
什麼？
姜無淵皺了皺眉，在腦海中回憶了很久。
他自認記憶力不差，卻完全沒想起自己曾跟它有過一面之緣。
“在不久之前。”它饒有興致的打量著面前的黑衣青年，“你比那時候變強了不少。”
再次與這雙紅色眼楮對視，姜無淵的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
...是的，他想起來了。
百戰歸秘境里，他曾直視深淵。
深淵之下的那雙巨大的紅色眼楮，一直是他放在心里從未對任何人提起的隱秘。
“你是，異族的帝君。”姜無淵一字一頓。
用無比肯定的語氣，說出了一句可能會讓所有人類無比驚恐的話語。
“你果然很聰明。”它的神色姜無淵看不清晰，但它語氣卻不疾不徐，“還是要感謝你突破了宗師才來到這里，要不然，本尊的這一抹意識恐怕還無法完全甦醒，更不會跟你進行一場有趣的談話。”
它饒有興致。
沒有殺念，亦沒有惡意。
姜無淵的心卻緩緩沉了下去。
什麼樣的敵人最可怕？
自然是理智且強大的敵人。
沒有感情，讓它變得更加無懈可擊。
因為它會更加清楚的知道自己要做什麼，而旁人總會因為各種奇怪的躊躇止步在半路上。
“我猜你想問為什麼本尊會出現在這里。”它似乎笑了，“嗯，本尊今天心情不錯，可以為你解答這個疑惑。
——因為本尊，無處不在。”
天道確實封印了它，但，又真的封印了它的所有嗎？
沒有人知道。
但現在它明明白白的告訴了姜無淵答案——天道根本做不到完全封印它的力量。
比如，在當下，在這戰天塔的第八層里。
它若是想殺了姜無淵，輕而易舉。
“若是你也有帝君的實力，你就會知道，在這世界上..........不..........應該說是這片宇宙里。
這宇宙里任何一個生物提到了跟本尊有關的事，哪怕不叫本尊的名字，本尊都能略知一二。
當然，若是喚了本尊的名諱，說不定還能直接召喚本尊前來呢，這也算是一種莫大的榮耀吧？
可惜，沒有生物知道本尊的名諱。”
它無處不在。
所以百萬年前人類的預言它知道，姜無淵的誕生它也知道。
關于姜無淵的一切一切，它都知道。
連它也不得不承認姜無淵的天賦之高，高到不殺了這個心腹大患，它亦‘寢食難安’。
這次，它還真的要謝謝把它封印的天道了。
為了磋磨人類，專門抽出它的一小縷意志打造了這座名為戰天塔的試煉之地。
但天道恐怕想象不到，它究竟有多強。
反正憑它這一縷意志來擊殺一位大宗師巔峰，絕對是綽綽有余。（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