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夜，屬實是有點無聊。
擔心隔牆有耳。
陸天明方便的時候都小心翼翼。
這會趴在床上，盯著窗外的夜空，情不自禁就回憶起了跟李寒雪住在一起的快樂時光。
可是思想越快樂，現實就越寂寞。
陸天明干脆不再去想，輕輕拍了拍纏在右手手臂上的黑娃。
自華無畏將黑娃送給自己以後。
陸天明每天都會抽一些時間出來，同黑娃熟絡下感情。
但黑娃不愧是傳說中的生物。
雖然不至于不搭理陸天明，可是搭理得很有限。
每次陸天明在它面前碎碎念叨的時候。
它總是懶洋洋的閉著眼楮趴在一旁。
時不時睜睜眼，或者打個響鼻，給予陸天明最低限度的回應。
陸天明習以為常。
對于黑娃，他從來不強求能跟其成為朋友，只要對方在危機關頭，能听自己的話就好。
如此這般交流了沒多會。
黑娃似乎累了，突然間從床沿邊飛起來鑽進了陸天明的袖子中。
後者無奈道︰“現在連幾句沒鹽沒味的念叨都听不進去了嗎？”
不過下一刻。
他才發現自己誤會了黑娃。
外面起了一陣風後。
有個身影落在了院落當中。
個子不高，但很胖，昏暗的光線下，圓得像個球。
“小友，小友！”
甦重川的聲音在窗外響起。
假裝閉上眼楮的陸天明睜開眼。
然後‘驚訝’道︰“甦前輩，你怎麼來了？”
甦重川翻窗而入。
陸天明這才發現對方手里提著兩壺酒。
“你挨揍是我造成的，如果不來看望一番，豈不是太沒有人情味了。”
說著。
甦重川來到床邊。
將兩壺酒放在了平日甦采菊放飯菜的小幾上。
甦重川沒有著急開酒。
而是自顧揭開了陸天明的被子。
望見陸天明那高高‘腫’起，滿是血跡的屁股後。
甦重川驚訝道︰“我還以為甦煙雲這丫頭能懂點事，做做樣子就行了，想不到下手居然這麼狠？”
陸天明兩邊都不想得罪。
只能點頭道︰“我雖然不是真的大內侍衛，但是確實也壞了規矩，煙雲姐姐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否則娘娘的面子掛不住，前輩您也不好做。”
甦重川惆悵道︰“這倆丫頭，變了，在甦家，自然要講甦家的規矩，哪能把宮里那套真正的拿出來呢。”
甦采菊和甦煙雲變沒變，陸天明也不清楚。
他只知道，甦胖子，此時此刻真的在為自己擔憂。
他白天沒有出賣甦重川，現在當然也不會出賣甦采菊。
想了想。
陸天明決定避開自己挨揍這個話題。
朝小幾上的酒壺努了努嘴後。
問道︰“前輩，這酒，其中一壺是給我準備的吧？”
甦重川愛酒，在南江郡並不是什麼秘密。
當年胡蠻山，跟他便是以酒交友。
所以一提到酒這個東西。
甦重川眼里便放出光來。
“都是甦家珍藏的老酒，我爺爺那一輩的了，你快嘗嘗，味道如何。”
好酒不一定是老酒，但老酒幾乎都是好酒。
甦重川剛把酒塞子打開。
濃烈的酒香便覆蓋了整座廂房。
陸天明鼻子用力吸了吸，忍不住贊嘆道︰“這還用嘗嗎，仙家瓊漿，想來也不過如此吧？”
這話是馬屁，卻也是有感而發的馬屁。
甦重川聞言露出燦爛的笑容。
笑呵呵給陸天明倒了一杯。
陸天明探出一手。
抓住酒杯抿了一小口。
情不自禁便發出享受的咂嘴聲。
酒是好是壞，其實他也不怎麼分辨得出來。
對于他來說，只要好入口，不會割喉嚨的，都能稱為好酒。
甦重川拿來的這種老酒便是如此。
陸天明舔了舔嘴唇，有些遺憾道︰“好酒要配好肉，就這麼干喝，多少有些遺憾啊！”
甦重川明顯早有準備。
只見他伸手入懷一陣摩挲。
片刻後竟然掏了二斤鹵牛肉出來。
鹵牛肉的香味跟老酒一樣濃郁，僅僅聞上一聞，便知道也是好肉。
可陸天明的表情卻有些古怪。
“怎麼了？這肉不香嗎？”甦重川疑惑道。
陸天明搖頭道︰“單純的聞味，確實不錯，但您從懷里面掏出來，會不會染上其他味道？”
甦重川一听，便知道陸天明是在嫌棄自己的體味。
于是他笑呵呵拍了拍鹵牛肉，像是在拍上面的灰塵。
“沒事，我白天剛洗過澡，真有什麼其他的味道，那也是花瓣的香味，不打緊的！”
陸天明微張嘴。
沉默半天後驚道︰“前輩，您用花瓣洗澡？”
甦重川咧著嘴，笑得那叫一個得意。
“大家大戶的，用花瓣洗澡不是正常嗎，不要大驚小怪的，來來來，先吃！”
說著。
他撕了好大一塊牛肉，放到了陸天明的手里。
盛情難卻，陸天明勉為其難的意思了一小口。
但並沒有吃出來什麼奇奇怪怪的味道。
對面甦重川看見陸天明小心翼翼的模樣。
突然放聲笑了起來︰“牛肉我是放在乾坤寶物里的，哪能真的貼身攜帶，放心吃就是了。”
稍作停頓。
他又補充道︰“還有，你別看我白白胖胖的，但那是天生麗質，身為男人，我可從來不用那些個娘們才用的玩意洗澡。”
陸天明心中的疑慮打消。
這才狠狠啃上一大口。
酒肉的香味交織在嘴里擴散。
滿滿的幸福感涌上心頭。
陸天明難免性情，開始跟甦重川熱情的聊了起來。
這當中自然離不開那件黑鱗甲。
趁著甦重川正在興頭上。
陸天明問道︰“前輩，那黑鱗甲，娘娘也只是借去一用，您何必一直掖著，這幾日相處下來，我看您也不是摳搜的人啊。”
甦重川擺了擺手︰“越有錢的人，越摳，你還是見識少了。”
陸天明是不贊同的。
不過也沒有反駁。
而是曉之以理道︰“王全有多厲害，您很清楚，如果娘娘以後在他手里出事，您雖然嘴上說無所謂，但屆時最傷心的，也一定是你。”
這話顯然說到了甦重川的心坎上。
他沉默著好半天都沒有說話。
一直到陸天明舉起酒杯踫了踫他手里的杯子。
他這才回道︰“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妹妹，我怎麼可能真的放任不管，她若真出事了，我絕對後悔一輩子。”
“既然如此，你把寶甲借給娘娘不就行了？”陸天明奇怪道。
甦重川長長嘆了口氣。
“別說借給她，就是送她，我都不帶眨眼的。”
陸天明愈發不理解。
“可是你現在的做法，並不是這樣。”
甦重川盯著手里的酒杯出神。
“我不是不給，我只是想讓她們姐妹二人，在這南江郡多住幾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