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都說到這份上了。
老趙也不好再勸。
只拿著酒杯意思了一下。
卓寬雖然上頭，但意識還是清醒的。
見老趙在獨飲。
他一把拽過老趙的手。
樂呵呵道︰“你這麼個喝法，同一個人喝悶酒有什麼區別？來來來，跟咱美麗大方的朱顏妹妹喝一個！”
說著。
也不論朱顏樂不樂意。
非要讓兩人踫杯。
老趙比那情竇初開的懵懂少年郎強不了多少。
滿是褶子的老臉唰一下就紅成了一片。
卓寬看得直樂。
調侃道︰“又不是喝交杯酒，你害羞個什麼勁？”
老趙尷尬一笑。
偷摸摸瞅了瞅對面的朱顏。
朱顏還算是從容。
禮貌性的笑了笑，一口飲盡杯中酒。
見狀，老趙難掩失落。
昂著頭也是一口悶了個干淨。
卓寬一直都在觀察二人。
當即便伸腿踢了一下老趙。
老趙愣住，不理解卓寬的意思。
卓寬朝朱顏努嘴。
“趙哥，你們第一次正式認識，一杯哪里夠，怎麼都得跟咱們朱大美人喝上三杯，不然哪里能體現出你的態度？”
“不...不好吧？”老趙遲疑道。
卓寬不快道︰“人家朱大美人都沒說什麼，你一個大男人，居然扭捏起來了？成什麼體統，趕緊的，把杯子舉起來！”
在卓寬的催促下。
老趙紅著臉舉起杯子，遞到了朱顏的面前。
有些許害羞道︰“朱掌櫃，我敬你一杯...”
朱顏明顯大方得多。
也有身為買賣人的覺悟。
笑呵呵道︰“趙哥，您是客人，應該我敬你才對。”
老趙臉色愈發的紅。
興許是因為時常面對廉為民。
他身上的奴才味很重。
杯子放得非常的低。
朱顏急忙伸出一只手。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
蓮藕般白嫩的手，竟就這麼搭在了老趙的手腕上。
生生把老趙的酒杯往上抬了一截。
“趙哥，您也算是我的常客了，不必如此拘謹。”
老趙面色紅里發黑。
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幾巡酒後。
一壺酒已經見底。
朱顏詢問二人要不要再來一壺。
老趙的事情還沒辦成，卓寬當然不會拒絕。
趁著朱顏回去拿酒的時機。
他摟著老趙的肩膀。
輕聲道︰“你這事，有眉目。”
老趙詫異道︰“我怎麼沒看出來？”
卓寬得意一笑︰“你啊，還是年紀大了。”
說著，他夾了一口肉塞進嘴里美滋滋嚼了幾下。
然後老神在在道︰“一個人如果真的反感你，是不會同你有任何身體上的接觸的，剛才你們喝酒的時候，她抓你的手腕，這算是肌膚之親吧？所以說她雖然不見得喜歡你，但最起碼不討厭你，你臉皮厚一點，把握很大。”
老趙雙眸立馬就亮了起來︰“真的？”
卓寬輕哼一聲︰“十有八九的事，只要你臉皮厚一些，我敢打包票，要不了多久，她絕對能給你生個大胖小子！”
老趙聞言既激動又害羞。
須臾後回道︰“如果我跟她能成，到時候定請你吃一杯好酒！”
卓寬擺擺手︰“咱兩兄弟，說這些就見外了，只望趙兄以後在宰相大人面前，能為當弟弟的說幾句好話。”
老趙一本正經道︰“那是自然。”
兩人正說著呢。
朱顏抱著一壇酒去而復返。
她似乎也有些上頭。
竟主動找卓寬他們喝起酒來。
交談中，她的笑容也越來越多，越來越甜。
卓寬心中得意，只感覺自己做成了一件大事。
于是便從中周旋，故意讓朱顏多跟老趙喝了幾杯。
當然，他也沒有閑著。
心情大好的他，時不時也要作陪。
可不知怎麼的。
酒明明是一樣的酒，口感什麼的都沒有區別。
但卓寬卻覺著頭愈發的昏。
他雖然自入京以後就沒怎麼好好好喝過酒。
但很清楚自己的酒量遠遠不止于此。
可是頭越來越沉。
于是他忍不住問道︰“朱大美人，你這酒，怎的這麼醉人？”
比酒更醉人的一定是人。
朱顏露出一個又甜又魅惑的微笑。
“酒不醉人人自醉，卓大哥何必在意？”
听聞此言。
卓寬露出酒醉的傻笑︰“朱美人說的有理，想來真就是今天太過高興的原...”
話沒說完。
的一聲。
卓寬腦袋直接砸在了桌面上。
幾乎是眨眼的時間。
便鼾聲四起。
見此情形。
朱顏探出一手，推了推卓寬的肩頭。
“卓大哥，卓大哥？您的酒量，不至于這麼差吧？真這麼差的話，會被妹妹笑話的呢。”
回應她的只有愈發厚重的鼾聲。
確定卓寬真的睡著了以後。
朱顏這才抬頭望向老趙︰“怎麼說，要不要殺了？”
剛才還面浮紅雲，嬌羞無比的老趙搖了搖頭︰“你現在把他殺了，我回去怎麼交差？”
此刻老趙仿佛換了個人一樣。
眼里不再滿是朱顏的身影。
轉而被一種沉穩和老練所取代。
卓寬雖然不是廉為民手里最頂尖的高手，但好歹也有六重天的修為。
眼瞅著如此好的機會就這麼錯過。
朱顏難掩失望。
沉默須臾後。
她抱怨道︰“你也是的，來就來，還非要帶著這麼個草包過來，浪費了我們多少時間？”
老趙聞言解釋道︰“由于華無畏那檔子事情，廉為民現在變得非常謹慎，他現在看誰都像叛徒，如今即便是我，也沒有一個人單獨出來做事的機會了，不然你以為我願意？”
朱顏無奈的撇了撇嘴。
隨後又非常自然的替老趙斟滿酒。
完全沒有剛才那種不熟識的禮貌和疏遠。
老趙見狀，伸出一手擋住酒杯。
“酒就不喝了，喝多了誤事。”
朱顏抬起頭，雙眸中充滿了玩味。
“怎麼，咱這交杯酒都沒有喝過，你就厭煩了？”
老趙蹙眉道︰“你願意和誰喝，就找誰喝去，只要不來煩我就是。”
如此言語，哪里看得出他有半點在乎朱顏的樣子。
後者撇了撇嘴，自嘲道︰“我知道的，你嫌我年紀小。”
老趙沒有搭理。
自顧從懷中掏出一本紙簿出來。
接著便遞到了朱顏的手里。
“上面詳細記載了廉為民手底下有威脅的人物，不完整，但已是我能搜集到的全部。”
朱顏翻開看了看。
卻並沒有表現出任何驚訝的表情。
看樣子對于老趙的細心，已經習以為常。
“王爺是不是要聯合李家，對廉為民動手了？”朱顏明顯更在乎廉為民的死活。
老趙搖頭︰“這我哪里清楚，我天天都在宰相府里，外面的風吹草動，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才對。”
老趙的冷漠，讓朱顏很難接受。
但她也無可奈何。
見老趙伸手去扶卓寬，大有一走了之的意思。
朱顏趕緊道︰“陸天明在樓上，你要不要和他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