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蒼老祖神的話，徐陽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受原著影響，他對原始宇宙本源意志也一直是秉持著防範，敬而遠之的態度。哪怕在晉級不朽、基因達到10081倍，這兩次都受到了原始宇宙本源意志的嘉獎。
但潛意識里，他一直也沒想著從原始宇宙那里撈得什麼好處。
不過這次三位祖神都找上門來了，不去一趟也說不過去，好歹也是原始宇宙孕育的生靈。
思考再三，徐陽決定還是去一趟。這一趟，大概率是沒什麼問題的，本源意志是有懵懂意識，但還不至于會耍這麼高端的陰謀詭計，更何況這是在原始宇宙內部，若真是觸犯了什麼紅線，本源意志想鎮壓就直接鎮壓了，也不需要用計謀。
退一萬步說，自己還有分身在宇宙海中，不會像原祖那樣直接翻不了身。
“可以，你們等我收拾下，一起走。”徐陽起身離去，他這具身體上帶著渾沌金翼、三煞身血河等一系列寶貝，現在看來，存在原始宇宙內也不安全，還是讓虛真魔神帶到小型宇宙中最安全。
而且自己在傾峰界的那具分身正在往回趕，正好給送去，去清掃界獸。
安排好一切，沒再多耽擱，只是告知了老師吞天之主一聲。
嗡！
空間扭曲，徐陽和三位祖神從天狼族地消失不見。
……
遙遙的，看到了五彩斑斕的五彩極光湖，很恢弘，是祖神教的底蘊之一。
“主宰，請。”蒼老祖神伸手虛引，沒有經過邊緣，而是直接開了一條通往祖神宮的空間隧道。
徐陽點頭︰“多謝。”
浩大的祖神宮，早已屏退一切守衛，只余空空蕩蕩的大殿與三個王座。
徐陽的腳掌剛觸及祖神宮的地面，整座宮殿上空突然劇烈震顫。穹頂之上，億萬道法則之鏈如同瀑布般傾瀉而下，在他與空間漩渦另一頭的三位祖神之間築起一道法則屏障。
“這……”少年祖神翡翠色的眼眸中映出正在扭曲消失的空間門，“本源意志在拒絕我們進入？”
蒼老祖神面色沉凝，點點頭，“很顯然，這次的事情很絕密，連我們都不被允許知曉。”
原始宇宙本源意志的代行者，這是好听的說法，實際上，他們何嘗不是原始宇宙的奴隸呢？本源意志給予他們一系列特權，超乎想象的力量，各種珍稀寶物，換取他們在這一宇宙時代永遠為本源意志服務。
他們甚至于不敢離開原始宇宙，因為失去了本源意志的加持，他們的實力將一落千丈，不復威嚴。
說得更難听點，和原始宇宙養的一條狗有什麼區別？
祖神宮內。
徐陽回頭時，空間隧道已經徹底閉合。此刻的祖神宮不再是先前的模樣——牆壁上浮現出原始宇宙誕生初期的混沌圖景，地面變成了流動的法則長河，而三個王座也融化成了純粹的本源能量。
“嗡——”
一道無法用顏色描述的純淨光柱從天而降，將徐陽完全籠罩。
而在這光柱中，徐陽也第一次清晰地听到了來自原始宇宙本源意志的‘聲音’——
“你……見過它們了？”
聲音很模糊縹緲，但格外宏大，像是從四面八方往耳朵里灌。
‘它們’？
徐陽一怔，沒來由的腦海中浮現出昏暗之地的猙獰界獸。
“你怎麼知道的？你能監視到傾峰界內的景象？”徐陽仰頭反問道。
虛空中隆隆作響，像是對徐陽沒有否認的高興，還帶著一種恍若愁緒得解的舒暢感。
“模糊……感應……你……昏暗之地……”
“……有毀滅……界獸……”
仔細理解著原始宇宙本源意志精神波動中的意思，徐陽這才明白為什麼它會突然讓三大祖神前去尋找自己。
原始宇宙本源意志很顯然已經知道昏暗之地內孕育了界獸，無論是從上次滅殺浩雷星主時黑霧泄漏得知，還是從其他途徑，反正就是知道了。
而既然知道了這回事，原始宇宙本源意志自然是一直監視著昏暗之地的，自己之前帶著震迦王進入昏暗之地的一舉一動也被本源意志看在眼里……
但本源意志並沒有辦法動他，因為本源意志也需要遵循著一系列至高規則為它定下的條條框框，徐陽雖然是它孕育出來的，但無緣無故，它並沒有生殺予奪的權力。
只有像原祖那種，威脅到了它的本源安全，才會開放權限反擊。
因此，本源意志本來是準備等徐陽被界獸奴役之後，再獲得權限一舉出手將徐陽殺死！畢竟，它一代又一代的知識庫里，很清楚的知道界獸對神體生命有多麼大的優勢……
像原著里，它無法親手殺死浩雷星主那三個走狗，只是因為他們都不是這一宇宙時代的人，早已脫離原始宇宙，本源意志只能用利益驅使其他生命給它干活，去殺浩雷星主三人。
但徐陽不一樣，他還只是一個宇宙之主，完全依附于原始宇宙，假若真的被界獸奴役了，本源意志立馬就能動用權限將他神魂俱滅！
但最終的結果卻讓本源意志‘大跌眼鏡’，徐陽不僅沒被界獸奴役，全身而退不說，身上竟然還帶著殺死界獸的‘煞氣’。這種氣其他人看不懂，但它作為界獸的死對頭，如何不懂？
這才促使著它讓三位祖神去將徐陽找來，打探一下昏暗之地內部的情形。
想明白本源意志的訴求，感受著頭上穹頂光柱中的星雲流轉，其中本源意志傳來的情緒極為迫切。
徐陽雙眸微閉，意識海中泛起波瀾——這不是被外力入侵的被動反應，而是他主動在靈魂深處構築記憶圖景。
“既然你想看……”徐陽右手虛探，指尖迸發出數百道金色絲線。每道絲線都牽引著一枚晶瑩的記憶碎片，在虛空中組合成昏暗之地的立體投影。
這是他精心復制的記憶副本，就像從書架上選取特定卷宗呈遞給訪客。
碎片中浮現出令人窒息的畫面︰扭曲的昏暗虛空中，密密麻麻的丑陋猙獰界獸如同蝗群般穿梭飛行，身上散發著‘作嘔’的毀滅氣息……刻意控制著記憶的流速，將那些鋪天蓋地的界獸群、互相吞噬的殘酷場景、以及他出手殺死界獸的第一視角場景都完整呈現。
只是抹去了其中關于自己能力的片段，雖然本源意志不會在意這些，但他還是習慣性的隱藏了。
以本源意志懵懂的意識，是不會去主動去探查對它沒威脅的東西的。
轟隆隆~~~
祖神宮內雷聲不斷。
整個祖神宮的時間流速仿佛在這一刻停滯。那些被徐陽精心篩選的記憶畫面在光柱中劇烈震蕩，映照出本源意志前所未有的情緒波動——那是跨越無數輪回時代積累的恐懼與突然涌現的希望交織成的精神風暴。
當投影展現出界獸互相吞噬的場景時，光柱表面炸開無數細小的波紋，本源意志正在通過這種方式表達它的戰栗——那一頭頭界獸進化的畫面，是它記憶庫里最恐怖的末日記載！
“毀滅……毀滅……”光柱中傳出斷斷續續的震顫波動，甚至都開始影響五彩極光湖了。特別是在徐陽最後遭遇近百頭二階界獸群的畫面——
本源意志的戰栗與憤怒直接達到了頂點，近乎失控。
它當然知道界獸的各個進化階段，看到現在已經有了近百頭二階界獸齊聚，以它的懵懂意志推測，在更深處沒有看見的地方，恐怕有更多……這進度太恐怖，而且界獸屬于是越到後期進化越快，等真的決出王者時，它就只能老老實實被吞噬歸墟寂滅了。
而且別說二階界獸，單就一階界獸就不是一般生靈能抗衡的！
不過，徐陽秒殺二階界獸的場景也給了它很大的振奮，這也是為什麼它會在恐懼情緒里蘊含希望。
它在徐陽的身上看到了一種希望，一種解決界獸危機的希望，盡管很渺茫，但也是光亮不是？
這種時候，任何的希望都是彌足珍貴的。
而且它也知道，徐陽恐怕是整個原始宇宙乃至宇宙海，最強的了。哦，對了，得除去那個來自起源大陸的神王轉世……在本源意志眼里，坐山客的威脅僅次于界獸，除非是最後實在解決不了界獸危機，不然它絕對不會放棄對坐山客的監視與限制。
畢竟坐山客前世乃神王，尸骸都還在它手上，兩者之間有仇怨。而且嚴格說來，大家位格是同一層次的，它也不敢大意的放縱坐山客為所欲為……它很清楚起源大陸上的修煉體系有多完善！
相較之下，徐陽這個自己孕育出來，土生土長、知根知底的孩子更讓它放心，而且到現在也沒表現出‘原’那種逆子的兆頭，更是讓它欣喜萬分。
光柱劇烈震顫了一會兒，突然分裂出無數細小的金色光點，這些光點環繞在徐陽身邊，化作一句句斷斷續續的話和模糊景象——
“……傳承……給你……”
“……秘寶……”
“……遠古文明……殺戮秘術……”
徐陽看到光點中浮現出四幅極為模糊圖景︰第一幅是懸浮在某處虛空的青色艦船，周圍殘骸無盡，第二幅是某座刻滿血色符文的祭壇，層層台階，每一層台階上面都跌坐了許許多多氣息強大的生靈，第三幅是一顆無比巨大的黑鐵星球，上面無數黑洞洞的口子，像是擇人而噬的凶獸巨口，第四幅最是宏偉，是一座散發著蒙蒙光澤的遼闊大陸，泛著人形……
“……培養……最強……”光柱突然收縮成拳頭大小的金色晶體，晶體內部封印著一滴七彩液體，“……滿足……一切……”
“這是決定培養我？讓我去處理界獸？”徐陽沒有立即接過晶體，反而眯起眼楮。
老實說，這驚喜來得有點太突然了！
即使本源意志不找自己，為了自己超脫之後的後花園安全，自己在臨走前也絕對會徹底處理掉界獸這個大麻煩。
但本源意志不知道啊！
它甚至害怕自己不識大體，畏懼界獸力量，現在開出了各種充滿誘惑性的價碼！
簡直是辦一份事，拿兩份工資……
徐陽的沉思讓本源意志以為他還在猶豫，頓時微微震蕩，傳遞出新的念頭——
“……孩……孩子……在……在猶豫……”
“……什麼……”
听到這話，徐陽眼底閃過一絲精芒，嘴角不動。
有便宜不佔，王八蛋！
原始宇宙作為宇宙海最大的天體，擁有的資源那是超乎想象的！別的不說，從起源大陸流通到宇宙海的真正好東西，絕大部分都被原始宇宙截留了，不然原著里它也不會在被逼急了才把晉之神王的尸體拿出來，等危機一解決，又牽引走了。
因此，徐陽故意露出一副為難的表情，嘆息道︰“本源意志，不是我不願出力。只是界獸之強，您比我更清楚……”
光柱劇烈閃爍，傳遞出焦急的情緒波動。
“想來您也知道，在宇宙海的限制下，我的實力發揮有限……”徐陽攤開雙爪，“這是鐵則，您也無法違背，所以我雖有幾分實力，但要對抗整個界獸族群，還是力有未逮啊。”
故意放慢語速，讓每個字都重重落下︰“若是能有幾件稱手且不受限制的大殺器，恐怕才能一些可能。”
“還有各種遠古文明的大威力秘術，特別是能帶有克制界獸屬性的，想來您也能找到。”
光柱突然凝固了一瞬。
這些不都是自己剛才給他開出的價碼嗎？自己都說了要給了，還有什麼要猶豫的？
正當本源意志想要打斷徐陽的話時，讓它心中微微惱怒的聲音在空曠的祖神宮中響起——
“當然，我最想要的是……”
“等這個宇宙時代結束時，您能讓我去親自感悟一下原始宇宙的破滅與新生！”
前面說了那麼多，全都是在為這里做鋪墊！
大威力秘寶、秘術，很珍貴，但徐陽現在身上也有，對付界獸足夠了。再多從原始宇宙身上敲點下來也只是錦上添花罷了。
可親自感悟原始宇宙的破滅與新生，卻是此生僅有一次的機會，是坐山客都親自叮囑羅峰一定要盡可能拿下的大機緣！
現在原始宇宙自己找上門來，當然沒有放過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