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高明的人，不需要別人講太多。
李建把ppt留給唐昆等人，這些人自己吵了半天，最後得出自己的結論︰唐氏集團必須大刀闊斧改革，否則死定了。
唐昆帶著高管連夜飛回帝都，只留下唐薇來宴請李建。
李建本來不想參加，不過，陳思思倒是建議李建去參加。
“一定要去，這唐家千金，說不定有些信息要告訴你。這樣的人，掌握的消息是最靈通的。”
李建一听，不由得笑道︰“你就不擔心，我和這唐家千金發生點什麼情愫之類的？”
陳思思撇撇嘴。
“唐薇都三十四了，比你大十二歲，你要真的喜歡她，只能說你不挑食，徹底沒救了。”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高低我也得去。”
吃飯的地方，就在濱海市府經常招待外賓的御海灣酒店。
李建不禁感慨，這唐薇還真的是花了心思。
金碧輝煌的宴會廳，就擺了一桌酒席。
整個大廳，除了服務員，就唐薇一個人。
“抱歉，我爸爸有些事情，著急回帝都了。只好讓我來宴請你了。你別介意。”
李建心想，這都是客套話，自己有什麼好介意的？
“不會，不會。怎麼會介意呢？”
落座後，唐薇臉色有點凝重。
“你覺得，我們唐氏集團還有救嗎？”
這突如其來的一問，讓李建有點懵。
抬起頭，看著唐薇期待的眼神。
“這話說的。唐小姐，只要唐總有改革的魄力，唐氏集團還是有救的。關鍵在底層資產太爛。你們那幫搞信托的人，能忽悠，會忽悠。不過，你們那幫搞投資的人，水平是真的很爛。有些項目，明擺著虧錢，還投資。這其中，沒有貓膩，鬼都不信。”
“你的意思是說，我們的房地產投資部門，存在利.益.輸.送.鏈條？”
李建笑道︰“我可沒有實際證據。就是猜測。”
停頓了一下，李建忽然反問道︰“如果一個二線城市的偏僻地段，出現了一塊地王，唐小姐，您認為這種事情合不合理？”
“這........”唐薇忽然想到了唐氏集團在江城的一個投資項目。
原本非常普通的一個地塊，在競拍的時候，硬生生地被炒成了地王。
“你的意思是說江城的那塊地？”
李建搖了搖頭。
“回想一下，唐氏集團在房地產上、公共基礎設施上的投資，很多情況下，是不是成本高的出奇?明明可以用低得多的價格去拿地，去投資，非得搞出一個個地王，樓王，標王.......”
唐薇明白，唐氏集團爛到根了。
如果里邊的蛀蟲揪不出來，唐氏集團遲早完蛋。
李建又提醒道︰“據媒體報道，你們在南方的鵬城，剛收購了一棟大廈，花了33億。但是，據我的團隊評估，這棟大樓，最多只值16億。你們可真大方。多花了一倍的錢。”
“辛辛苦苦發行信托募集的錢，就這麼糟蹋了，真是令人心疼。誒，自從我自己成立了房地產公司，我深刻地知道，每一個平方的建築，成本多少。呵呵，花巨資買大樓的事情，我是不會做的。”
眼看唐薇還是不明白，李建于是開始給她科普。
一般的住宅樓，建築成本也就是220塊錢一個平方。
就算隨著物價上漲，用軍工級別的高標號水泥，加上地價、各種人工費用暴漲，再算稅費，加起來，最高算到600一個平方，也就頂天了。
接著又把底層的一些貓膩都講了很多。
“所以，現在一棟大樓居然要33億？其中要是沒有貓膩，誰信？”
<ba的留學生，對階層社會的運作，不是很熟悉。
高高在上的千金，是很難深入底層社會，了解基層的真實情況的。
所以，當李建給她科普了很多底層的投資，底層的物價，底層百姓的所思所想，以及房地產的各種回扣，各種賺錢的門道之後，唐薇也坐部住了，恨不得馬上回去把房地產投資的那幫高管都給開了。
李建笑道︰“這次主導宏遠大樓項目收購的負責人，是不是你們家族的親戚？”
“嗯。是我舅舅的二叔。”
李建笑道︰“難怪。這麼大的一個唐氏集團，如果還是家族企業模式運營，是無法保證活力的。再這麼下去，遲早被蛀蟲吃空。而你們父女，很可能會承擔不堪的後果。”
“你的建議是用職業經理人，取代家族式管理？”
李建搖了搖頭。
“我沒有給出任何的建議。只是覺得，家族企業，很容易讓唐氏集團垮掉。最好的方式，就是重新洗牌，把底層的投資項目整的健康一點。把那些假大空的項目就像毒瘡一樣挖掉。”
“這需要魄力，肯定帶來陣痛。”
唐薇頻頻點頭。
“我很早就出去留學了。只知道學習西方的那一套。以為盯著頂層的管理就行了。沒想到，底層的投資才是關鍵。”
就在李建以為唐薇要回去整頓底層投資的時候，她忽然又提了一個問題。
“為什麼你的房地產投資，搞得這麼火爆。現在濱海市和海東市最大的房地產公司都是你的。而且，我們調查過了，你的房地產公司，居然沒有貸款。這是怎麼一回事？”
李建笑道︰“一開始，我就不允許我的房地產公司有負債。房地產公司要資金啟動項目，我直接撥款。等房子蓋好了，賣出去了，款項回來了，再開發新項目。”
“可是，房地產是回報周期很長的項目.........”
“那是別人的房地產。我們的房地產項目，回報周期很短。可以這麼說，我的樓房還沒有蓋好，就已經全部賣了出去。”
“等新樓盤要開工的時候，前期的資金已經差不多回籠了。如此一來，資金周轉很快。房子越蓋越多，公司也越來越壯大。”
李建手下的陳欣欣，天生是個搞房地產的天才。
李建只是給了一筆啟動資金，沒出幾年，打造了海東和濱海兩市最大的房地產公司。
“為什麼你的房地產公司資金周轉這麼快？新項目剛啟動，老項目的資金已經回籠了？”
李建笑道︰“我也不清楚。首先是我們的房子質量最好，其次，可能是我們的銷售比較給力，或者是我們的給到買房者的優惠比較多吧。反正，我們的樓房，在海東和濱海一帶，最有競爭力。剛建好，就賣完。”
“能否帶我去參觀一下你的房地產公司？”
李建搖了搖頭。
“明天我們就要回帝都了。最近原油期貨行情比較火爆，還有倫銅的。所以，沒有辦法帶唐小姐去參觀。”
唐薇有點失望。
不過，很快尷尬地笑道︰“哎，冒昧了。你已經幫我們很多了，我居然奢求那麼多。”
“我是沒有時間帶唐小姐去參觀。不過，我可以讓房地產公司負責人來親自接待您，帶你參觀。她是位天生的房地產商人。”
唐薇驚喜地問道︰“真的？真的可以讓你的那位負責人來接待？”
“怎麼，我像騙人的？她現在海東，唐小姐明天可以去找她。我一會兒打電話給她。”
“那太好了。”唐薇喜不自勝。
李建一想到唐薇出行，前呼後擁幾十個保鏢，黑西裝黑眼鏡的，不知道的還以為道上的。
這幫人一出現，肯定有損自己的房地產公司的光正形象。
于是提出一個小小要求︰“對了，參觀可以，但是請不要帶那麼多人。我們會負責唐小姐安全的，不要整一大堆保鏢過去。會影響我們房地產公司的親民形象。”
唐薇愣了一下。
“你是嫌棄我們的保鏢隊伍的形象？”
李建笑道︰“不是嫌棄，只是覺得黑西裝黑墨鏡一出現，嚇壞我們的潛在客戶。畢竟，老百姓們買房子，肯定希望開發商是親民的。”
“好吧。我會減少安保人數，也讓保鏢們都穿白色運動服，親民一點。”
李建一想，算了，沒有必要跟唐薇計較那麼多。
“對了，建議帶個本子，記錄一下建材價格，工人工資，機器設備的損耗之類的細節。”
“我會的。”唐薇此時已經下定了決心，一定要從底層改善唐氏集團的投資情況。
海東市，陳欣欣的辦公室。
江毓婷主動申請來跟陳欣欣學習房地產管理，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此時她的身份是總經理助理。
其實主要的工作就是學習管理經驗。相當于實習生。
陳欣欣也不敢安排什麼工作給她，畢竟江毓婷跟著李建學習了一段時間的期貨，而且長得這麼漂亮。
陳欣欣猜想，這江毓婷的身份不簡單，未來不排除跟李建之間有什麼感情瓜葛。
所以，房地產公司上下對江毓婷都非常客氣。
此時，陳欣欣接到了海東市府電話，有個會議需要陳欣欣去參加。
“今天有個唐氏集團的大小姐過來考察學習，毓婷你協助公關部接待。辛苦你全程陪同，講解。”
“欣欣姐，這個唐家大小姐什麼來頭？”
“李總讓人發來了唐氏家族的資料。你拿去看看。對了，今天，我要去市里開會，估計早上沒有時間接待唐小姐。你帶她參觀公司。還有，她可能要去參觀河西小區。你得準備防曬霜。”
陳欣欣交代了任務，就驅車趕往市區。
江毓婷原本是郭閱兵戰友的女兒。
原本她的父母經營的是建材生意，也有一家裝修公司。
只是，因為一場車禍雙雙離世。
之後，郭閱兵一路資助江毓婷讀完大學。
江毓婷畢業之後，就被郭閱兵推薦來跟李建學習期貨交易。
但是江毓婷為了收購父母的仇人鄭總的公司，才跟著陳欣欣來學習房地產管理的。
此時，唐薇已經帶著保鏢，從濱海趕來海東的路上了。
江毓婷此時在翻看唐氏家族的資料，不禁被這三萬多億規模的集團給震撼了。
“短命的老鄭，旗下公司才兩千多億。沒想到，這個唐氏集團居然接近四萬億。一個比一個規模巨大。”
此時，陳欣欣的公關部陳經理也找了過來。
“江小姐，唐氏集團的人來了。陳總讓我們一起接待。”
“明白。”
等到唐薇踏進陳欣欣的房地產公司時，發現來接待她的，居然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女公關經理，一個二十二三歲的總經理助理。
唐薇疑惑地問道︰“你們的陳總呢？”
“市政府剛剛來了電話，說有個很重要的會議，需要陳總去參加。她剛走。”
公關部經理叫做陳宜，是李明玉之前在航空公司的同事，也是個漂亮的空姐。
從航空公司出來之後，李明玉就介紹她到房地產公司當公關部經理。
此時，陳宜從唐薇的眼神中猜測到唐薇心中被冷落的感覺。
于是解釋道︰“真抱歉，唐小姐。唐總不得不參加市政府召開的臨時會議，不過，她下午應該能回來。現在，讓我和江助理來介紹一下我們公司。”
唐薇無奈，只能在陳宜和江毓婷的帶領下，參觀了整個房地產公司。
原本唐薇沒有把陳宜和唐薇放在心上。
可是隨著參觀的進行，唐薇發現，這兩人，一個人洞悉人性，一個對經營管理非常精通。
而且，房地產公司上下，每個人都非常專業。開發部、規劃部、銷售部、財務部，規章制度，非常完善。
雖然是國慶期間，但是加班的人很多，公司上下稍顯忙碌。
江毓婷介紹到項目的利潤率時，唐薇有點驚訝。
“江小姐說，整個房地產公司的利潤不到15?”
江毓婷給予肯定的回復︰“沒錯。李總說過，房地產公司不能搞那種暴利。暴利是不能長久的，也無法抵御經濟周期的波動。我們的利潤一直維持在12到13。”
這一點給唐薇深深的震撼。
畢竟，唐氏集團靠著信托籌資，資金成本都在15以上。沒有超過15的利潤，根本沒法覆蓋成本。
“江小姐似乎很懂宏觀經濟，科班出身的？”
江毓婷笑道︰“我大學學的是數學和計算機，經濟學是跟李總學習期貨交易的時候，順便學的。”
唐薇驚訝地看著江毓婷，她沒想到一個普通的總經理助理，居然是李建的學生。
“你跟李建學過期貨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