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芳揚起笑臉道︰“小風，咋了？有啥事啊？”
“嬸兒，我叔在家不？”秦風往屋里面看，只看到有啤酒瓶的碎片，“我找他商量事兒！”
“哦，他在呢！”慧芳轉過身看了看屋里，嘆口氣道，“他喝了酒，正耍酒瘋呢，小風你到這歇會兒，我去給你熱茶。”
“別忙活了嬸兒，我就進去跟我叔說幾句話。”秦風說著就往屋里面走。
慧芳趕緊跟了上來，秦風在村里不是以前了，現在很多村民都擁戴秦風，而且秦風還給村里出資修路，听說村里還要修學校，出資的還是秦風的朋友。
慧芳怕秦明漢說話難听得罪了秦風，這才緊隨其後。
屋里的情況就糟糕多了，即便慧芳听到動靜已經收拾過了，仍然能看到地上殘留的狼藉，還有桌上倒著的啤酒瓶。
滿屋子的酒味兒。
秦風蹙眉，看向坐在炕上抽卷煙的秦明漢。
這還是秦明漢嗎？
這比他之前見到的還夸張，不說還以為是街上的流浪漢。
秦明漢穿了一件破棉襖，盤著腿，整個人佝僂著背，頭發跟雞窩一樣，估計得有十天半個月沒洗了。
“叔？”
“人家小風喊你了！”慧芳見秦明漢不說話，急道，“跟個聾子一樣！”
“臭婆娘你說啥了！”秦明漢听到慧芳罵他，整個人立刻跳起來，“說啥呢你！”
慧芳一臉尷尬，她“嘖”了一聲，對秦風苦笑道︰“小風，他喝多了，你別跟他一般見識。”
“小風？”秦明漢看著眼前的人，眼楮一亮，“小風你來了呀！”
“叔，俺來了，俺爹讓俺來看看你。”秦風搬出秦建儒來。
“你爹還記得俺……”秦明漢滿臉疲態的臉上扯出一絲笑容，“你現在好起來了，一看就是大老板了！”
“哪有啊？”秦風笑道，“叔，俺來這是想找你幫忙的。”
“幫忙？”秦明漢愣了，他搖頭，“我能給你幫啥忙呢？”
“叔，俺听俺爹說了，你以前是專業搞蔬菜大棚的，俺也想讓你幫俺搞大棚。”
听到搞大棚三個字，屋子里的人臉色都變了，秦明漢臉色煞白，在秦風後面的慧芳也是臉上一沉。
“小風，你叔他哪里會搞這個？！”
秦明漢不說話。
秦風看了秦明漢一眼，回道︰“嬸兒，俺听俺爹說的，當初叔做大棚的時候風風火火的。”
“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兒了……”秦明漢苦笑一聲，“我當時就沒鬧出個啥來！”
慧芳皺眉︰“你知道就好……小風，他不會。”
“嬸兒，你們不想幫我啊？”秦風起身，“我現在是和村里一起搞，數量也大，這邊我給你們的錢也不會少的！”
“不是那個意思……”慧芳見秦風誤會，連忙解釋，“小風，俺們不是說錢，是……”
“那是啥？嬸兒你們就答應吧。”
慧芳咬著牙看向邋遢的秦明漢，想了想說道︰“小風都找上門來了！你就幫著小風搞吧，小風人品好，那肯定是不會虧待咱家的！”
“搞啥！”秦明漢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樣，“我不搞！小風你回去吧！我不搞！”
“你啥態度啊！”慧芳看著秦明漢自暴自棄，氣得發抖，“人家求你幫忙，你能不能好好說話！在家這麼長時間了，你想讓我養你一輩子啊！你是不是不想過了！”
慧芳的委屈涌上心頭︰“你看看別人家過的啥日子，咱家過得啥日子！”
“人家都越來越好，你咧！越來越差了！”
“孩子連雙運動鞋都買不起！你這個當爹的就這麼忍心看著孩子穿著那破洞的鞋！”
慧芳的眼淚流出來，她越擦越止不住，心里面的憋屈一下子發泄了出來。
“我不去，我告訴你，我不去！”秦明漢將啤酒瓶子往地上一扔，“你們誰也別想逼我！”
“你要是不想過了，就拉倒！”
听到秦明漢說這話，慧芳絕望地倒在地上，嚎啕大哭。
“我的命咋這麼慘！嫁給你這麼個人！咱家都窮成啥樣了！孩子連上學的學費都沒了，你還想著讓我出去借？我一個女人家家靠著給別人家干活補貼家用，你一個大男人整天坐在家里，你可真有臉！”
“娘，別說了！”秦蘭月走進來，她手里還端著給秦風倒的熱水，“別讓小風哥看笑話了。”
秦蘭月臉上的表情很難看。
秦風本來不想管別人家的閑事兒，但是看到秦蘭月那張倔強的小臉，心中一軟說道︰“叔，嬸兒也是著急了，再說了你有這麼好的手藝不用？藏著掖著不是浪費了？”
“這一輩子長著呢，我看我風月妹子也長大了，你總得為她考慮吧。”
秦明漢看了一眼跟在秦風身後眼眶紅的像只兔子一樣的女兒，又低下頭。
“叔，多余的話我就不勸你了，你要是想通了，就來找我。”
秦蘭月送秦風出了門，她小聲道︰“小風哥，對不起啊，我家讓你看笑話了。”
“傻丫頭說啥呢！”秦風看秦蘭月小心翼翼的樣子，心中嘆息，從口袋里掏出三百塊錢塞進秦蘭月的手里，“多吃點，給自己買點衣服鞋子穿。”
秦蘭月看著手里的錢，愣了一下，搖頭道︰“小風哥，俺不能拿你的錢！你快拿回去！”
“你跟我客氣啥呢？”秦風揉了揉秦蘭月的頭發，“咱倆還算親戚了，哥哥照顧妹妹是應該的，回去吧。”
秦蘭月抿著嘴不說話，目送秦風離開。
秦風走在路上有些郁悶，秦明漢到底受了多大的刺激？
人不人鬼不鬼的！
要是秦明漢鑽牛角尖不答應，那他還真的去縣城找人了。
那費用就得翻一倍。
秦風琢磨要是成本上去，也得讓村民分攤，到時候村民肯定也不太樂意。
就在秦風深思有沒有更好的辦法的時候，一個急促地腳步聲在背後響起。
“小風……”
秦風轉身，見是秦明漢跑了出來。
看秦明漢氣喘吁吁地，秦風問道︰“咋了，叔？”
“小風，剛才真是對不住你……”秦明漢羞愧道，“我……我剛才不是故意趕你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