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看，你早上六點就找我的必要是什麼？”
易長良目光涼涼的盯著陳弈，要不是陳弈知道這人只是臉臭，換個人恐怕要覺得易長良此刻想殺人。
陳弈咳嗽兩聲，抬手摸了摸鼻尖，扯出一抹笑容︰“那不是你醫術精湛，預約的人多嗎，只能挑個沒人的時間找你聊聊了。”
易長良挑眉，坐直了身體，朝陳弈抬了抬手︰“你想聊什麼？”
陳弈收斂笑容，目光平靜的直視著易長良的眼楮︰“你認識顧川。”
篤定的陳述句。
易長良笑了笑也並未否認︰“嗯，他算我師兄。”
陳弈神色未變，反問道︰“你想知道什麼？”
易長良輕輕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框，只是平靜的注視著陳弈︰“短短時間，你就像變了一個人，激進、莽撞，甚至是瘋狂。”
“凶宅直播？鬼屋探險？和棺材里的尸體待了一晚上？”
易長良看著陳弈逐漸緊鎖的眉頭，又換了副平和的語氣︰“你的行蹤不難知道，我只是有點意外，你為什麼會突然改變，還開始追查起那所醫院？”
陳弈抓住重點，立刻詢問︰“你知道我在查康心？”
易長良拿起隨身帶著的紙筆，盯著陳弈的眼楮輕輕搖頭︰“陳弈，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
陳弈注視著眼前一直掌控局面的易長良，良久，笑著直視他的目光︰“你現在的身份是什麼？我的醫生，還是我的朋友？”
易長良轉動著手中的筆，垂眸回避陳弈的視線，思索片刻，還是將紙筆收了起來。
陳弈見此嘴角上揚，雙手搭在腦後靠在沙發上，隨意的揚起下巴，示意易長良回答問題。
“……我的老師是醫院的上一任院長，那時我只是個新人，顧川已經是心內科主任，頗有名氣。”
“後來，他牽頭組織了一個實驗組，說想研究新的課題，他是負責人，老師做了顧問，我也被拉了進去。剛開始，收集病例、分析數據，一切都挺順利。”
易長良停頓片刻，陳弈了然的捧場追問︰“那後來發生什麼了？”
易長良搖了搖頭，微微皺起眉頭︰“一個心髒瓣膜病患者，明明常規手術就能解決問題，顧川比我更專業，可他給患者的結論卻是需要心髒移植。”
“顧川的名氣加上老師的擔保，我並沒有繼續追查下去，但後來，我發現那個患者的病歷數據被篡改了。原本病情穩定的患者，卻突然急劇惡化，短短半個月就因為多器官功能衰竭死亡。”
易長良的拇指無意識的摩挲著沙發扶手，一向淡然平靜的眼底，涌動著復雜的情緒︰“後來，這類情況越來越多，涉及的範圍也不止心內科患者，明明通過常規手術就能有效治療，卻因為顧川和其他醫生的診斷，患者接受了那些高風險、不必要的治療方案。”
易長良自嘲的笑了笑︰“每次面對這些患者和家屬，我都懷疑我是否也成為了幫凶。我質疑過，也核對過病歷，我明知道他們的診斷存在大問題，這完全是可以避免的……”
易長良抬眼看向陳弈，眼底又恢復平靜︰“但實驗成功了，顧川真的研制出了更有效的靶向身體病變細胞的新型藥，為許多困于病痛的患者帶來生的希望。”
陳弈安靜的看著易長良，他明白，易長良的這個態度已經是站在顧川那邊了。
迎著陳弈的目光，易長良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至于嚴薇，她的女兒就是前期患者之一。”
陳弈搖頭，糾正著易長良的用詞︰“是前期實驗品之一。”
易長良默了默，沒有反駁，只是平靜的詢問道︰“那你呢，你的秘密是什麼？”
陳弈盯著易長良沉默半晌，才收回視線看向玻璃窗外的天空︰“你想知道什麼？我是不是真的瘋了？還是我和顧川研究的某個方面是不是有所聯系？”
易長良深深的嘆了口氣，他發現面對陳弈，他總有嘆不完的氣，操不完的心。
易長良放下手中的杯子，隨著陳弈的視線看向窗外︰“你知道你有個下意識的習慣嗎？”
“只要打算撒謊，你就會轉移視線，試圖把別人的注意力也轉移。”
“……”
陳弈無奈的轉回視線看向易長良︰“賊煩和你說話，沒一點隱私。”
易長良微笑不語，只是抬手示意該陳弈回答他的問題。
“……你就當我瘋了，但我只想找到我的父母，我和你說過，我始終相信我的父母還在這個世上，還在我的身邊。”
“也許辭職後沒事干，幻覺更嚴重了，我好像真的找到了一條能找到我父母的路。”
陳弈低頭看著相握的雙手，繼續低聲說著︰“但找到他們的距離還很長很長，沒有人相信我，其實偶爾，我也會懷疑我是不是真的瘋了，連我也不太相信我自己。”
“但或許，我是無路可走了呢？”
陳弈雙手撐著額頭，太陽穴隱隱作痛︰“顧川在做人體實驗，他不是在成立實驗組後才進行的，很早，早到二十年前就已經開始。”
易長良眸光微動︰“你懷疑他和你的父母有過交集？”
陳弈沉默片刻，輕聲“嗯”了一聲，算作回答。
易長良靠在沙發上垂眸思考，良久，才輕聲開口︰“可他死了，車禍。”
陳弈抬起頭，平靜的詢問︰“那他的實驗呢？你確定嚴薇母女的事，沒有再重蹈覆轍嗎？”
易長良也皺起了眉頭，十分果斷的搖頭︰“在康心醫院關閉後，顧川就轉行去做起寵物醫療，他本人更是四處奔波做慈善，親力親為，他沒有那個時間。”
陳弈挑眉︰“真的嗎？你真的相信他會就此停手？”
易長良沉默，片刻後還是搖頭否認︰“可他死了，不管他之前做了什麼，都無法再延續。”
陳弈嗤笑一聲︰“那為什麼我才接觸醫院不久，你就能得到消息，我們還就那麼巧的在游戲里相遇？”
“……那是我的老師，他遭受過精神創傷，這之後都在自我封閉，但三天前，他忽然邀請我前往游戲里的城市去建設醫院，我想找到他自我封閉的突破口，這是個機會。”
“建設醫院？他還是院長？”
“嗯，他是院長。”
喜歡上線之後萬靈退避請大家收藏︰()上線之後萬靈退避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