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子……我的東子啊！你摔哪了啊……東子！”
東子娘哭喊著跑向趙東，一下撲在趙東身上，手足無措在他身上摸索，生怕身上的零件壞了。
“你們——！”東子娘憤怒地看向人群，聲音尖利刺耳“你們誰把我兒子弄成這樣的？是誰！”
他們誰能把人硬生生踹飛出去啊！
一臉迷茫還沒有回過神來的眾人接受到東子娘惡狠狠的眼神，條件反射地向兩邊挪動，十分麻溜地讓出了一條道，將人群中間站著的，將東子踹飛出去的人——金戈，金知青露出來。
“——！”
東子娘看著人群中間挺拔卻透著冷意的身影，剛剛想起身想去和罪魁禍首拼命的動作一僵，猛地看向身前地上疼得直抽氣的兒子身上。
嘴唇動了動，喉嚨里的怒罵堵得她心頭發慌，剛才生起的那點想拼命的狠勁一下就泄了大半。
滿腔憋屈在心中翻涌，東子娘看著雖然疼得齜牙咧嘴，卻不像斷胳膊斷腿的兒子忍不住拍了他一巴掌，氣道“一天到晚正事不干，就知道惹是生非！現在好了吧，被人踹地上了，現在舒服了吧！”
東子娘眼眶紅紅“都跟你說離知青點的那些知青遠一點，你非不听！現在吃虧了吧！”
周圍知情的隊員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沒去安慰東子娘。
主要是他們實在不知道從哪里安慰起。
人金知青招誰惹誰了？站邊上都沒動，結果莫名其妙就被人用棍子指著，幫著雷知青威脅孫知青。
照他們說，趙東這一腳挨就得不冤！
人群中間，原本哀嚎的雷超也不敢嚎了，捂著肩頭看向薔花，眼中的恐懼比看孫意可重多了。
王建洲擠進人群，看著狼狽的雷超、神色慌張的幾個村里二溜子、震驚的隊員和兩個女知青，以及像個沒事人一樣的金知青，他的語氣不免虛浮恍惚
“你們——這到底怎麼回事？！”
有人從他頭頂上飛過去，按理說他應該上去詢問一下情況，可現在他腦瓜子嗡嗡作響，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
“你們…誰把趙東扔出去的？”
用什麼扔出去的？
他沒有問出最後一句話，因為他沒有在周圍看到任何類似蹺蹺板之類的東西。
王建洲話音剛落，眾人的視線齊刷刷地落在薔花身上。
有人似夢游一般地開口“大隊長，是金知青把趙東踢出去的……就一腳……他就飛出去了、”
周圍的人齊齊點頭附和，心跳如擂鼓，個個覷著眼看踹人的當事人薔花，不敢再正面對上眼。
一腳踹飛一個成年男人……眾人想到這里，眼皮子便不由地直跳，開始回憶自己有沒有在背後說過金知青的小話。
而孫意則是完全傻眼了，她對“金戈”的了解只是從他人口中得知，“金戈”未來對國家貢獻很大，閱兵能上城牆觀禮的那種。
至于具體什麼貢獻，她全然不知。
看著金戈輕描淡寫地一腳將人踢飛，孫意不免想到她是不是進了部隊保衛祖國。
可現在也沒有部隊來接金戈啊？難不成真因為自己的改變，讓金戈的人生出現了變動嗎？
這個可能性讓孫意心慌意亂，尤其是在想到國家會因此有什麼損失之後，更是慌張。
“你——”看著情緒淡定的金戈，王建洲語塞。
哪怕金知青身高看起來比他還高，可畢竟是個姑娘家，身材也並不如男人一樣粗壯，說她一腳把人踹飛十幾二十米開外……王建洲真的很難勸服自己相信這件事情。
這力道、這距離，這真是人能做到的？
無助的撓撓頭，王建洲不死心地問“真是你把人踹飛出去的？”
薔花頷首“是我。”
她承認的干脆，王建洲眼楮又開始冒圈圈了。
“我不喜歡別人指著我。”薔花睨了遠處的趙東母子倆，“更不喜歡被無辜牽連，再有下次，可就不是一腳這麼簡單了。”
世人畏威不畏德，比起讓人親近喜歡，還是讓人畏懼更能避免許多麻煩事。
王建洲深呼吸了幾下，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法平靜下來。
頭一扭，他略過表情驚恐的雷超，看向他背後那群各個大隊的二溜子們，表情難看地質問“都給我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有趙東的下場在前面擺著，一群平日里不干正事的人立馬你一言我一語的地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生怕晚招一會，也會赴趙東的下場。
雷超干活不行，被分到趙東一組，做些零碎活，一天還拿不滿五個工分。
他這人愚蠢又自大，趙東他們這些人問了他點城市里是什麼樣的話題後，他自己給自己披上了一層“萬人迷”的外套。
在他吹噓的話里，他父母是雙職工，他下鄉也是不得已，而孫意是苦心追隨他的愛慕者，寧願下鄉也要跟著他。
趙東等人不信，尤其是對雷超說孫意愛他愛得要死要活的話。
孫知青對雷知青的態度他們又不是看不見，這要是真心愛慕的一種表現，他們倒立吃屎！
被質疑魅力的雷超很是不爽，當即就嘲諷起質疑他的人，話語尖酸刻薄。
其他人當然不甘心被說，當即就拿最近大家說雷超像“地主老財”的流言說事。
他們混歸混，不代表他們對大隊里的各種消息不靈通。
雷超一听這些事，這才發現自己的名聲在貓溝子大隊已經快爛完了！
于是，以己度人，首當其沖惹他懷疑的人就是孫意。
這才有了雷超找孫意麻煩的事。
而這群二溜子里面，偏偏有個趙東傻乎乎地相信雷超，于是，有了他為雷超出頭卻被一腳踢上天的事情發生。
王建洲“……”
他感到深深地無力感，扭頭看向還在恍惚的劉大慶，立馬眉毛一豎，就是這個家伙，給他們貓溝子大隊帶來了幾個惹事精！
劉大慶“……”心好累。
“周大夫來了，大家快讓一下。”
人群騷動，一個十三四歲的女孩攙扶著一個老人走向遠處躺在地上的趙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