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意和覃茜茜回知青點,一個男知青正在院子里搭建的灶台處手忙腳亂地做飯。
孫意瞥了一眼,只當看不見,拉著覃茜茜就往屋子里走。
那男知青叫鄭志強,面上是個對誰都熱心腸,會主動幫助的人,可私下里一貫喜歡用“自己不會”的理由讓別人幫忙做事,她以前就是那個回回都上當的傻逼!
其他知青還沒回來,屋子里沒人,倆人從自己的口糧袋子里拿了幾個紅薯和滿滿一碗白米。
她倆借灶台起碼要借到秋收完,給老人錢遠不如給細糧的好。
覃茜茜又拿出了本來打算用來打入知青點的臘肉,她提醒孫意“多帶點錢票,可能用得著。”
經過昨晚的事,她對知青點的老知青都沒有好感。
如果她是來爭奪她們什麼重要利益,比如職工名額、工農兵名額,或者大隊學校老師之類的事情,那麼她們給新人下馬威她其實是能理解的,可偏偏是為了本就寬裕、也不完全屬于她們的炕位,她就不太理解了。
更別說她今天上工時還听到她們在顛倒黑白,惡意污蔑她和孫意。
這五個女知青在傳播謠言污蔑她倆的時候,就沒有想過這個謠言一旦被拆穿會給她們帶來什麼反噬嗎?
至于孫意,她的性子有點易燃,好像更喜歡用拳頭解決問題,不過好在她听得進好賴話,做事也很有條理。
孫意點頭,從包袱里翻錢票。
覃茜茜愣了下,撇開眼轉過身去,提醒孫意“藏取重要的東西時要避著點人。”
再加一條,孫意似乎對認可的人沒有什麼防備心。
覃茜茜眉心一動,眼眸中有些不知所措,總覺得視線落在哪里都不自在。
這是她有記憶以來,遇到的第一個毫無血緣關系卻認可她的人。
孫意取出幾張錢票,听到覃茜茜的好心提醒,轉頭看到她的背影,心頭莫名地升起一股說不清緣由的酸楚。
眨了眨眼,將淚意壓下,呼出一口氣,將包袱整理好,說道
“上工的時候我和隊員們打听到了村子里有木匠,還有陶匠,等會吃完午飯你不午休的話,我們可以去那些人家里看一下,買個桶和陶碗什麼的。”
“行。”覃茜茜點頭應下。
兩人各自收拾好東西和心情,端著糧食地出門。
剛出屋,就遇見何麗麗他們一起回來了。
他們本應該昨天就自我介紹認識一下的,可昨天回來的太晚了,又加上鬧矛盾的事,愣是沒找個機會各自介紹一下。
男知青里的老大哥何保國看見孫意兩人,露出一個笑容來“以後要一起吃飯嗎?知青點的大家都是輪流做飯、挑水、撿柴火的。”
目光掃過覃茜茜手里拎著的一塊燻過的臘肉,口腔不自覺分泌唾液。
不止他一個人,其他人也是。
他們以前在家時一年到頭總能吃上一兩次肉,可下鄉後,因為沒有票據,豬肉想買也買不到,所以能夠嘗到的葷腥有限,人人肚子里都是滿滿的饞蟲。
昨晚孫意跟何麗麗的矛盾那麼大,都沒見隔壁屋里的男知青過來勸兩句,孫意和覃茜茜本能認為她們和其他女知青的矛盾里,無論對錯,這些男知青都站其他女知青那邊。
于是這話听在她倆耳朵里就成了提醒——
你倆昨晚和今天白天用了水缸里水,記得把用了的水還回來。
“不用了。”孫意和覃茜茜看著白眼翻上天的何麗麗和一臉委屈的李芳,搖頭拒絕,“我們自己開火。”
孫意“水缸里的水我們用了,回頭我們會補上的。”
柴火她倆沒用,主要是來不及,昨天晚上擦身、今天早上洗漱,她們都用的涼水。
何保國沒有想到她倆會直接拒絕,臉上掛不住,表情尷尬地笑了笑,“不著急。”
其他人一言不發,表情也不是很好看。
不一起吃飯就代表這肉他們蹭不上。
出了院子,覃茜茜突然想起和她們一起下鄉的金戈似乎不在知青點。
她問“金戈是住隊員家了嗎?”
孫意想到今天會有人來接金戈離開,也沒太在意她在哪,隨口回答“不知道,不過她應該餓不著。”
餓不著的金戈正坐在陰涼處乘涼,一邊看著這個世界的內容。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