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辦。
來接知青的各個大隊陸續把分到自己大隊的知青帶走。
“點名了啊點名了,分到貓溝子大隊的都到我這邊來集合!”
劉大慶拿著一張人員名單現在牛車旁大聲喊著。
還在議論剛剛地動怎麼回事的眾人連忙安靜下來,扭頭看向他。
“咳咳。”見這麼多人看著自己,劉大慶清咳兩聲,挺直了腰板,想表現得威嚴些。
可隨即想到大隊里要來一群不會干農活還吃得最多,年年都要倒欠糧食的知青,他臉上的褶子就攤不平了。
劉大慶皺著臉點名“孫意!”
“到。”
看著剛剛點名的孫意從人群中擠出來走到他身邊,還帶著一個和她一樣干瘦的女孩子,劉大慶扁著嘴,撓了撓頭,一臉糾結。
這倆人瘦的全身上下看起來就一把骨頭了,他都怕這倆人回頭上地里頭時把自己的腰折了。
劉大慶臉上的嫌棄太明顯了,孫意想裝看不見都不行,“我們在家里干慣了活的,劉隊長你放心,我們努力不拖國家後腿。”
貓溝子大隊老鼠屎不少,可大部分大隊隊員人還是不錯的。
如果不是留給她的時間太短,她也實在沒有什麼本事找到工作留在城里,不然她不會想下鄉的。
沒辦法,種田太苦了。
那日復一日的田間勞作成了她半輩子的噩夢。
月月省吃儉用,從牙縫里擠出糧食接濟一群吸血蟲,累得她不到二十二歲就再也沒有來過親戚,等她手里好不容易攢下一筆錢去看醫生的時候,醫生卻告知她,她患有子宮內膜癌。
即便是中期,有治療條件,但在這一刻,孫意腦子前所未有的清晰起來。
不論是她貼心貼肺的親人,還是理直氣壯出軌讓她養私生子的雷超,都不會出錢讓她治療。
而她這些年掙的錢,卻全都補貼在了他們身上。
她怎麼會那麼蠢呢?
頭一次,還是孫招娣的孫意開始反思自己。
可一旦大腦想清楚了,她就無比憎恨曾經的自己眼瞎、愚蠢!
更憎恨那些吃著她血肉,啃著她骨頭的吸血蟲!
日復一日加深的悔意讓她出現了自殘行為。
她自己太無能了,所以將希望寄托神明,可即便她再誠懇,神明也無法對她給予幫助。
于是,在看到同一條街道上那個承受著幾十年風言風語、一生都未結婚的同齡人日子過得多姿多彩,且一個月退休金能抵她好幾個月的收時,她心中便升起來對吸血鬼的殺意。
她舉起了刀。
滿地鮮血伴隨著嘶聲咒罵。
最後,她因癌癥晚期死在了監獄里。
她沒有對殺害吸血蟲的悔恨,甚至在想她還是動手太晚了,如果早一點,說不定她就能多享受一點監獄提供的醫療救治。
“覃茜茜!”
“到!”
“林倉!”
“到!”
“金戈!”
被拉入負面情緒的孫意听到“金戈”這個名字身體驟然一怔,連忙抬頭望向名字的主人。
劉大慶低頭看了看名字的,是“戈”不是“歌”,只是叫出來,就莫名有種凌厲的感覺
“咦?我還以為起這個名字的是個男人,這個字是指一種兵器吧?”
薔花輕點頭,走到牛車旁“字不分男女,女人也可以叫建國、建軍,男人也可以叫美、翠、招妹、佑姐。”
劉大慶撓撓頭,“你說得也是,不過男人一般都不取‘美’和‘翠’的名字。”
他看著這次分配到貓溝子大隊的三個女孩子,心中忍不住唉了一聲。
前面兩個看起來柔瘦弱,可一看就知道也是干慣了活的,還不算太差。
而這個“金戈”就不同了,整個人干淨整潔,看起來十指不沾陽春水,應該比他小時候看過的大地主家小姐還講究。
這樣的人,能是下地干活的料嗎?
他扭頭喊最後一個名字“雷超!”
一瘸一拐的雷超從人群中出來,滿臉不高興。
劉大慶一看他這表情就來火,自己還不高興大隊上來一個吃白飯的呢,他算什麼王八東西敢不滿?
“行了行了,人都到齊了,把你們的行李往牛車上放一放,人跟著走!”
雷超不樂意,“咱們也累,等會還不知道一會要走多久,難道就不能牛車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