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哇哇哇哇……”
“媽媽,媽媽……”
孩童細弱的哭聲從車頭冒煙的面包車里傳來。
原本打算離這車子遠一點免得爆炸傷到自己的老人們腳步一頓,轉身看向那被封了車窗看不清一點內景的面包車,一個個臉上露出來吃驚的表情。
這里是福利社區,除了福利院外還有敬老院,都是一些胳膊腿不便利的老人,雖然也有年輕居民在,可那些年輕居民這個時候都在上班呢。
如果車子里的是成年人,老人們會先掂量一下自己的能力再確定要不要去救人,可如果車里面還有孩子,那情況就不一樣了。
“哎呀,車里還有孩子!”
“這開車的背時佬,車上還有孩子開車還這麼莽撞,哎呀呀,快去拉後面那車蓋子,看看能不能拉開?”
一群老頭老太忙不迭地上前拍打著車窗,忍著害怕趴在車頭往里看——
“媽呀,死人了!”
“哎喲,車里的大人滿頭都是血喲,都不動了。”
“報警了沒?報警了沒?”
“報了報了,我去叫福利院的年輕人出來看看……”
“拿凳子敲車窗啊!!”
現場雜亂無章,听到動靜的福利院工作人員紛紛從福利院出來查看情況。
一看那冒著煙的車,趕緊驅散周圍的老人,“都讓讓,知道大家都是好心想救人,可大家別堵在在這里,萬一車子爆炸傷到就不好了。”
“那車里有小孩,你們快點喲。”
老人們一見比自己年輕的人出來了,趕緊踉踉蹌蹌地小跑著進入周圍的屋子里,探著腦袋往這看。
“老甦,這情況不太對,車里好像不止一個孩子。”李娜趴在車後箱听了一會,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
“這車窗封得這麼死,這里面該不會是?”福利院的其他人心中也有了不好的猜測。
“讓讓,讓讓,”身形胖胖的廚師拎著一個圓形的實木大砧板從福利院門口小跑出來。
“別別別,老胡,你長點心,萬一你那把手脫手,里面的孩子怎麼辦?!”甦院長嚇了一跳,趕緊攔住他,讓他抱著砧板捶玻璃。
“嘶——嘶——”
白色粉末迸射到眾人臉上,模糊了視線。
甦院長等人扭頭看去,就見薔花正提著干粉滅火器對著被撞得翻起引擎蓋的車頭噴灑。
老胡捧著厚實的砧板狠狠砸在車窗上——
“ 嚓”一聲,車窗布滿裂紋。
急促的警車、消防車、救護車警報聲由遠而近地響起。
甦院長等人微微松了口氣,老胡咬著後槽牙,腮幫子鼓鼓地再次舉起砧板砸了下去。
“嘩啦啦——”
車窗破出一個大洞,細碎的玻璃落了一地,小孩的哭聲更加明顯了。
悶熱的氣息從車里涌出來,老胡探頭一看,小小的車廂里躺了七八個五歲左右的孩子,只有三個在哭,其他的昏睡著,身上都有不同的傷。
“他姥爺的,這車是人販子的車!”老胡氣得大罵。
沒有哪個家長會把孩子像小貓小狗一樣丟在後車里擠成一團。
“你開車門啊!”甦院長听了這話急聲催促他。
“不行,上了鎖,”老胡恨恨地看著前排兩個趴在方向盤和中控台上兩個男人,後悔自己剛剛沒把他那趁手的大菜刀拿出來。
“讓讓,讓讓。”及時趕到警察上前驅散人,消防員趕緊上前破門,救護人員也在邊上等候。
一名消防員上前接過薔花手中的滅火器,快速檢查車上還有哪些地方在冒煙,以及車輛失控的原因。
車子里的小孩被救了出來,發出細弱的哽咽聲,甦院長等人心疼的直跺腳。
救援人員一開始只以為是有人出了車禍要救援,沒想到還牽扯出了一個拐賣案。
“不止是拐賣案。”消防隊長拿著從車子副駕駛腳墊下搜出來的一包用透明塑料袋裝的白色粉末朝和他們一起出警的警察走去。
看到他手里的東西,警察們呼吸一滯,愣是沒想到一場車禍能翻出這麼多事情來。
“車子有爆炸風險嗎?”
“沒有,這也是我奇怪的一點,開車那人的腳死死踩著油門,看起來像是……自殺。”
但凡用腦子想都知道這種可能性小得可憐,“具體情況還得專業人員來檢查過車子的情況才能得知。”
消防隊長頓了下,面色古怪地問“對了,那圍香樟樹的花壇是誰修的?”
“怎麼了?”
“那花壇結實的很,車頭都撞變形了,那水泥砌的花壇愣是屁事沒有。”
何止啊,水泥塊都沒掉。
要不是車頭那慘烈慘樣,和駕駛位副、駕駛位的人販子身上的傷確實因為沖撞才導致的,他簡直要懷疑他們是不是真的撞到花壇了。
听到這話,眾人連忙去車頭查看花壇。
還真是。
見鬼了?
眾人面面相覷,嘴唇動了動,沒一個人把心里話說出來的。
孩子和人販子都被送去了醫院,福利院這邊的入口被封了起來,緝毒隊的人牽著緝毒犬趕來。
一番搜索後,他們在車上繳獲了近二十公斤的白色粉末。
分別藏在座位下,車身中空里,還有車底。
“汪汪汪——”緝毒犬還在對著車子吠叫,顯然這近二十公斤還不是全部。
眾人頭皮發麻,“這該不會是一輛毒車吧?”
“派人將車子拖回去,一點一點拆了搜!”
“不用這車釣後面的魚了?”
“釣什麼釣,這周圍都是老弱病殘,別到時候把無辜人拉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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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市某郊區廢棄的貨倉里,一排排高大的鐵制置物架後,一群人正圍著幾張桌子打牌,嘴里時不時冒出一句罵爹罵娘的髒話。
一個滿臉橫肉的男人伸手摸牌,手腕上一條直達肩頭的猙獰疤痕隨著他的動作扭動,大概是摸上來的牌不符合他要的,臉上一下就帶出了狠戾的表情。
將牌扔了出去,眼神跟淬了毒的鉤子一樣掃過牌桌上另外三人,粗糙的嗓門催促“媽的,會不會出牌,趕緊的,留著牌下崽呢?!”
他下首的坐著的是個瘦得像煙桿的女人,手指焦黃,因為伸手,衣袖上滑,露出了手臂上的針口,她眼窩深陷,臉上的狠辣像不輸桌上其他三個男人。
听到男人的催促,她啐了一口,聲音又尖又細“催命啊,急著投胎?!”
男人听到這話一下就炸了,手中的牌“啪”地扔在桌上,渾身陰狠地伸手指著女人,“你再給老子說一遍?!”
女人脾氣可不比她小,手中的牌直接砸向男人的臉,“老娘說你趕著去投胎!听不懂?耳朵聾了?”
“你——”被下臉,男人怒火中燒,伸手便想翻桌。
“鬧什麼呀,”邊上的兩個男人一屁股坐上牌桌,笑吟吟地看著疤痕男。
其他幾桌的人察覺到氣氛不對,手中的牌一收,分成幾伙人站在自家老大背後。
看似是幾伙人,可實際上另外三人像是擰成了一團對峙疤痕男。
疤痕男視線掃過眾人,冷笑一聲,“這是合起來砸我場子來了?”
掃了一眼點煙的女人,他陰狠道“為了一個女表子沖我來?”
另外兩個男人沒說話,笑里藏刀的表情都沒變一下。
女人徐徐吐出一口煙,嘴角掛著嘲諷,眼神中盡是輕蔑“你真把自己當個玩意了?你算什麼東西,值得我們合伙對付你。”
話音剛落,不等刀疤男反駁,焦急的聲音從置物架後面出來。
“蛇哥,蛇哥,不好了,不好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