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趙家可是上供了的！！”
一道打著顫兒地委屈聲音從徐音驚蟄石榴三人身後傳來。
三人听到這話，腳步一頓，面色古怪地對視一眼，回頭看向身後的氣得臉色通紅的男人。
“我是江南青梧府趙家人，我趙家可是給有錢莊上過供的。”趙景明見三人以及身邊的部曲一齊朝他看過來，腿肚子都在打顫，卻又梗著脖子硬著頭皮重復了一句。
徐音沒說話，轉頭看向表情一言難盡的石榴和驚蟄，微微撇頭示意倆人解釋一下這人說的話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上元節一過，這人打听到有錢莊有鏢隊在城中的消息，三天兩頭地跑來請她們出手去外族部落里把他丟失的財物搶回來，事後願分三分之二的財物給她們做報酬。
徐音幾人又不缺錢，也非貪心之輩。
手下弟子和部曲更是才分了一大筆錢，雖說托有錢莊的消息道路送了一半銀錢歸家，可手中剩余的錢也足夠他們瀟灑一段時間。
且出門在外，沒有足夠的訓練場地，可這並不代表弟子和部曲們不訓練了。
驚濤閣如今留下的這批弟子心中也是有成算的，從徐音的行為上不難猜出自己以後要上戰場，所以日常除了練功之外，訓練結束之後還會請教有錢莊部曲教導他們些能夠在戰場上用的到的能力。
當初在入侵蕭家時，他們就看到過有錢莊部曲的合作能力、對各種突發情況的處理能力，以及那變態的赤手空拳近戰能力。
招招奔著敵人致命弱點去的，在不使用內力，不使用武器的情況下，他們想躲避也夠嗆。
再說了，他們內力也沒強到閣主那種程度，真打起來，稍微不注意分下心，倒下的就是他們。
有錢莊的部曲就更別說了，日常訓練中總逃不開繞著整個陽關城跑一圈，如今都成了陽關一道風景線。
這種情況下，就算手里有錢，訓練一天下來，驚濤閣弟子和有錢莊部曲也沒力氣花錢。
撐死了結伴去酒樓點幾個好菜，酒也只能嘗個味，還得按時回到府邸中。
手中有錢，事情還多，這人的要求徐音等人自然不接。
不過今天他這話倒是讓徐音有些好奇，有錢莊也像那些江湖門派一樣，收了附近村莊的錢，然後護著那些村民出行不被匪徒打劫嗎？
想到這里，徐音表情微變，眼神飄忽起來。
站在普通百姓們的視角看，他們這些江湖門派也算不得好人，和朝廷一樣要錢。
區別是朝廷以高高在上的姿態壓榨普通百姓，然後一副施舍的模樣允許普通百姓在這塊土地上活著。
而江湖門派，大概還算是會為普通百姓做點事。
徐音抿了抿唇，心中思慮，那麼，掌櫃呢？會站哪邊？
朝廷？江湖？
石榴看著梗著脖子的趙家明無語道“你說的上供，是你趙家對有錢莊出手後被剁了手，然後按年月給的賠禮？”
“當然不是！”見三人停下來和他說話，趙景明趕緊小跑至三人面前，委屈解釋道“我趙家與你們有錢莊合作，讓了幾分利，換取你們在外遇到我們趙家時能夠庇佑一二。”
趙景明大聲為自己辯解道“我可沒有說謊，你們可以查！”
末了他還控訴道“你們都不听我把話說完！想得利卻不干事是不是？！”
話剛說完，對上石榴驚蟄瞬間冷下來的目光，趙景明心中一咯 ，腳步踉蹌後退幾步，舌尖一疼，血腥味在口腔中彌漫開。
他縮了縮脖子，一副憋屈又委屈，更不想離開的倔強模樣。
一個大男人這副模樣，徐音等人看得眼楮一疼，目光瞥向別處。
驚蟄和石榴倒是知道各地有錢莊會與當地某些家風不錯的家族合作的事情。
畢竟一個有錢莊再大，所做也有限，不可能所有角落都能顧及到，也不可能完全壟斷一個地方的資源，些許不用保密、不要緊卻又掙錢的東西便會在嚴苛考察過後分給當地某些家族和村子來做。
在怎麼也無法動搖有錢莊情況下，這家族和村子得到了有錢莊分過來的利益，有了利益連接，他們就會本能地維護有錢莊。
而百姓所求很簡單，一日能夠吃上一頓七分飽的飯就行。
等在有錢莊名下產業下掙了錢財，購買的起那比柴火便宜的煤火之後，所求也不過是一日兩頓飯。
只有身處有錢莊，或者感受過有錢莊直接或者間接為普通百姓、如今世道做出過什麼事後的人，才會對有錢莊生起近乎盲目的追隨之心。
所以，她們絕不允許有人對有錢莊出言不遜和污蔑。
石榴冷聲道“我會查你所說之事是否有其事，若是你所言有誤，你最好祈禱你所在的趙家能夠付得起污蔑有錢莊的代價。”
舌尖的疼痛讓趙景明冷靜下來，他道“若是我所言為真呢？”
石榴“那邊等著我安排人去接你。”
說罷轉身便離開。
趙景明看著她們離開的背影，懸在心頭的壓迫感一松，他呼出一口氣，嘟囔著“嚇死我了，這群人比青梧知府還氣勢強。”
“阿恪，你說她最後那話是什麼意思？派人來接我？是打算幫我們搶回物資的意思嗎？”
阿恪全程緊繃著身體沒說一句話，都在想公子惹怒人家後該從帶著公子哪條路線逃跑最佳，如今見公子還好好的，他很是認真的說道“公子，你命真大，怪不得夫人說你這輩子命好有靠山呢。”
趙景明一抬下巴，眉眼中有些得意“可不是。”
他所說的又不是假話，自然不怕查。
得意了會，他又擔憂道“你說說，她們這事需要查多久？陽關到青梧相距千里，這一個來回，不會等我那些被搶的財物都被消耗殆盡了才確定清楚吧？”
阿恪安慰道“本也沒打算能夠拿的回來，哪怕出手將那搶劫咱們的部落打一頓也是好的。”
趙景明一想，也是。
煩心事去一半，他大手一揮往前走“走，去酒樓定幾個好菜給大家伙補補。”
阿恪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