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是像人還是像仙？”
月黑風高夜，山林間彌漫著一層淡淡的霧氣。
風起，周圍的山林傳來枝葉摩挲發出的“沙沙”“簌簌”聲，給本就幽靜的氛圍添加了幾分陰森。
薔花看著眼前直立站在路中間，雙眼透著機靈勁，雙手抱拳朝她作揖的……黃鼠狼？
“你看我，像人還是像仙？”
像是怕她沒听清楚，那腹部淺黃色的黃鼠狼再次說了一句。
薔花腦海中突然閃過一條略顯缺德的話，不過見這這只黃鼠狼周身還算清正，她眉梢一揚“你覺得自己像什麼？”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剛剛她掏手機的時候，是連上來這個世界的網絡的，這也就說明，這個世界還是現代世界。
既然如此，這能說話的黃鼠狼，是修煉有成的妖？
不過，哪怕是現在處于遠離人煙的山野，靈氣也並不充裕，不足以讓動物修煉有成。
薔花摸了摸挎包里的橘貓，小八不在，倒是不好看破這個世界的情況。
那黃鼠狼沒想過薔花不但不怕它，還有心情反問它。
像什麼呢？
她想做人。
听城里的姐妹說，外面人類社會可好玩了。
再說了，現在誰不知道，成仙只不過是夢一場啊？
之前妄想成仙的都已經成為了肉泥……
想到這，黃小小抱拳的爪子一收，貼在身體兩側，直條條一只，然後一只腳伸了出去，意有所指的看向薔花。
薔花看著“人”形的黃鼠狼，眨眨眼，很是上道“你像人。”
黃小小眼楮一亮，只覺一股強大的力量從四面八方涌入它的身體，不過眨眼之間，它便成了她。
她坐在地上，用並不熟練的雙手摸上自己的臉，一路向下，摸上了自己的腳丫子，一臉狂喜，“哈哈哈！我成人啦！我成人啦！我成……嘎？”
笑聲只到一半便消失的無影無蹤，驚懼爬上臉頰。
內視之下，一道朱紅的符文枷鎖橫在她細小的妖丹上面，上面蘊含的威力讓她渾身毛發瞬間炸開。
但凡她有一絲異動，那符文便會帶著她的妖丹爆開，連帶她也跟著粉身碎骨。
黃小小原本粉潤的小臉瞬間褪去血色，姐妹們也沒和她說，成人會有這麼大的風險啊！！！
薔花從她臉上看出了她心中所想，無聲笑了笑，問別人討封不會，但向她討封就會。
算你獸生倒霉吧。
薔花掩下眼中的笑意，表情略帶關切地看著地上光溜溜的人“你不會變衣服穿嗎？”
黃小小正沉浸在驚慌之中，見眼前的人類不但沒有害怕她突然變成一個人類，還關切的問她，不算太聰明的腦瓜子瘋狂轉動。
這不對啊！！！
眼前這個人類不怕妖哇！！
姐妹們說了，如今世間妖與人共生是沒錯，可普通人大多都是不知道她們存在的，對妖的概念，也還只存在吃人血肉、吸食人精氣的老舊觀念上。
“嗒嗒嗒……”她牙齒微微打著顫抖，結結巴巴地看著眼前的人，恐懼爬上心頭“你你你你，你是什麼人？”
難不成是妖局的人？
完啦！
向妖局的人討封……黃小小打了個冷顫。
妖向人討封，只要不心生惡意，是不會讓被討封的人損失什麼，當然，被討封的人也不會獲得什麼，這是“天”賦予人類的權力。
可若是被討封的人試圖從討封的妖身上得到什麼，那被討封的人就一定會失去什麼。
大多數人是以陽壽換來財富、氣運等。
可這也間接導致了不少人享受過後，就因為壽命走到盡頭而死亡，這也就妖局中人煩妖討封的原因。
人類繁育本就不如妖，若是再讓妖收取人類陽壽，長此以往下去，這世間還能剩余多少人？
黃小小可憐兮兮地垂下眼眸，瑟縮著身體“冷……”
人類自願付出陽壽換取享樂，妖只是成全了他們，“天”都允許，有什麼不對？
薔花自然看得出她裝可憐，不過還是假裝從挎包里拿出一套貼身衣物和一套粉白相間的運動服，緩步走近遞給她。
“干淨的。”
黃小小伸手接過，小心翼翼地覷了薔花一眼，下意識聞了聞手中的衣服。
確實是干淨的，除了衣服本身材質的氣味，沒有絲毫其他氣味殘留不說。
就連她拿在手中的這期間也沒有留下什麼氣味。
穿好衣服，黃小小東倒西歪地站起身，搖晃了兩下就往地上撲去。
成人第一步，學會怎麼走路。
薔花站在原地沒去扶，甚至在她倒下的時候，還退後了一步。
黃小小“……”
薔花說“能走嗎？”
她也沒回答對方之前的問題。
黃小小面上無所謂，私下里牙都咬碎了，快速站了起來，臉上掛起勉強的笑意“我叫黃小小，恩人叫什麼？”
薔花抬腳往前走“那你就繼續叫我恩人吧。”
黃小小看著那瀟灑走在前面的背影咬咬牙，但想到對方身上並沒有對她生有惡意，想了想，還是決定跟上去再說。
“恩人，恩人，你等等我。”
薔花沒停，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直到天色漸明，才遇到一個村子。
村子被大山三面環抱，卻不窮，家家戶戶都是小洋樓和大面積的落地窗。
只不過家家戶戶屋前屋後養著的牲畜破壞了房屋美感。
“咕咕咕……”
透過不銹鋼鏤空圍欄，能看到小洋樓里窩在雞窩里孵小雞的母雞。
黃小小杵著一根下山時撿的木棍站在院子外面，看著那滿地跑到雞鴨一動不動，口水直咽，肚子也跟著咕咕咕直叫。
她已經很久沒吃飯啦！
“恩…恩人……”幾個小時下來，黃小小走路的動作比之前熟練了不少，她步履蹣跚地小跑到薔花面前，漂亮的眉眼透著委屈可憐“你餓不餓啊？”
薔花笑了聲“你有錢嗎？”
黃小小眨眨眼，鼓起勇氣攔住你，可不就是因為我沒錢嘛！
她倒是想直接變回原形吃白食，可妖丹上的符文到底會因為她做什麼而引爆還不清楚，她不敢輕舉妄動。
薔花微微一笑“我也沒有。”
黃小小臉一垮，“你是人，怎麼可能沒錢？”
“人就一定有錢？”薔花反問。
黃小小一怔，也是，人要是有錢，何必用陽壽換錢，在她看來，這交易簡直虧到毛都不剩。
從來沒有去過人類世界，只從偶爾回山里的姐妹口中听過人類世界情況的黃小小眉眼聳拉，顫巍巍地問“錢，在人類世界，很重要嗎？”
薔花微微點頭“重要，如果有錢，你就不用走這麼遠的路，這村子里的雞，人類會爭先恐後地送到你面前。”
“你想吃什麼口味都可以，水煮煎炸燒烤，只要你想得到，他們都能滿足你。”
黃小小咽著口水，摸摸自己空蕩蕩的口袋，傻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