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沿著五米高度的落差奔騰而下,發出“嘩啦”的聲響在下方水塘中炸開無數水花,底下的大石被沖刷的圓潤光滑。
周圍蒲草被水珠滴濺到,細長的葉脈顫顫巍巍的搖動著。
“咕——咕——咕——”
“啾——啾——啾——”
山間飛鳥落在池塘邊的樹上、地上,大膽一些的,停在了瀑布邊緣長滿蒲草青苔的石頭上。
它們互相高歌,嘰嘰喳喳的聲音此起彼伏,似乎在選取今天的最佳歌唱比賽決勝者。
水塘水流平緩一點的水面上,一座木質涼亭從岸上延伸了過來。
一人一貓正窩在涼亭中的躺椅上酣睡,仔細看,似乎胸口都沒有起伏,讓人不免有些擔憂她倆身體情況。
“錢錢——”
一聲渾厚高喊突然打破鳥兒們的演唱會,一瞬間,所有的鳥兒驚恐的撲扇著翅膀飛向天空,朝著山林深處飛去。
涼亭中。
薔花伸手拿開糊她一臉的小八,這要是以前,光是 這肥碩的身軀就能把她給壓窒息。
“錢錢——”沒有得到回應,那突如其來的聲音又大聲喊道。
薔花打了個哈欠,素手一抬,不遠處便傳來了銅鈴聲。
也因為銅鈴聲,剛剛那道聲音不再高喊。
薔花撈著小八從躺椅上起身,慢悠悠地沿著水面上的亭廊朝聲音來源走去。
下了亭廊,進入雨花石鋪地的庭院,穿過庭院上的干欄式木質二層樓房屋,很快就看到了那渾厚聲音的主人。
——李三娘,依蘭村的熱情村民。
李三娘見了薔花,擔憂的神色一松,“我還以為你又上山去了。”
“剛剛在睡覺。”薔花隨口回了一句,瞥了一眼李三娘背上的背簍和手里的鋤頭,說道“挖筍直接去竹林就行。”
李三娘搖搖頭,“那不行,這是你家的山,一句招呼都不說就來挖,那我們成什麼人了。”
說著又從口袋里掏出一疊錢和一個小本本遞給薔花,“這是村民們賣筍的錢和賬本,該分給你的那一份,一共三千七百八十九塊五,你數數。”
依蘭村是一個大山里的小村子,五年前的主食都還是土豆紅薯玉米,直到政府扶貧,為依蘭村不肯離開的少數村民們修了一條五十多里,蜿蜒的環山水泥路,這才讓村民們更輕松地將村子里的農產品賣到市集上去,換取錢財,吃上了大白米飯。
薔花沒接賬本,伸手接過一疊錢,也沒數,順手放兜里,“走了一路,進來喝杯水再去竹林。”
她現在的居住的房屋一邊臨水,一邊倚靠一片綿延上千畝竹山,這一切都是她來了這個世界之後擁有的。
而李三娘給的這些錢,就是村民們從去年十月份到現在為止在她這竹山里挖筍掙的錢。
除了薔花之外,村民們也有山頭,不過山頭能開田的都開田了,不像薔花這樣,還保持著山頭原來的模樣。
老實說,種田是真的不賺錢,以往沒修路的時候,村民們種田一年勉強一家人溫飽,過年吃頓肉都算是家里今年有結余。
加上村里小孩子們上學也是一件難事。
依蘭村太偏僻,離最近的村子就得五十多里路,也沒幼兒園一說,就是村里識字的老人帶著村里的孩子們勉強認字。
到年紀了直接去附近的村子上小學一年級到三年級,再大一點,就得去縣城里上四年級以上的學級。
而且他們從一年級開始就得住校,不然五十多里的山路,每天來回,簡直不敢想這些孩子們會有多絕望。
直到後來,政府扶貧到依蘭村,給依蘭村的村民們在縣城附近分房子搬家,遷戶口,這才算給依蘭村的村民們帶來了新希望。
雖然說名下再也沒有田地,除了安家費之外的錢需要外出打工獲取,但依舊有不少人高興不已。
沒種過田的根本不知道種田的苦。
比起背朝天在地里干活,二十出頭便累彎了腰,一年到頭溫飽都勉,還沒有結余而言,能夠挺直腰板或者坐著干活,還包吃包住,在村民們看來,已經很幸福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