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
一片混沌中，菲力克斯好像听見了那只任性的小蝙蝠的聲音。
他有些艱難的睜開眼楮，覺得自己恐怕是在做夢。
但很快，小蝙蝠持續的“吱吱”聲，還有落在臉頰上的翅膀扇動，讓他徹底從一片茫然中清醒過來。
他睜著那雙藍眼楮，看向小蝙蝠的方向︰“……是你。”
“吱吱。”
那可不就是她！
除了她現在還有誰能悄無聲息的到這里來？說起來也不知道伊諾克和喬伊現在怎麼樣了。
算了，先別想了，說好了晚上在老地方見面，現在距離晚上還有一些時間。
目前最重要的是想想怎麼把菲力克斯帶出去。
想到這里，小蝙蝠便開始在菲力克斯的肩頭跳來跳去，她還順著十字架的橫木往菲力克斯手腕那邊看了看。
菲力克斯像是知道它的意思，有些虛弱的說︰“你沒辦法解開，這是光明魔法的封印，來自我的老師。”
“吱？”
小蝙蝠偏頭盯著他，眼神中有些疑惑。
菲力克斯慘淡一笑︰“……現在我應該稱呼他為教皇冕下。”
他說到這里，藍色的眼楮里全是悲傷。
哎煩，要不驚動聖教的人偷偷帶著菲力克斯逃走，還真的需要一點技巧，好在萊戈拉斯似乎早就料到了一切，這會兒她脖子上戴著的這個戒指應該可以解開囚禁著菲力克斯的東西？
想到這里，虞真便按照萊戈拉斯的教的方式，把脖子上的戒指往鎖住菲力克斯手腳的荊棘上靠了靠。
隨著戒指的靠近，一道紅色的光芒籠罩了那用光明魔法鑄就的荊棘。
紅色的荊棘和金色的荊棘相互踫撞，發出一聲沉悶的脆響。
接著便是一聲肉體倒在地上的轟然聲。
菲力克斯悶哼一聲，緩了好一會兒才從地上撐起身體。
小蝙蝠飛到他跟前，沖著他有些得意的“吱”了一聲。
“謝謝你。”菲力克斯吐出艱難的字句。
小蝙蝠用翅膀指了指門。
菲力克斯被解下來之後，蒼白的臉色都好了許多，這會兒也意識到了小蝙蝠來此的用意。
萊戈拉斯既然讓它過來，那就是已經知道他此行出了岔子。
想到這里，他竟然嘲諷般笑出了聲音。
沒想到，他視為家的聖教此刻對他棄若敝屣，反倒是勢如水火的血族救了他。
他的一顆心還是光明神的，但這顆心已經不屬于聖教。
在得知教皇冕下竟要動用魔鬼的力量奪走他的身體時，聖教已經不再是他的庇佑地，亦違背了光明神的輝光。
聖教早已腐朽不堪，違背了初代教皇犧牲自己建立聖教信念時刻下的箴言︰以我之身，願光輝灑滿大地，降福于每一位生靈。
菲力克斯不喜歡爭搶，但當他意識到這一點時，卻前所未有的清醒︰他需要權力。
若是他真的死在了這里，又或者狼狽的逃走再也站不起來，他會失去所有信仰。
聖教已死，他會讓它再度走上正軌。
只要光明還在他心中，他便永不放棄。
好在，他的身份還是有用的，不是嗎？
肩頭沉重，是新的希望和痛苦，它們沉甸甸的壓在他的肩頭，令他覺得自己之前的二十幾年實在浪費了太過時間，也太過渾噩。
菲力克斯想明白了。
他艱難的從地上站起來，喘了口氣，伸出一只蒼白的，帶著血腥味的手︰“來，我們該走了。”
小蝙蝠飛到了他的掌心，軟軟暖暖的一團，讓菲力克斯悲涼的心漸漸回暖。
他現在倒是有些明白那位血族親王為什麼喜歡這只小蝙蝠了。
像是一顆鮮活的跳躍著的溫暖心髒落在掌心，讓他感覺自己活過來了。
菲力克斯低咳一聲，把小蝙蝠放在了自己肩頭，走了兩步後卻感到頭發一緊。
他低頭疑惑的看了過去。
卻見小蝙蝠有些著急的在他肩頭跳了兩下，在原地抓撓了一下腦袋後，開始了無聲的表演。
先是指了指菲力克斯手腕上的傷，然後艱難的用翅膀捂住連，難得發出了“吱吱”以外的聲音，變成斷斷續續的“嗚嗚”聲。
菲力克斯抿著唇，站在原地思考了一瞬︰“我受傷……你難受？”
小蝙蝠氣得在他肩頭瘋狂跳了跳，它那顆小腦袋在四周看了看，在看到某件東西的時候突然一亮。
菲力克斯看著它興奮的抖動著翅膀飛了起來，然後落到了一盞壁燈上。
聖教大教堂里的所有壁燈幾乎都有天使的元素，這里雖然只是一間關押秘密人群的密室，不及大教堂正廳走廊裝修得繁復華美，但壁燈也是小天使的形狀，只是比起之前那些小壁燈遜色許多。
小蝙蝠飛到一個臉蛋完全露出來的小天使腦袋上，蹲下。
翅膀指了指小天使後，又蒙在臉上發出“嗚嗚嗚”的聲音。
天使……哭？
不，應當是天使的眼淚。
大天使的眼淚。
這動作指向意義太過明顯，菲力克斯幾乎在瞬間便明白過來它的意思。
他站在原地，看著這只聰明極了的小蝙蝠做著這些動作，竟覺得沉重的靈魂都輕松了一瞬，他勾了勾蒼白的唇︰“你想要大天使的眼淚。”
小蝙蝠瘋狂點頭。
菲力克斯沒有去猜這小蝙蝠為什麼想要，他回憶了一下，說︰“你說得沒錯，我的傷也需要這個，而且教皇冕下……”
他知道教皇的身體已經快要腐朽了，雖然對老師還懷著不想要去面對的心思，但當他想要與魔鬼做交易時，便已經不是他的老師了。
既然如此，那大天使的眼淚，他勢在必得。
“那我們就去找找吧。”
菲力克斯說完，便看見小蝙蝠歡天喜地的飛到了他的肩頭站定。
它似乎真的十分開心，還催促著用翅膀拍了拍他的肩，發出焦急的“吱吱”聲。
真是……有點羨慕萊戈拉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