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邊震驚,一邊繼續往下听。
“責你我太貪功戀勢
怪大地眾生太美麗
悔舊日太執信約誓
為悲歡哀怨妒著迷”
……
有些專門研究《天龍八部》的人,在听到這里的時候,突然想到了佛經上說的七苦。
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
此七者,如塵世枷鎖,縛心纏身,使人沉淪苦海,不得解脫。
諸苦交織,如夢幻泡影,看似真實,卻終歸空相。
世人困于其中,或掙扎、或哀嘆、或癲狂。
卻不知一切執念,不過是自縛的繩索。
這些對《天龍八部》有研究的人,在听到這里的時候,已經張大了嘴巴。
這樣的歌詞,簡直就是神來之筆。
歌曲在大家震驚中繼續。
“啊哈
舍不得璀璨俗世
啊哈
躲不開痴戀的欣慰
啊哈
找不到色相代替
啊哈
參一生參不透這條難題”
……
四組“啊哈+矛盾句”的排比,將《金剛經》“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的佛理,劈入現代人的精神困局。
每一句都是“執念—頓悟—再陷輪回”的閉環。
恰如《天龍八部》中無人能破的宿命棋局。
其實,我們這個時代,比任何時代都懂“色相代替”,卻比任何時代都“參不透這條難題”。
此時,歌曲來到了高潮部分。
“吞風吻雨葬落日未曾彷徨
欺山趕海踐雪徑也未絕望
拈花把酒偏折煞世人情狂
憑這兩眼與百臂或千手不能防”
……
听這段,總有種“江湖豪情下的宿命困局”的感覺。
英雄無敵,卻敗給天命。
表面是快意恩仇的豪邁,實際上,則是“人再強,強不過命”的悲劇哲學。
“天闊闊雪漫漫共誰同航
這沙滾滾水皺皺笑著浪蕩
貪歡一餉偏教那女兒情長埋葬”
……
這幾句,可以說,將《天龍八部》的“無人不冤,有情皆孽”推向了極致。
江湖再大,不過是一片雪原上的獨行。
愛恨再深,終被浪濤吞沒成笑談。
而最後那句歌詞里,是“女兒情長”而非“兒女情長”。
雖然只是順序不同,但卻直指書中“用命填情”的殘酷現實。
阿朱用命教會喬峰什麼是愛。
阿紫用死證明這份愛多奢侈。
王語嫣用半生明白,慕容復的復國夢里,從來容不下一個“情”字。
是誰教會她們愛等于自我毀滅?
是江湖?
是命運?
還是她們深愛的那些男人?
《難念的經》這首歌,不只是一首歌。
而是一部用音符與詞句寫就的武俠故事。
從刀光劍影的江湖紛爭起筆。
歷經愛恨痴纏。
最終歸于佛前的一聲嘆息。
江湖是座修羅場,你我都是香火客。
拜的是貪嗔痴,求的是不可得。
最後才發現,連“難念的經”都不過是執念的注腳。
听完這首歌,大家的感觸各不相同。
“一首歌,寫盡一本書!”
“這是把《天龍八部》的困局,寫成了每個普通人的生存隱喻,我們都在各自的雁門關前,做著永無正確答案的選擇題!”
“當听到‘笑著浪蕩’的時,就想起自己分手時發的朋友圈——‘哈哈哈終于自由了’,其實躲在被子里哭成狗!”
“話說,你們發現沒,這首歌好像非常難唱,我自認為是個樂感很強的人,但對于這首歌,一點底氣都沒有!”
……
這首歌,足以折服所有人。
尤其是那些武俠迷。
他們開始的時候還在質疑︰“一首歌,怎道盡《天龍八部》的萬丈豪情?許參也不行!”
而現在,他們服了,徹底的服了。
“這簡直就是一首濃縮的江湖史詩!”
……
然而,感慨歸感慨,江湖終究要繼續。
當《天涯》的蒼茫余韻未散,《難念的經》的禪意仍在心頭縈繞。
第三首《鐵血丹心》已在候場。
前兩首如刀如禪,這一曲又將帶來怎樣的江湖?
所有人心中都充滿了期待。
《鐵血丹心》這首歌,在地球上是由鄧偉雄作詞,顧嘉輝作曲,羅文、甄妮合唱的一首歌。
這首歌,是許參和趙雪兒共同完成的錄制。
當大家看到這兩人名字的時候,都頻頻點頭︰“嗯,穩了!”
同時,好多人都猜測,這或許是一首戲腔歌曲。
此時,前奏已經奏響。
連續急促上行的弦樂切入,音符密集如箭雨破空,配合定音鼓模擬的馬蹄轟鳴,瞬間構建出“黃沙漫漫,大漠蒼茫”的畫面。
這種弦樂爬升技法,如同用琴弓卷起大漠黃沙,听覺上形成物理壓迫感。
這時,歌聲如期而至。
“(女)依稀往夢似曾見
心內波瀾現
(男)拋開世事斷仇怨
(合)相伴到天邊”
……
這又是一首粵語歌曲。
有了《難念的經》做鋪墊,此時再出現粵語歌曲,大家已經見怪不怪了。
然而,接下來,讓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只听的歌曲唱道︰
“(男)逐草四方沙漠蒼茫女︰冷風吹,天蒼蒼)
(男)哪懼雪霜撲面女︰藤樹相連)
(男)射雕引弓塞外奔馳女︰猛風沙野茫茫)
(男)笑傲此生無厭倦女︰藤樹兩纏綿)
(女)應知愛意似是流水男︰天蒼蒼野茫茫)
(女)斬不斷理還亂男︰萬般變幻)”
……
好多人都張大了嘴巴。
原本以為,只是尋常的對唱。
卻想不到他們居然各唱各的。
這看似割裂的唱法,卻又十分的和諧。
這時,有人想到了《射雕英雄傳》中的郭靖與黃蓉。
一個笨拙執拗。
一個機變百出。
一個至剛。
一個至柔。
本就是“不協調”的天作之合。
許參唱的是靖哥哥眼中的大漠。
而趙雪兒唱的則是蓉兒心里的江南。
合起來,才是完整的江湖。
最後,又回到了兩人的合唱。
“(合) 身經百劫也在心間
恩義兩難斷”
……
尤其是最後一句,“恩義”旋律線陡升,“難斷”音階急墜。
恰似左刃為恩,右刃為義,中間是滴血的筆鋒。
“難”字拖腔如染血繃帶層層纏繞。
“斷”字落音時琵琶輪指輕掃。
家國情、知己義,早如藤樹盤根,斬不斷理還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