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這份長達五頁的，滿是密密麻麻小字的文檔。
汪洋感覺連呼吸都不順暢了。
先前他分析過，最大的問題就是醫院就診人數降低導致醫院收益減少。
看了這份文檔之後，他才明白，那僅僅只是一個方面。
他要解決的，不僅僅是醫院收入減少的問題，而是整個醫療生態。
人人醫療不應該是一條鯰魚，而要成為一個新生態的融合者。
這不是現在的他能做到的。
別說上下游生態，他就連醫院收入下降這一件事都解決不了。
想想挺好笑的，昨天還在為找到一家診所提供數據而沾沾自喜。
現在才知道，即便所有的醫院都願意提供數據，甚至即便他做出了診斷準確率能到99的模型。
又能如何？
誰會用？
汪洋微微嘆了口氣，臉上寫滿了絕望。
看到汪洋絕望的神情，王語彤輕輕握住他的手，柔聲道，“如果太難就不做了，跟我好好做ait，以後找到機會再從頭開始。”
“如果要繼續，我也支持你。”
汪洋轉頭看著女孩，女孩臉上帶著淡淡的笑，眼楮亮晶晶的，眸子里充滿了溫柔，仿佛在說一件十分普通的事。
輕輕你捏了捏女孩柔軟的小手，汪洋沉思了片刻，“我想想。”
說完，汪洋就起身，出了辦公室。
王語彤回頭看了眼桌子上的文件，急忙跟了上去。
十一月底的申江已經帶著絲絲寒意，即便有太陽也擋不住時不時吹來的冷風。
仰頭看著天空，汪洋很想大喊一聲。
當他低下頭的時候，忽然感覺到一個柔軟的身體靠在了他身上。
王語彤伸手挽住他的胳膊，整個人都貼在了他身上，側頭對著他，臉上帶著頑皮的笑。
淡淡的幽香傳進鼻子，汪洋壓在心頭的巨石好像松開了一點。
“怎麼也出來了，外面冷。”汪洋柔聲問。
“我不是故意要打擾你的。”王語彤眨著無辜的大眼楮，裝作委屈巴巴的看著汪洋，“你不用管我就好，我就想陪你走走。”
王語彤知道汪洋是想自己走走，或許他是要做選擇。
汪洋這段時間的奔波，讓她明白人人醫療在他心里的位置，如果不做出來，怕會是一輩子的遺憾吧。
雖然她說如果不想做就放棄，可她也猜到，汪洋還是會想辦法解決文檔上列出的一系列問題，之前所有的事都是他一個人扛著，這次她要和他一起面對。
看著王語彤水汪汪的大眼楮，汪洋嘴角忽然勾起一絲淡淡的笑。
她太懂他了。
“走吧，就當我們散步了。”
……
走了十五分鐘，汪洋忽然意識到，好像一直是自己在說話，王語彤一句話沒說，只是依偎在自己身上。
“怎麼不說話？”汪洋停住腳步。
“我怕打擾你。”王語彤做個鬼臉。
“正經點，好歹你是個上市集團總裁。”汪洋撇嘴。
“可我也是你最愛最愛的小寶貝啊~”王語彤眨巴著無辜的大眼楮，嘟著嘴巴，用小女孩的那種委屈巴巴的說。
汪洋只覺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連假裝嚴肅都做不到。
這要是生個小女孩，以後在家不得反了天……一個奇怪的念頭出現在汪洋腦海中。
“在想什麼？”見汪洋忽然走神，王語彤問。
“想我們女兒。”汪洋下意識回道。
“……”王語彤臉紅了，然後強忍著羞澀搖了搖頭，“誰要給你生女兒。”
“那生什麼？”汪洋奇怪。
“生兒子。”王語彤的聲音猶如蚊子哼哼一般，她已經把頭埋進了汪洋懷里。
“為什麼？”
“不是說農村老人都想要孫子嗎……”弱弱的聲音從懷里傳來。
汪洋小心的把身體向後縮了下。
上午人人醫療的事是別想了……
……
第二天，汪洋約了童昭陽。
老頭的意思是想要晚上讓他到家里一起吃個飯，說是好久沒來家里了。
汪洋婉拒，有些事他不想讓太多人知道。
拿著打印好的文件，正準備出門，沒想到王語彤又跟了出來。
“你要出門麼？”
“去見童爺爺。”汪洋揚了下手里的文件。
“所以你是要繼續咯？”王語彤笑。
“嗯。”汪洋有些沉重的點點頭。
如果不做人人醫療，他完全可以把王語彤身上的擔子接過來，讓她去做她想做的事。
對于這個懂事的讓人心疼的女孩，汪洋滿心的愧疚。
“我也去好不好？”
汪洋微微一怔，猶豫了一下，隨即笑笑，“當然好，老婆是老大。”
王語彤扔了個大白眼給他，然後把手機收到小包包里，起身跟了出來。
“包該換了。”汪洋看著王語彤手里的v包，有些無語的說。
還是那個高中時他用賺的第一筆錢給買的diane，角上都已經爆皮了。
“那你為什麼不給我買？”女孩挽住他的胳膊嘟起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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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洋頓時汗顏，掰著手指頭數了數，自己好像一共就送給她兩件禮物？小熊算一個，還有什麼？這個包只能算分紅，不能算禮物……
汗……難道就只有一件？
這男朋友做的實在不是很合格……
雖然她什麼都不缺，可自己的跟男朋友送的，完全不是一回事好吧。
汪洋自己都覺得有點尷尬，怪不得陳曦曾經罵他，被女孩子寵壞了，連怎麼對待女孩子都不知道了……
算了，慢慢補償吧。
見面地點定在申江醫科大學，老爺子的辦公室。
汪洋兩人剛踏入辦公室，還沒等他來得及開口，王語彤便滿臉熱情地與老爺子攀談起來。
話語間，淨是些諸如來得匆忙，沒來得及帶禮物，等過年時一定專程前來探望之類的客套話。汪洋向來心大，對此並不在意，可王語彤卻明白，哪怕關系再親密，也絕非僅憑幾句言語就能維系牢固的。
一番寒暄過後，老爺子伸手拿起了汪洋事先準備好的文件。
汪洋與王語彤並排坐在一旁，屏氣斂息，小心翼翼的陪伴著。
只見老爺子看著文件，時不時便皺起眉頭，這動作，直看得兩人心里發毛。
畢竟這些問題到底能不能解決，童昭陽的意見很關鍵，他們不懂醫院的事，可老爺子在醫院深耕近半個世紀，一路做到副院長的位置，又是神經內科領域的泰斗級人物，對醫院的熟悉程度，甚至遠超沈文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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