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穿女尊,爐鼎被迫成親後!
大婚前夕,碧海城放了一晚上的煙火,直到丑時才稍稍停息。
顧宸舟翻來覆去睡不著,趴在窗台看舒朗夜空的繁星點點。
赫赫風聲。
今夜幾人能安眠。
天蒙蒙亮之時,一聲悠揚鐘聲響起。
與此同時,一道金光自碧海城而起——
它自城主府而來,點亮碧海城街邊每處燈火,而後驟然爆發分散開來,朝方圓十幾所城池蜿蜒而去!
一個接一個城池亮起來。
城內不少正在飲酒觀景的散修啪的一聲擱下酒杯飛身而起,站在高處用留影石刻錄。
金光每抵達一個城池,便會被立馬接住,像火炬一樣傳遍整個城池內部。
不斷朝外延伸,城池無盡,光亮無盡。
大婚——
就此拉開帷幕。
無數流光在天空懸浮,天邊的第一縷紅日升起,祥和而又安寧。
這一日,城池里凡人修士齊聚,听仙樂,看美景。
如能入場親觀大婚,亦有福澤可享。
人聲喧囂。
因碧海城特殊的戰略地位,世家頗為重視,已經早早入了內場。
顧宸舟站在內場,四周玄色金色糅合在一起,竟也不似純黑一般沉悶,反倒張揚舒朗。
大婚的人得從外面進來。
那大約得是幾個時辰後了。
正君的婚禮與侍君相差太大,這個時候正在過第一道關卡,直到最終三十六道關卡通關,才能直達內場。
關卡並非不能提前完成,但碧海城主意欲在大婚當天、風頭正盛時展示,于是才出現此番場景。
不停地有侍從在內場通報。
“第三關,通。”
“第九關,通。”
通關速度之快,讓人咋舌。
“這碧海城主娶的是哪位高門貴君?”
“不知啊,沒听說世家有這等人,便是城主之子,也未有听說聯姻的。”
“散修吧,當真是一飛沖天。”
除去幾大世家,還有眾多附屬世家、末流世家也沾著光入了內場,此時自然而然圍著幾大世家,笑意盈盈地交談著。
八大家的嫡系身佩美玉,服飾華麗,或坐或站,姿態優雅。
場上美人侍從為之引路,輕聲細語之間,只有禮貌與疏離。
她們總是這樣淡然,很少有人能入得法眼。
從小游走在交際場,她們的心眼較之普通弟子太多。
不像劍宗弟子那樣單純外露,而是鋒芒斂盡。
哪怕是衣衫簡樸的修士,若有勢力或有實力,也會獲得眾人的青睞。
“前輩如何稱呼?”
又有一人前來與他攀談。
顧宸舟隨口說了名字。
與之前幾位不同,此人是一名男修,笑容淺淡,講話如沐春風。
听他介紹,他是某個城池的少城主。
家里姐姐出了意外,無奈才臨時指派了他。
可惜一介男子,處處踫壁,下屬也多有不服。
顧宸舟安靜听完,神色沒有什麼波動。
“找我何事?”
“听聞岑城主不到百歲便接任城主之位,晚輩學疏才淺,要進修的東西還有很多,不知前輩是否能為晚輩引見。”
手中已被奉上一袋東西。
神識一掃,顧宸舟便有驚訝。
三千年異果。
下了血本,勢在必得。
送禮送到人心坎上,這人知道的還真不少。
顧宸舟心下明了,再細看這男修,當真是好模樣。
一雙桃花眼顧盼神飛,削肩細腰,身材高挑,見之難以忘卻。
“你剛才說你年齡?”
“二十二歲。”
顧宸舟一听就沒了動靜,神色淡淡地把他手中的儲物袋還了回去。
年齡差太大,不靠譜。
岑見深能當他祖宗。
“年齡不是問題,”男修微微一笑,“晚輩只為能力折服。”
顧宸舟“其他的城主也都在這里。”
“晚輩只覺岑城主甚美。”
這話顧宸舟是接不下去了。
“你可自行尋她。”
然。
越是位高之人,越難以接近。
岑見深的圈子都在城主之間,小輩根本沒有機會靠近。
大婚之時,場內混亂,位置時有變動。
各大高階修士神識籠罩,一個不過築基的年輕修士來說,單是找人也很困難了。
顧宸舟腰間令牌微微閃光,瞬間感應到了其他彌河城修士的位置。
她們所圍之處,便是城主所在之地。
“東南方向,去罷。”
曲白慕見好就收“多謝前輩。”
顧宸舟將異果還給他,他沒收,行了一禮便退下了。
上午通關完成,下午才正式舉行婚禮。
天色偏晚的時候,顧宸舟終于見到了碧海城城主的正君。
又是一個熟人。
原劍宗長老林青鋒。
現已辭任。
難怪闖關如此之快。
也難怪碧海城主非要他大婚當天闖關。
席間一派歡聲笑語,敬酒聲愈發高昂。
听聞林青峰帶弟子游歷之時,曾在碧海城待過將近一月,或許是那時兩人有了交集,而後漫長歲月互生情愫。
如今終于修成正果。
協助打理一城事務並不輕松,正君之位,能者居之。
旁人艷羨著眾多。
“听說是二婚第一次還只是侍君”
“林青峰前任妻主為凡間平民,有眼無珠,有何可懼。”
“城主都不介意二婚,如此心胸,碧海城必會日新月著、百花齊放!”
“正是,說起侍君,你們知道業家那位我听說”
晚宴後半場,碧海城主已經提前退場。
顧宸舟坐在席間一邊津津有味地听自己的八卦,一邊面不改色地吃酒。
他平日里總是自己釀造小甜水,不經常喝酒。
只是外界喧囂多多少少給了他一點影響,有人上前與他攀談,他便也隨手飲了幾杯。
一旦開了頭,便一發不可收拾。
修真界的靈酒自是不同凡俗。
小蛇也喝的暈乎乎。
飲到後來,他臉頰都紅潤了,腦袋微微發懵。
盛安早就注意到了他,即便換了副模樣,身上這種安靜的氣質也教人一眼認出。
這是一種直覺。
心知肚明。
她坐到了顧宸舟身邊。
西洲也有隱世家族。
盛家。
顧宸舟撐著臉歪頭看她,也許是醉了,他露出一個朦朦朧朧的笑容。
很干淨。
“你跟蹤我。”
盛安卻是微微一怔“巧遇。”
她未曾想,顧宸舟會直接來到大婚內場,大搖大擺地站在眾人面前。
這是置自己于危險之中。
來見誰?業靈運嗎?
盛安掃了一眼桌席上的飯菜,拿起碗筷給他盛湯。
她很短時間內就能察覺出顧宸舟的口味,給他投喂的東西也都是偏淡一點的。
很鮮美。
顧宸舟拿勺子攪了攪,干了一口。
正可口。
“謝謝道友。”
他又去拿酒杯。
盛安給他盛什麼,他就吃什麼,眉眼溫軟,語氣感激。
一頓飯下來,“謝謝道友”變成了“謝謝”、“真好”、“真棒”、“你真是個好人”。
沒喝醉之前悶悶的,喝多了反而露出一點本性。
“我出去靜靜。”
小蛇縮回他的袖袍。
顧宸舟有些撐,也有些醉,便朝她笑了一下。
盛安沒有追趕,點了點頭。
他腳步慢吞吞地,離了席去外面吹風。
即便入了內場,他也還是沒有見到業靈運。
八大家的人在此,業家的人也在。
只有業靈運不在。
這一趟毫無意義。
他在欄桿處看月,無人打擾,也無人注意,只有清風作伴。
吹了一會兒涼風,清醒了些,顧宸舟才重新返回宴會。
他慢慢走過轉角,腳步一頓。
有人站在拐角處,陰影打在她的臉龐上,無端讓人發怵。
她在看他。
華服長袍,瞳色黑棕。
大殿內是眾人海潮一般的聲音,他卻感覺周圍場景如時光一般迅速退去。
只剩眼前人清瘦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