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長空正認真的埋頭吃飯，這時，甦辰咽下去一口飯菜，望著他，好奇的問道“林叔。那個，你什麼修為啊？”
在甦辰的面帶期待當中，林長空從大碗里抬起腦袋，心底里面雖然奇怪，今天甦辰為什麼會這樣問，但卻如實道“距天境圓滿。”
緊接著，便又埋頭繼續不停的扒著飯。
甦辰愣住了，心底震驚，距天境？！這是什麼境界？難道林叔他並沒有修古之一道？
焚血，造骨，靈輪，命魂，斬玄，寂滅。甦辰只知道六境。
這還是李君臨在邊荒之時告訴給甦辰的，他原以為甦辰走完這段路，至少需要五，六年。
何曾想天物命運弄人，在不過十一的年紀，甦辰便跌撞著，擠身踏入了第五境，斬玄境圓滿。
若是李君臨得知，必然倍受震撼。
收拾好桌上的一切後，甦辰剛轉過身來，便被林長空抓住了雪白長發，他說道“頭發太長，該剪剪了。”
甦辰抬起頭，望著他臉上那較為認真的表情，跟眼楮，疑惑道“林叔。您還會剪頭發？”
林長空點了點頭，轉身抬起張椅子出了房屋，邊走邊說道“你鳳仙阿姨教的。”
“來吧，我給你剪剪。若是頭發太長了，哪怕長得好看，在外面也可能不太討人家姑娘喜歡。”
正出神的甦辰被這幾句話給驚醒，他不知道的是，當時在清源村里的第一次剪頭發，秦鳳仙也是這般給林長空說的。
甦辰應聲走向了屋外，穩穩的坐到了椅子上，在燭火當中，林長空手里的剪子被搖?著拉拽放大；白色的長發被根根剪斷，一撮，或者好幾根的，不斷掉落到地上。
“林叔。鳳仙阿姨……她漂亮嗎？”甦辰好奇的問道。
林長空手抖了一下，剪錯了幾絲頭發；非常認真的想了想，說道“很溫柔，脾氣很好，很好。很善良，對人很好。你鳳仙阿姨，她……很漂亮。”
甦辰听出了他聲音里輕顫著，躲藏的難過，沒再說話，只是心里有些好奇︰鳳仙阿姨那麼好，怎麼會喜歡上邋里邋遢的水伯伯的。
這時，林長空說道“你水伯伯在年輕的時候，是師娘師尊他們最寄予厚望的孩子。跟我一樣，他也是在三十歲左右入道；在清源村，當時我跟他是劍道一脈，有始以來最為優秀的學生。
好像出了我們這樣兩個學生，是師尊他畢生最為傲嬌的事一樣。”
甦辰頓時明白了過來，不過林叔他好像從自己長大開始，在記憶當中是第一次，一次說這麼多話。
“林叔。你的意思是水伯伯他也會修煉，而且實力也很厲害？那教你們修煉的木爺爺，是不是比你們還厲害啊？”
林長空抖去了甦辰衣裳，自己長袍之上的雪白發絲，應道“不止是你水伯伯，在咱們清源村里的所有人都會修煉。開始，他比我厲害。不過你木爺爺他最厲害。”
甦辰頓時原地宕機，反應過來，當場驚訝叫出了聲音。
“啊？原來你們都會修煉，而且還全都是修士。怪不得我們清源村在邊荒的時候沒有被毀滅，原來一直是你們守護。怪不得我當時出了村子，拉不動水伯伯送我的那頭牛！它肯定也有修為。”
林長空望著驚訝不已的甦辰，輕輕的拍了拍他腦袋，心里不由自主的感慨︰都長大了，再過幾年都快要有我們高了。
“當時你們還小。不希望你們知道，在冥冥之中承受著莫大的壓力。”
林長空雙眼凝望著夜空，繼續說道“只希望你們平平安安的長大。什麼也不知道最好，這是所有人的心願。”
甦辰听後像他一樣，抬起頭望向夜空，好像這樣做，便能透過群星黑夜，望著自己很是想念，最為想念的人，他們所有人的臉龐。
“林叔。水伯伯送給我的老牛死了。還有老頭送給胖叔的小馬，它也死了。
胖叔……他也死了。他們，全部都死了。”
甦辰哭不出來了，紅著眼眶，顫聲哽咽。
林長空彎下腰，撿起一地的雪白，握在手里；平靜的應道“我知道。全都知道了。”
……
次日清晨，兩道人影出現在了邊荒，一大一小。
遠遠的在老城牆後方，遠遠的望著牆上的一座墳，一柄長劍。
黃沙再次吹動，又一次拍打著甦辰的臉龐，腳下已經深入黃沙，被狂風吹起的金黃沙粒覆蓋。
他感覺到了，三股熟悉無比的氣息，甦辰張嘴，心里難受的嘶啞喊道“老頭！木爺爺，卜奶奶……”
黃沙翻涌，射入眼中，被哽得難受，艱難的步伐隨著白發，凌亂飄揚；林長空跟在他的身後，任由狂沙襲來，拍打甦辰。
原來沒有了修為，失去一切，連在黃沙狂風勉強站立的資格，都將會失去；可是他又怎會為此屈服，屈服在這區區的沙粒，狂風當中！
腳步越加的堅定，哪怕是被狂風吹的壓不下去，有時艱難的抬不起，他仍然不舍放棄，一步一步的走近。
無比困難，艱險的，徒手爬上老城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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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連去見一眼，那已經見不到最親近的人，僅此一面，都需要別人幫我一把。那我活著，估計也不會再有什麼太大的意義。
這是沿途開始，甦辰對林長空所說的話。
一座墳，一柄劍，屹立不倒在邊荒；比不上曾經由血肉鑄造而起的鐵牆，但他們所蘊含的遺志，不盡相同，必將壯大整個種族。
甦辰有些麻木，雙眼泛紅，直直的朝著鎮魔跪了下去。
插在牆上的長劍輕輕的開始顫抖著，好像要把甦辰扶起。
“是我啊。我是小辰……木爺爺，卜奶奶。老頭！”
嗡的一聲，長劍沖上天際，散發出恐怖無比的氣勢，似要攪破天地，打碎邊城北域。
甦辰的白發張揚，臉上盡是痛苦；林長空震驚的望著飛向天空之中的鎮魔劍。
“師尊，師娘……”
兩人雙目眨也不眨的，盯著高高懸起，浮在半空的劍。
忽然，一道劍光疾馳而過，沒入到甦辰體內。
林長空仔細的感受了一下，心底微微震動。竟然會是雛形的生死真意……
難道段老前輩在解道化劍之時便早就算到，甦辰會有這麼一天，會到這處地方前來尋他麼？
甦辰並沒有察覺到任何異樣，自責道“原來我當時從這跑過，是你們在看著我。可為什麼，不讓我看看你們。
木爺爺，卜奶奶。老頭。為什麼連最近，最後的一面，都不讓我好好的看看你們。”
望著痛苦不堪，仰頭流出兩行血淚的甦辰，林長空默不作聲輕拍了兩下他的肩膀。
目光忽然掃過墳前，只看到了些許貢品，仔細的感受了下存留不多的氣息，林長空愣住了。
這分明是離村了三年，吳陽的氣息，伴隨著淡淡的雷之一道，法則源力。
能在半日之內存于天地不散，看來這小子的修為如今也不算弱。至少踏入了第四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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