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傳到了關東軍總司令香月清司的耳中,自然是讓他怒不可遏,狂拍桌子。
“八嘎,八嘎,特高課和警察署的人,都是干什麼吃的,為什麼會讓敵人如此猖獗地在哈爾濱城中活動,連我們的指揮部都被炸掉了。”
他憤怒地質問著,但是這里卻沒有人能夠給出一個很好地回答。
直到臨時提拔上來,暫時擔任總參謀長的西村利溫開口道︰
“主要是因為,特高課和憲兵隊的主要力量,都被抽調走了,去跟隨部隊圍殲敵軍游擊隊了。
這就導致了哈爾濱內部的防御進入到了相當空虛的階段。
也是沒有想到 啊,在制造了火車爆炸案之後,這才短短幾天的時間,他們竟然又再一次在哈爾濱制造了這麼多的襲擊案件。”
香月清司冷冷地說道︰
“讓他們回去,立刻回去,調查這一系列的襲擊,如果無法調查出來的話,讓這些人全部切腹自盡吧。”
這段時間,他的心情非常不好。
自己多年的好友東鄉平八郎慘死,到現在也沒有調查出來任何結果。
為了調查的時候,又有一個旅團的日軍部隊,冒險進入到山林之中,結果被敵人的游擊隊襲擊,幾天時間,幾乎全部折損殆盡。
再有前線的戰斗也不太順利,在東南方向,抗聯的部隊根本沒有上鉤,反倒是從他們的側後方發動了猛攻,這讓他有些應接不暇。
雖說總算是找到了抗聯的主力部隊的樣子,讓他擁有了和敵人決戰的機會。
但是如果仔細思考的話,當下敵人的部隊,三面合圍他們的部隊,有了決戰的機會,卻沒有了決戰的條件。
眼下原本要進攻抗聯根據地的關東軍,反倒是神奇地陷入了守勢。
比較好的消息就是,眼下四個山地師團,已經深入到敵人的腹地,並且當真獲取了一些斬獲,還取得了一些戰斗的勝利。
他不得不承認的是,這四個山地師團確實厲害,不愧是經常接受山地戰訓練的精銳,哪怕是在這樣的林海雪原之中,也可以發揮出來很強的戰斗力。
因為這支部隊,之前甚至還在北海道的山林之中長時間駐訓,所以才會非常適應東北地區的林海雪原和極度低溫。
“這樣也好,至少不能顧此失彼。”
西村利溫頗為慎重地說道。
他隱約感覺到,一些不太好的趨勢了。
敵人的力量正在快速增長,而他們的力量卻在不斷地衰退。
哈爾濱的這一系列襲擊,其實只是這種趨勢的外在表現罷了。
那就是關東軍對于滿洲地區的控制能力,正在進一步地下降,並且這種下降還有加速的趨勢。
前線,得到命令的佐佐木一郎,以及阿江翔太,還有松下美子等人,立刻帶領情報部門的主力,返回了哈爾濱,結束了對于這些游擊隊相關情報的獲取工作。
剛到這里之後,佐佐木一郎就得知了一個讓他有些震驚的消息,那就是特高課遭遇了大爆炸,他們這些特高課的核心成員,因為外出執行任務了,反倒是得到了幸存下來的機會。
至于那些留守在這里的很多人,卻是被活活炸死,其中就包括之前的特高課課長平井限次。
松下美子也沒有想到,這一次的襲擊案,竟然如此多,而且造成的破壞如此巨大。
事實上,她是有所預料的,知道陳少安在他們離開了哈爾濱之後,必然會采取一些行動。
但是松下美子卻沒有想到,竟然是如此震撼的行動。
不過在這些襲擊案發生之後,哈爾濱的城防司令部嚴密封鎖了消息,只有關東軍高層這邊才知道,外出作戰的那些部隊,哪怕是師團長級別的,對于哈爾濱城中發生的事情,都是一無所知。
現在他們到來之後,才算知道這些事情的來龍去脈,並且開始著手調查。
之前調查這些事情的,只有殘存的特高課成員,還有警察署,已經憲兵隊的部分人員,人手肯定是嚴重不足的。
從其它地方抽調的調查人員,也都在路上,短時間內肯定是無法趕到哈爾濱的。
佐佐木一郎在回到哈爾濱的當天晚上,就找到了陳少安,並且邀請他去吃飯。
這倒是讓陳少安有些意外,心想這家伙怎麼又過來找自己,難道還是和之前一樣,讓自己幫忙協助調查不成?
這一次陳少安在酒館的包間里面,多等了一個小時的時間,才等到佐佐木一郎。
剛進入包間里面,佐佐木一郎就開始向陳少安道歉。
“真是太抱歉了,陳桑,一直開會到現在,不然的話,老早就應該趕過來了。”
這樣說著,他就自罰一杯,這才開口說道︰
“陳桑,這段時間如何?”
陳少安聳聳肩膀道︰
“不太好啊,不敢上街了,你也知道的,我這種人呢,在中國人眼中,就是徹頭徹尾的狗漢奸,今天要不是你邀請我,我還會躲在東風洋行里面不出來呢。”
佐佐木一郎也知道陳少安,之前在上海的時候,就經常有抗日組織的人員刺殺他。
也就是到了滿洲地區,認識他的抗日人員似乎不是那麼多,否則的話,恐怕也要經常對其進行刺殺了。
“這個我知道,這段時間呢,整個哈爾濱確實不太平啊,這都是我們的責任呢。”
佐佐木一郎這麼說著,便又喝了一杯酒。
這杯酒喝完之後,他就開始說道︰
“對了,你知不知道,平井限次死了?”
“平井限次死了?他不是你的上司嗎?我記得你之前還跟我說過他。”
陳少安故作驚訝地說道。
心中卻是在想著,我當然知道他死了,那就是我派人做掉他的,而且還為他準備了三套方案。
如果汽車炸彈的方案沒有成功的話,平井限次的家里,他們也安裝了炸彈,在平井限次的汽車上面,同樣安裝了炸彈。
總之,給平井限次準備的這三套方案,任何一套都可以帶著他的性命。
只是這人不耐殺,第一套方案汽車炸彈的爆炸,就將他一並帶走了,尸體都血肉模糊的,幾乎看不出本來的樣子。
“沒錯,就是他,他被炸死了,有一輛汽車,直接沖入了特高課的辦公樓,然後將整個辦公樓都給炸塌了。
在里面的特高課隊員,死傷超過了百分之八十。
也就是主要的人員,都被抽調走了,不然的話,哈爾濱特高課幾乎全軍覆沒啊。”
說到這里的時候,佐佐木一郎其實是有些後怕的。
因為他回來之後,就到了爆炸的現場去查看,一直到那個時候,還能看到一些人體的破碎組織,沒有被及時清理出去。
不止如此,佐佐木一郎還看到,自己辦公室的位置,也被整個炸塌,如果當時他沒有調走,而是呆在特高課的話,那麼結果可想而知。
那一輛裝滿了炸彈的汽車,肯定可以將他送去見天皇。
“這麼說的話,你算是逃過一劫了啊。”
陳少安這麼說著,臉上也露出頗為後怕的表情來。
佐佐木一郎這才伸出手,拍拍他肩膀道︰
“沒錯,我覺得這就是天意啊,你知道平井限次死亡之後,眼下最有可能成為哈爾濱特高課新課長的人是誰嗎?”
他這麼說著,臉上露出三分得意。
“當然是你了啊,總不能是松下美子吧,她歸根到底是沈陽特高課總部的人,應該不會在哈爾濱長期駐留啊。”
陳少安這樣分析道。
佐佐木一郎立刻給他打了一個響指道︰
“沒錯,就是我啊,我是最有可能成為哈爾濱特高課課長的人呢。”
“所以這是、、、、慶功酒?”
陳少安端起來手中的酒杯問道。
佐佐木一郎哈哈一笑道︰
“沒錯,可以算是慶功酒了,預祝我即將高升。”
佐佐木一郎這麼說著,卻是沒有絲毫對平井限次死亡的悲痛。
畢竟在他看來,這個平庸的上司,著實不配成為特高課的課長。
特高課課長這樣的位置,應該是留給他這樣銳意進取之人的,而不應該是一個混吃等死的職場老油條。
“那你邀請我來喝酒,應該不止是為了預祝高升吧。”
陳少安喝完一杯酒之後,試探地問道。
雖然佐佐木一郎還沒有說,但是現在的陳少安,已經隱約猜到了此人的一些目的。
佐佐木一郎哈哈一笑道︰
“還是陳桑你聰明呢,我找你過來,一方面是為預祝高升,還有一方面嘛,則是想要提前跟你說一聲,希望你到時候可以來我們特高課當一個顧問,只是掛個名,我可以給你咨詢費,雖然我也知道陳桑你不缺錢。
但是幫我一些忙,到時候你的一些忙,特高課這邊也可以幫你,總不會讓你吃虧的。”
陳少安面露難色,壓低聲音道︰
“這、、、、、這我萬一被那些抗日分子盯上了可怎麼辦啊?你應該知道的,我這個人呢,有些惜命。”
佐佐木一郎自然知道,陳少安這人怕死得很,他也壓低聲音道︰
“放心,你當顧問這事兒,不會讓那些抗日分子知道的,你知我知,這就足夠了。”
陳少安這才稍微松了一口氣道︰
“如果有需要幫助的地方,盡管跟我說,我會盡可能提供一些幫助的。”
佐佐木一郎听完之後,哈哈一笑,再次將手中酒杯舉起來,和陳少安手中的酒杯踫撞到一起。
第二天一早,陳少安就接到電話,是佐佐木一郎直接打過來的,讓他去往關東軍在哈爾濱的司令部大樓。
說是大樓,其實已經是一片廢墟了。
因為致命陳少安安裝了不少的全氮陰離子鹽,哪怕是自身比較堅固的司令部大樓,也被炸了一個稀巴爛,徹底成為廢墟。
此時這里早就已經被憲兵和關東軍的人封鎖了起來,可以看到爆炸的現場,有一些人還在里面搜救,看看是否有幸存者。
事實上在爆炸之後,廢墟之中一開始還是能听到不少求救的聲音,以及傷員哀嚎聲的。
但是到了後面的時候,這些聲音就漸漸微弱了起來,直到最後一點兒聲音也沒有了。
在哈爾濱的極寒之下,這些沒有什麼保暖措施,又身負重傷的傷員,是很難撐住太長時間的。
經過初步的統計,只是關東軍司令部的這場大爆炸,就已經導致了四百七十多名日軍死亡,其中不乏軍餃大佐中佐的年輕軍官們。
“總之,這一次的爆炸,幾乎是將關東軍許多的預備軍官,都一次性殺光了。”
佐佐木一郎一邊走著,一邊對旁邊的陳少安說道。
陳少安也在觀察著爆炸現場,心中倒是非常得意,因為在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一片廢墟,是他的作品。
但是他臉上的表情,卻是相當的沉痛。
在陳少安的身邊,還能看到一些被清理出來的人體碎塊,放在擔架上面被抬下去拼接,只是大多都已經無法拼接回去了,或者說這些碎塊本來就不屬于一個主人。
“能夠將整個大樓掀翻的爆炸物啊,這得需要多少炸藥啊。”
陳少安這般問道。
佐佐木一郎此刻說道︰
“有人計算過,至少也需要一千多公斤,而且還需要均勻分布在大樓的多個區域,否則也無法達成這樣的爆炸效果。”
兩人正說著話,松下美子的聲音就從一側傳來。
“佐佐木,你倒是請過來了一個專家啊。”
松下美子這般說著,已經踩著廢墟走了過來。
陳少安看向松下美子,大大方方地招呼道︰
“美子,好久不見了,你似乎比之前更好看一些了啊。”
松下美子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
“你的嘴巴倒是和之前一樣討人喜歡,不過這地方不太安全,說不定還有爆炸物的殘留,你還是盡快離開才是。”
佐佐木一郎知道兩人認識,但是卻不知道竟然這麼熟悉。
因為松下美子這人平常冷冰冰的,跟個冰山一樣,但是在陳少安的面前,她竟然會微笑,而且還會回應陳少安的奉承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