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面有大量的騾馬,板車,還有很多驢子,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渾身上下都蒸發著汗液冷凝之後形成的白色霧氣。
“走。”
大喊一聲之後,他就領著人往倉庫的方向走去。
看守倉庫的人員不多,游擊隊的人已經提前抵達那里,在周邊埋伏了起來,現在就等待著一聲令下,便可以開始行動,將那些看守倉庫的人全部控制起來。
這一處倉庫,有二十多人看守,除了兩個留守在倉庫里面之外,剩下的都躲藏在倉庫不遠處的兩座木屋里面,蜷縮在被褥里,燒著火炕取暖。
但是他們並不知道,外面已經有人在悄悄靠近他們的木屋了。
“咚咚咚!!!!”
門外傳來敲門聲。
“他娘的,這麼晚了誰啊。”
一個人罵罵咧咧地說著,從被窩里站起來就去開門。
他猜想,應該是倉庫里面留守的人員,被凍得扛不住了。
確實,這鬼天氣,是真的冷啊。
結果一打開門,他就愣在原地。
屋里傳來罵罵咧咧的聲音。
“姥姥的,趕緊把門關上啊,想把我們凍死是吧。”
結果這些人就看到門口那人緩緩後退,舉起雙臂。
隨後就是七八個手持步槍和手槍的士兵,從外面沖進來,槍口對準這些看守人員,目光和外面的天氣一樣冰冷。
一個游擊小隊長戴著面罩,只露出一雙眼楮在外面。
此時那雙眼楮上結了冰霜的眼睫毛,正因為屋中的溫暖而滴落著水珠。
“諸位,都配合一下,我們拿完東西就走,要是反抗的話,我保證你們身上會多出來幾個窟窿。”
那小隊長說完之後,就讓人去外面報信,同時坐下來,將桌上的烤肉撕下來一塊,塞到口中咀嚼起來。
香,真香啊。
另外一個木屋里,也是差不多的景象,從頭到尾甚至沒有一聲槍響,游擊隊的人就控制住了這邊的局面。
這些看守倉庫的人,雖然也帶著槍,但是一看對面就不好惹,他們也願意為了那幾個錢拼命。
所以倒是都非常配合,老老實實地待在木屋里面,蹲在牆角的位置,就等待著這群瘟神離開呢。
另外一邊,倉庫也已經被打開,里面看守倉庫的兩人,很快就選擇了舉起雙臂,跪在地上大喊著好漢饒命好漢饒命。
他們這是將沈坤一行人當成土匪了。
沈坤倒是無所謂,反正他們這些游擊隊,如果只是從裝束來看的話,那和土匪的區別倒也不是很大。
也是在這個時候,大批大批的馬車騾車開始來到倉庫之中,上千名運輸隊的士兵們,都開始大喊著裝貨。
他們想到了倉庫里面的軍需物資應該是不少的,卻沒有想到竟然這麼多。
可惜的地方在于,這些軍需物資里面,並沒有武器彈藥什麼的。
大多是御寒的物資,還有膠底皮鞋等等。
他們最喜歡的就是那些皮鞋,因為保暖,而且結實的很,還防水,可是比他們腳上穿著的鞋子要好很多。
這些人進入倉庫之後,二話不說,先換鞋子。
換完鞋子之後,這才開始裝運貨物。
運輸隊的人動作非常麻利,一個個簡直行走的搬運機器,看的沈坤也是一愣一愣的。
心想看來他們沒少干類似的活兒,業務實在是太過于嫻熟了。
事實上這些運輸隊,平常也經常干劫掠日軍運輸隊的事情,而且干的不只是一次兩次,自然是熟能生巧。
在其它的幾座郊外倉庫,類似的事情也在發生著,大量的運輸隊隊員們,都在倉庫里面連夜搬運貨物。
一直到所帶來的板車全部都裝滿了,他們又在自己的肩膀上扛了一些,這才滿載而歸,在風雪之中離開這些倉庫。
看到這些人都離開了,那些看守倉庫的人才敢動彈。
“走了嗎?”
“都走啦,人影都見不著了。”
“那咱們怎麼辦啊?”
一群人面面相覷,“還能怎麼辦,向東家匯報唄,就說遇到土匪了,把倉庫都給搶了。”
、、、、、
毫無疑問,這些人都吃了啞巴虧。
因為一般倉庫丟失的話,他們可以去找警察署來處理,若是牽扯到抗日力量的話,甚至還能去找憲兵隊以及特高課的人去搜查。
但是現在好啦,他們丟失的這批貨物,根本就是來路不正的東西,若是去找警察署或者是憲兵隊的話,那首先要被抓起來的就是他們。
所以只能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第二天早上的時候,棺材鋪來了一個客人,林生看到陳京標進來,臉上露出笑意來。
看到林生臉上的笑意,陳京標就知道,昨晚的行動應該相當的順利。
“看來昨晚的行動非常順利。”
林生呵呵一笑道︰
“沒錯,當晚上級就發來電報,表示感謝。”
陳京標點點頭,他倒是有些擔心昨晚的行動,會出現什麼差池。
現在看來,一切都非常順利,他也可以回去給陳少安匯報一下情況了。
陳少安並不在洋行內,他去了劉大人的府邸上。
剛進門,他就看到劉顯達竟然也在那里,這家伙不去東風運輸公司盯著,竟然呆在家中賦閑。
不過陳少安仔細一想,這家伙在東風運輸公司也是天天看書,對于自己的本職工作可以說是毫無興趣,呆在劉大人府上也是看書,似乎並沒有什麼區別的樣子。
看到陳少安進來,劉顯達急忙放下手中的書籍,向他行禮。
“見過陳老板。”
他還是一如既往的禮貌,也一如既往地書呆子。
因為行禮之後,劉顯達就繼續悶著腦袋看書了,這次看的書籍還是英文的,而且還是美國西點軍校的《陸軍戰術理論》
“陳老板來啦,快上來吧。”
劉大人在二樓說著,臉上的表情不太好看。
進入房間之後,寒暄幾句,陳少安就主動問道︰
“劉大人,我看您這心情可不太美麗啊。”
他這話剛說出來,就听到劉大人一聲無比沉重的嘆息傳來,像是被媳婦兒綠了一樣的沉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