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車，去那個小區。”
蔣澤濤吐出一個煙圈，語氣平靜。
“好。”
毒狼走向停在路邊的黑色轎車。
兩人上車後，摘下了面罩。
車廂內狹小的空間里，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和煙草味。
蔣澤濤長舒了一口氣，揉了揉眉心。
“現在可以確定這件事和羅曉明有很大關系，咱們得盡快！。”
“把事情告訴老刀。”
“讓他盯緊那些人，等我命令，一旦有需要，就可以收網了。”
“明白。”
毒狼發動了車子，黑色轎車融入夜色，消失在街道盡頭。
夜色籠罩著江州市，市紀委的審訊室里，燈光慘白。
空氣中彌漫著泡面的味道，與一股淡淡的霉味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嘔。
陸江河坐在冰冷的鐵椅子上，略顯疲憊。
兩天兩夜的審訊，讓他身心俱疲。
面頰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雙眼布滿血絲。
他強打著精神，努力保持清醒。
他知道，外面有人正在為他奔走。
宋浩和林家進拿著兩桶泡面走了進來。
在陸江河面前坐下，旁若無人地吃了起來。
“哧溜——”
“哧溜——”
泡面的香氣在狹小的空間里彌漫開來。
陸江河暗暗咽了口唾沫。
他兩天兩夜沒怎麼吃東西了。
肚子早就餓得咕咕叫。
宋浩一邊吃面，一邊看著陸江河。
“陸江河，你這是何苦呢？”
“只要你交代了問題，就可以馬上離開這里。”
“何必在這耗著？”
陸江河笑了笑。
“如果我認了，那就更走不了了。”
“宋處長，別再唬我了。”
宋浩站起身來，走到陸江河面前。
將手中的泡面湊到陸江河鼻子底下。
“哧溜——”
一口熱氣噴在陸江河臉上。
“你還真硬啊。”
“今天早些時候，省委書記的電話已經打到紀委辦公室了。”
宋浩嗤笑一聲，吸溜一口泡面，油星子差點濺到陸江河臉上。“你小子哪來的本事，能讓省委書記都出面？”
他放下泡面桶，眼神銳利地盯著陸江河。“說說吧，是不是對省委書記的閨女用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讓沈書記不得不就範？”
陸江河笑了，笑容里帶著一絲嘲諷。“宋處長，這話我原樣奉還。羅曉明是不是也用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讓你們這些人都甘願受他驅使？”
“啪！”林家進猛地一拍桌子。“陸江河，你胡說八道什麼！”
他指著陸江河，語氣緩和了一些。
“我們考慮到你在明陽期間工作還不錯，也還算有些政績，所以才給你留面子，希望你明白我們的良苦用心。”
陸江河依舊冷漠，眼神里沒有絲毫波瀾。
審訊室里，只有泡面哧溜哧溜的聲音，和三人的呼吸聲。
僵持的氣氛，讓人窒息。
“那就說說萬壽村旅游度假村的運營權，說說吧，你和羅雲孝之間，到底有什麼貓膩？”宋浩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審問。
陸江河淡淡地回答︰“以前的領導李明介紹的，我們之間沒有任何利益往來。不信，你們把李明找來問問就知道了。”
“你覺得我們會信？”宋浩不屑地笑了笑。“以明陽的條件，根本吸引不來羅雲孝這個級別的投資商。你一定是許諾了一些運營權上的特權和好處，才會吸引來羅雲孝的。”
林家進也跟著附和。“沒錯，明陽以往的招商引資，哪個不是鎩羽而歸？”
他掰著手指頭數了起來。
“就說前年那個電子廠項目，投資商考察之後，嫌明陽交通不便，直接放棄了。”
“還有前年那個服裝廠，也因為明陽的電力供應不足，最終選擇了隔壁縣。”
兩個失敗的案例，像兩記重錘，砸在陸江河心頭。
他听得冷笑連連。
“那些人無能，不代表別人無能！”
陸江河的目光如同刀鋒，直刺宋浩和林家進。
“你們這些坐辦公室的死腦子，根本不明白偉人思想的精髓！”
他提高了音量，語氣里充滿了憤怒。
“不懂得好處壞處可以互相轉化？不懂得事物是普遍聯系的？只知道墨守成規，難怪一輩子也只配待在辦公室，做別人的狗！”
陸江河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偉人說過，‘凡事都要一分為二’。明陽交通不便，電力不足，這是壞處。但是，反過來想，正因為這些不足，明陽的土地成本低，人工成本也低，這些都是好處！”
他指著宋浩和林家進，語氣里帶著一絲悲憫。
“你們只看到壞處，看不到好處，只會一味地抱怨，怎麼可能會招商成功？”
陸江河頓了頓，語氣更加尖銳。
“我告訴你們，萬壽村項目，我正是利用了明陽的這些‘劣勢’，將其轉化為‘優勢’，才吸引了羅雲孝的投資！你們這些鼠目寸光之輩，這輩子也別想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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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宋浩和林家進，眼神里充滿了輕蔑。
“我看你們的仕途，你們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審訊室里，一片寂靜。
陸江河的話似乎戳到了他們的心窩里。
兩人的臉上都帶著明顯的憤怒。
但是他們又不敢說什麼。
許久，宋浩笑了笑。
他覺得陸江河還是太年輕了。
太自信了。
“陸縣長，你很自信啊。”
陸江河笑了笑。
“願聞其詳。”
“經濟上的事情，我們或早或晚都會查清楚的。”
宋浩頓了頓。
語氣變得意味深長。
“但是那錄音的事情……”
他故意拉長了尾音。
“除非另一位正主出來澄清，否則你永遠說不清楚。”
宋浩盯著陸江河的眼楮。
“你想想，你那位準岳父知道了這件事，會怎麼想？”
他身子微微前傾。
“還是先考慮考慮你自己的仕途吧。”
陸江河冷哼了一聲，隨即笑了笑。
“那就拭目以待吧兩位。”
宋浩和林家進互相對視了一眼。
隨後便端著泡面離開了。
陸江河望著頭頂的白熾燈。
腦袋里思緒翻滾。
與此同時。
明陽縣金府世家小區的六單元103號房間。
一個帶著墨鏡的雄壯漢子正在門口盤桓著。
他身材魁梧，肩膀寬闊。
剃著板寸頭，臉上露出一道猙獰的刀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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