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江河笑了笑。
“沈伯父，當初是您把我調到明陽，總得讓我有點自主權吧？”
沈 坤指著陸江河，又好氣又好笑。
“你小子，真是不知好歹！”
他臉色一沉。
“你以為我讓你來明陽是讓你來享福的？”
沈 坤的語氣變得嚴厲起來。
“你得學會在大局中思考問題，不要總是單打獨斗。”
他用手指敲了敲桌子。
“時間久了，會給那些盯著你的人留下口實。”
沈 坤嘆了口氣。
“現在我還能護著你，是因為我還在這個位置上。”
他的眼神變得深邃。
“可等我退下來呢？”
沈 坤的目光落在陸江河身上，帶著一絲審視。
“這樣，我怎麼放心把我的寶貝女兒交給你？”
听到沈文靜的名字，陸江河神色一凜，登時正了正身子坐直了些。
“沈伯父，您放心。”
他拍著胸脯保證。
“下不為例，我一定改正。”
沈 坤的臉色緩和了一些。
“這還差不多。”
他給陸江河的茶杯續上半杯水。
“明年明陽的工作，還能做下去嗎？”
陸江河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當然能，我不是輕言放棄的人。”
沈 坤贊許地看了他一眼。
“好！”
他鼓勵道。
“過完年加把勁，盡快出成績。”
沈 坤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我會想想辦法，把你調回市里。”
他頓了頓。
“正好借著這個機會，你和文靜的婚事，也得有個定論了。”
陸江河心中一喜，卻不動聲色。
“沈伯父，這麼說您不反對……”
沈 坤擺擺手，打斷了他的話。
“我可從來沒反對過。”
他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
“文靜那丫頭，寧可違背母親的意願也要留在你那兒。”
沈 坤放下茶杯，似笑非笑地看著陸江河。
“甚至還和你同居了好一段時間。”
他搖了搖頭。
“這些我可都沒發表過什麼意見。”
陸江河點點頭。
確實，在這些事上，沈 坤確實沒有過多阻攔。
沈 坤這一關，算是過了。
可是還有一關呢。
現在還在廚房。
沈 坤看出了陸江河的擔憂，笑著說道︰“反正我寶貝女兒的婚事，我是一點意見也沒有。”
他頓了頓，加重語氣說道︰“至于廚房那位……”
沈 坤意味深長地看了陸江河一眼。
“你自己想辦法。”
這句話讓陸江河一時之間有些頭疼。
正說話間，沈文靜走了進來。
她先是幫陸江河整理了一下散亂的頭發。
隨後，沈文靜坐在沈 坤身邊的沙發上，摟著爸爸的胳膊，一副撒嬌的模樣。
看到女兒如此親近自己，沈 坤臉上露出了慈愛的笑容。
“爸，”沈文靜央求道，“中午留江河在家吃飯吧。”
沈 坤故作為難地嘆了口氣。
“我沒什麼意見，”他看著女兒，語氣寵溺，“去問你媽。”
這時，胡娟端著一盤做好的油燜大蝦從廚房走了出來。
香氣四溢，讓人食指大動。
沈文靜立刻起身，跑到胡娟身邊，摟著媽媽的胳膊撒嬌。
“媽，你就答應吧，好不好嘛？”
胡娟無奈地嘆了口氣。
女兒是自己的心頭肉，即便對陸江河再不滿意，大過年的也不能悖了沈文靜的心願，讓她不開心。
更何況，沈 坤已經松口了，自己再反對，也于事無補。
“好好好，”胡娟寵溺地點了點沈文靜的額頭，“女大不中留啊。”
她轉頭看向陸江河，語氣雖然還有些冷淡，但已不像之前那般強硬。
“留下吧，一起吃個午飯。”
陸江河連忙起身道謝。
“謝謝伯母。”
他心里懸著的石頭終于落了地。
嗯！這是個好的開始。
這頓飯，陸江河吃的並不輕松。
雖然不是第一次在沈 坤家吃飯，但這次比上次要舒坦得多。
上次，他如坐針氈，總感覺胡娟的目光像刀子一樣，在他身上刮來刮去。
這次，胡娟的目光雖然依舊帶著審視，但少了之前的尖銳，多了幾分打量。
不過，陸江河還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一個不小心惹胡娟不高興。
畢竟他們兩個的婚事，還得胡娟點頭才行。
他耳听六路，眼觀八方。
一邊照顧著身邊的沈文靜，不時給她夾菜，添湯。
另一邊還得長著眼力見兒，看胡娟和沈 坤想吃什麼。
及時挪動菜盤子，添酒加茶。
“江河啊，這基層工作不好做吧？”沈 坤看似隨意地問道。
“還行，沈伯父。”陸江河連忙回答。
“就是辛苦了點。”沈 坤嘆了口氣。
“年輕人，吃點苦是好事。”胡娟淡淡地插了一句，語氣里听不出是褒是貶。
陸江河賠著笑臉，“伯母說的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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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里清楚，胡娟這句“吃點苦”，指的是什麼。
一頓飯下來，陸江河飯沒吃多少，倒是忙活的滿頭大汗。
他感覺比在政府開一天會還累。
離開的時候，沈 坤硬是給陸江河塞了一堆喝的。
酒，茶葉，什麼都有，價值都不菲。
大概是別人送來的。
“沈伯父，這……”陸江河有些不好意思。
“拿著拿著，都是正常渠道來的，親戚朋友送的，我這位置，家里放這些東西不好看啊，拿回去給你爸。”沈 坤大手一揮，不容拒絕。
陸江河只好收下、
沈文靜和爸爸媽媽打了招呼，便要出去送陸江河。
“文靜，外面冷，就送到這兒吧。”陸江河體貼地說道。
“沒事，我送你到小區。”沈文靜堅持。
看著女兒和陸江河一起消失在樓梯口，沈 坤嘆了口氣。
“多好的孩子啊。”他由衷地感嘆。
胡娟白了沈 坤一眼，似乎很不滿意。
“好什麼好？油嘴滑舌的。”她語氣酸溜溜的。
沈 坤知道胡娟還在介意之前的事。
他也不反駁，只是笑了笑。
胡娟轉身去廚房收拾去了。
沈 坤則坐在客廳，打開了電視。
廚房里水流聲嘩嘩作響，鍋碗瓢盆踫撞的聲音也漸漸消失。
許久之後，胡娟擦著手從廚房出來，徑直走向了臥室。
沈 坤悄悄探頭往臥室里看了一眼。
胡娟正對著鏡子試戴陸江河送的圍巾，嘴角帶著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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