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小的手機上彈出1、2、3……6個進度條。
等最後一個進度條彈出來，顧小小才收起折疊鍵盤，一抬頭就看見車已經停在車庫里了，顧晏麟兄弟倆都還坐在車上。
“二哥，三哥，都已經回家了，你們是在等我？”
顧小小很詫異，同時心里涌起一股暖流，這就是真心為自己著想的家人？
想起被南城顧家領養的那些年，即使顧家父母和老太太都拿她當免費的下人使喚，可顧小小始終謹記孤兒院院長媽媽的話︰
“小小，到了新家，要乖乖听爸爸媽媽的話，要勤快，嘴要甜一點……”
這一听話照做就是十年！
顧建國出去應酬，她會貼心的提前準備好醒酒湯，熬好小米粥……
顧小小總想著顧建國是顧家最有話語權的人，討好了他，能讓自己的日子好過一點。
最起碼，可以少挨點打，能安安心心去上學。
然而，挨打，辱罵……似乎並沒有減少。
每次王雪梅打罵自己的時候，顧建國冷漠地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要麼視而不見，繼續和人打麻將。
顧小小討好王雪梅那個潑婦，替她做飯，洗衣服，打掃衛生……連王雪梅的內衣內褲，臭襪子都是小顧小小洗。
南城的冬天，從11月開始，水就結冰了，冷得水管被凍爆裂是常有的事情。
別說室外，在沒有暖氣的房間里，放一盆水都能凍成冰。
可就是這樣，王雪梅依然從來都不允許顧小小燒熱水洗衣服。
王雪梅指甲縫里還帶著可疑的黑色的短胖手指在顧小小的額頭上使勁戳戳戳，她猙獰得面目全非，唾沫星子亂飛，濺到顧小小滿臉滿身。
“你個小畜生，我們供你吃，供你喝，家里已經夠困難了，你個下里巴人還浪費氣……”
“小野種，好好給老娘洗，洗干淨！”
“狗雜種，誰讓你燒水的？你給錢嗎？小雜種……”
每次都是那些話，即便已經過去快10年了，顧小小依然記憶猶新。
名義上的哥哥，只會拿自己當玩具，總是以欺負她為樂，更不允許她暴露與顧家有任何關系。
在顧雨薇回到顧家之前，也就是這樣，還好一點。
自從顧雨薇找回顧家，那個名義上的哥哥讓學校里的校霸打著照顧顧雨薇的旗號，欺負自己是常有的事情，甚至還幫顧雨薇找社會上的混混來圍堵自己。
只因為顧雨薇很隨意的一句話︰
“顧小小鳩佔鵲巢，佔了我的身份在顧家享受了這麼多年的福，嚶嚶嚶……要是沒有顧家，她一個賤民能上得了南城一中嗎？”
“哥哥，你看看她那張狐媚子樣，在學校就勾引新哥……”
“哥哥，顧小小在學校里和同學孤立我……”
“顧小小罵我是笨蛋，她比我小，都比我還高一年級……”
“……”
最初，他們把自己關進廁所，還潑顧小小髒水的時候，顧小小總是默默告誡自己 ︰
忍一時少挨一頓罵，退一步少挨一頓打。
忍忍忍……忍到她再也看不到任何希望……
……
每次，顧小小堅持不下去的時候，她總會告誡自己︰
再難，也比那個時候好了一萬倍，不是嗎？
最艱難的時候，那麼小的自己都熬過來了，沒道理，已經長大了的自己，反而還退縮了。
顧小小，咬咬牙，再堅持堅持，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加油，顧小小！！！
總有一天，你一定能數錢數到手抽筋，吃一盤肉，扔一盤肉，買東西不看價簽，閉眼買買買……
……
“妹妹，你好了？”
顧晏麟和顧彥舒異口同聲關心，“秦叔說晚飯已經好了，咱們進屋吃過飯再忙吧。”
“好啊。”
顧小小收回思緒，推開車門，保鏢從後備箱里搬出來輪椅放在旁邊待命，看見車門打開，趕緊把輪椅推近了些。
顧小小笑著道謝，輕輕松松坐上輪椅。
秦管家第n次下來查看，終于看見顧小小兄妹三人下車了，小心翼翼地打量三人——
莫不是兩位少爺和大小姐起爭執了？
唉，大小姐過去20多年都沒有和大少爺，二少爺在一起生活過，脾性不同，有怨言也是很正常的，唉，都是那些不要臉的壞胚子……
第9次打量顧小小和顧晏麟兄弟，沒有發現三人與平日里有什麼不同。
不對，他們臉上怎麼都有點兒嚴肅，真的起爭執了？？？
灼灼的視線，顧小小兄妹三人想忽視都不行。顧彥舒溫言開口︰
“秦叔，你有什麼事情要說就直接說，不用藏著掖著，你知道的，咱們沒那麼多規矩。”
“二少爺，你們，你們……”
秦管家試探著想問，你們是不是吵架了，可是，怎麼都問不出口，只好換了個話題。
“二少爺，你們今天出去辦事還順利吧？”
一提到這個，顧彥舒比顧晏麟這個直接受益者還要高興，臉上的笑意沖散了嚴肅。
“當然，有妹妹出馬，哪有不順利的。”
顧彥舒話里的驕傲溢于言表，一點都不像是在表演，秦管家搞懵了，既然事情辦的很順利，按理來說不可能吵架呀。
可惜，沒人給他解惑，三人各自洗手，豐盛的晚餐已經擺上餐桌。
在商場門口吵了半天架，肚子早就餓了，顧小小放下包包，匆匆洗手後，抽了一張擦手紙巾一邊擦手，一邊朝餐桌走過來。
“哇，有香辣脆皮蝦，這個好。”
顧小小最近挺喜歡吃這個，以前，在外面吃飯根本舍不得點，這個一份至少要88塊大洋，買菜自己做飯的話夠自己一個禮拜的菜錢，肉錢了。
即使是自己做飯，也舍不得買大蝦，一斤蝦都能買2斤多豬肉或者是魚肉了，舍不得，絕對舍不得。
自己有錢的日子也才沒多久，所以，她現在還是百吃不厭。
尤其是，最近張正光廚藝似乎又長進了不少，和黎嬸兒交流，做出來的更好吃了。
顧晏麟和顧彥舒一前一後過來，招呼顧小小，“妹妹，餓了就先吃，不用等我們。”
“沒事沒事，不著急，不著急……”顧小小話雖這樣說，眼楮卻盯著那盤香辣脆皮蝦沒有挪動過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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