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
刺目到近乎灼燒眼球的光線，從黑暗巨人遍布裂紋的身軀中爆射而出，那些裂紋就像是某種掙脫枷鎖的封印，正在撕裂這具龐然大物最後的平衡。
熾白與漆黑交織成的狂暴光芒，在空氣中肆意翻卷，仿佛連空間本身都要被這股力量撕碎。
劇烈的能量震蕩席卷全場，地面在顫動，空氣在扭曲，連遠處的山脈都出現了劇烈的搖晃。
新海軍眾人屏息望著那巨人中心的風暴核心，感受到那足以毀滅一切的壓迫感，卻沒有人退後一步。
“贏了……？”
有人聲音顫抖地開口，卻連自己都無法完全確信。
他們看著那正在膨脹、幾乎要炸開的黑暗巨人，他像是一枚即將引爆的深海炸彈，內部能量已然失控，整個身軀抖動著、扭曲著，每一寸肌膚都滲出熾熱的光芒與漆黑的裂縫。
他似乎已經無法再動彈一步，無法釋放任何攻擊，就如同一個空殼，隨時都會在這天地之間炸裂成灰燼。
不少新海軍強者神情微變，原本高懸的心像是松了一口氣，卻又不敢完全放松。
他們的眼中寫滿迷茫與不解︰這算是勝利了嗎？
黑暗巨人的終結，看起來來得太快，也太不真實了。
而在一片凝固的空氣中，晉安卻緩緩走上前一步，眸光銳利如刀，牢牢鎖定那風暴中心。
光影交錯間，他的身影沒有被能量撕裂，反倒顯得愈發沉穩。
“……不對勁。”
他低聲道，眉頭緊鎖，聲音中夾雜著一絲警惕。
他看得很清楚，那黑暗巨人確實在吸收所有攻擊——不僅僅是他的，還有白胡子那一擊撕天裂地的震蕩，洛基那狂暴的巨人之拳，甚至還有熾天使的能量殘流，都被其強行拉扯吞噬入體。
“他在自毀……？”
有人猜測。
“不。”
晉安眼中一抹寒光一閃而過，
“他不是被逼到崩潰，是故意這麼做的。”
眾人聞言心中一緊。
“他是故意吸收所有能量進體，然後……”
他頓了頓，眼神如同利刃般劃開空氣，
“讓能量無法再控制這具身軀。”
這番話讓許多人的心猛地一沉。
如果連能量都無法再控制這具巨人——那麼，這具黑暗巨人，究竟想要做什麼？
“這不像伊姆的風格……”
晉安心中卻並未松懈。以伊姆那種層次的智慧，不可能不知道這種吸收是雙刃劍，更不可能犯如此低級的失誤。那唯一的解釋——
她已經不打算再控制這具黑暗巨人了。
也許她在下一盤更大的棋。
“……所有人，立刻後撤！”
晉安猛地轉頭，低喝出聲，音如驚雷。
他身體如同利箭般猛然躍起，直接沖向空中，一邊揮手撕開一道門門果實的空間裂縫，一邊高聲道︰
“不許再靠近！準備應對第二輪沖擊！”
眾人這才猛然驚醒，眼前這具黑暗巨人，並非垂死掙扎的怪物，而是某種被引爆的祭品，是一顆尚未爆炸的黑色太陽！
“如果這家伙爆開……”
白胡子喃喃道，臉色也變得凝重，握緊的拳頭青筋暴起。
“整個戰場都要被吞進去。”
鶴中將站在遠方高地，望著那已經如火山般躁動的巨人，聲音中帶著難以言喻的凝重。
而晉安此刻依舊凌空而立，目光死死盯住那逐漸膨脹、仿佛下一刻就要吞噬天地的巨人。
——這不是勝利，而是一場更可怕的開端。
他感覺到，一股更深層次的黑暗，正悄然自那軀殼中甦醒。
天月時緩緩握緊了指間的長劍，那劍柄在她掌中輕輕顫動，仿佛能感受到她內心深處正在升騰的焦慮。
她也是戰士，而且這些年跟在晉安身側早已習慣了以另一種方式參與每一場風暴。
而現在，她卻頭一次感覺到那種深不見底的恐懼。
“這不是單純的毀滅……他是真的不打算留給任何人退路。”
她聲音極輕，卻仿佛穿透了戰場上空氣的震顫，落入晉安耳中。
晉安眉頭輕皺，眼神死死盯著那遠處正在緩緩匯聚黑暗的巨人，那團漆黑如墨的能量像是將整個天地都吞噬了進去，仿佛連光芒都無法靠近。
他緩緩抬起右手，拳頭緊握，指節泛白，額角的青筋隨之微微跳動。
此刻，他不是在憤怒，而是在權衡。
“白胡子老哥，多拉格……如果我動用門門果實的能力，把一部分人直接送到安全地帶……你們能拖住他嗎？”
他的聲音低沉如海潮，卻帶著一種近乎決絕的冷靜。
白胡子沒有第一時間回答。
他的目光掃過眾人，尤其是那些年輕的面孔，那些眼神中還帶著戰意，卻也夾雜著不安和驚懼的士兵們。
他重重吐出一口氣，粗獷的嗓音低沉如雷︰
“老夫這副身板還能撐一撐，你們要是都跑了，誰來替這群後生扛著？”
多拉格也沒有猶豫太久，眼神堅定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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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留下。”
他說得簡短，但那雙眼中，早已有了赴死的覺悟。
晉安沉默良久，肩頭卻猛地一震，仿佛卸下了什麼沉重的包袱︰
“好。”
他終于開口，語氣中多了一絲戰意與決斷，
“我們不退，不管他是炸毀一切的瘋子，還是與整個世界玉石俱焚的賭徒……我們就在這艾爾巴夫，將他埋葬。”
他轉過身，目光掃過所有人︰
“通知準備撤離的名單，按照最脆弱的優先，老弱病殘、平民先送走，士兵由我來決定——能戰之人，留下。”
“留下的所有人。”
他聲音陡然拔高，回蕩在議事廳的每一個角落，
“這不是你們的命令，這是你們的選擇——
是跟我一起，戰到最後，還是退回去，把希望留給我們。”
那一瞬間，大廳中陷入死寂。
下一秒，一名年輕士兵猛地高舉右拳︰
“我留下！”
緊隨其後，吶喊聲如潮水般爆發出來︰
“我們留下！”
天月時輕輕垂下眼簾，一汗水悄然滑落，卻也悄悄拂去了心中的恐懼。
她緩緩轉過身，輕聲道︰
“那我……就陪你們守到最後。”
晉安看著她，一時無言，但在那對灼亮的眸中，他仿佛看到了足以支撐他走完這一場宿命之戰的光。
黑暗正在逼近，但他們不會退。
即便前方是深淵，他們也將以火，照亮這條血與希望交織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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