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們想活,不想死。”八龍首說道︰“咱們當初上山為匪圖的就是富貴,如今小命都難保,要富貴還有什麼用,大當家的,我現在倒覺得夫人說得沒有錯。”
當家夫人自從那日說出與朝廷投降,談判招安之後主不再干涉他們的會議,也不再現身。
她這些天都在安排土匪的家眷,安排他們來控制每日的膳食,想要從這方面控制糧食的消耗,但山上的人員復雜,還有不少孩子嗷嗷待哺,每日再怎麼控制,米面也是一日日少。
山中不缺野果、野味,野菜,但沒有鹽調味,難以下咽。
鹽的消耗也是巨大的,從前過習慣了好日子,這乍然間從富轉貧,連吃食都要摳巴,一下子就讓上上下下無法接受,一時間怨聲載道。
尤其李克天的那些美妾,從前過習慣了“人上人”的生活,現在突然又要緊巴,一個個怨氣沖天,被當家夫人教訓了幾次後就不敢作聲了。
這些天當家夫人不是沒和李克天說過山中的情況危急,人心都在渙散,再這樣下去真的死路一條,等到山間的資源耗盡,對方無需一兵一卒就能讓他們耗死在山中。
到時候不也一樣要投降?
李克天到如今再听到這樣的說法,心里的排斥其實已經少了七八分,他正欲開口,外面突然響起一陣轟然之聲,這與那夜听到的炸了糧倉的聲音一致。
當時有在現場的人听到這熟悉的聲響如同應激了一樣站起來︰“大當家的,听到沒有?!”
外面的震動聲不時響起,一陣比一陣清晰,地動,又是不一樣的地動!
“殺進來了!”
外面的嚎叫聲頻頻響起,李克天猛地站起來,不敢置信,怎麼這麼突然就打進來了。
按照預期,會等到他們真正糧絕,無法糊口的時候,為何提前了這麼多?
兩邊交戰必定會揣摩對方心思,這一次彼此間都沒有料到的情況太多,此時此刻,朱則佑帶領的大軍已經殺了進來,蕭天洛頻頻用炸藥炸翻那些捕獸陷阱。
李克天等人听到的動靜卻是如此,人類在面對未知的事物時恐懼總是加倍。
“戰者殺,降者不殺!”
此時的山谷里,蕭天洛的聲音震響山谷,在這短兵相接之時,蕭天洛的吼聲點燃了朝廷官員們的熱血,也讓侯府的私兵們痛快了一把,他們發出震天的怒吼聲。
“降者不殺!”
他們發出這吼聲後,或是舉起弓箭,或是揚起戰刀,他們不斷地往前突進,那些勇猛地沖在最前面的山匪與他們拼撞在一起,卻發現他們毫無招架的能力。
所謂的操練根本敵不過真正的大軍,這幫數不盡的大軍如同迅猛的山洪將他們沖擊得潰不成軍,所過之處,阻攔的山匪紛紛倒地,不是喪命便是少胳膊少腿。
那箭雨更是紛紛而至,不少山匪還沒有反應過來就撲倒在地,一時間山匪們陷入了恐慌之中,這些天他們早听說山間將缺糧的信息,本就心中著急惶恐,如今更是驚慌失措。
許多山匪毫無準備,甚至是從榻上爬起來,手忙腳亂地剛撈到武器就死在刀下或是箭下。
這突然的襲擊還有不時響起的爆裂聲讓這幫山匪徹底亂了節奏,平時再窮凶極惡,面對突然殺到的大軍突然沒了用武之地,他們節節敗退。
蕭天洛見狀再次大喝一聲︰“六殿下在此,降者,不殺,放下武器,立刻投降!”
“降者不殺!”
大軍們齊齊高呼,他們齊心合力,士氣高漲,他們直接朝著鬼崖殺過去,崖下的議事廳里早就一散而空,這些山匪們突然發現他們的龍首並未現身,一時間更是亂了手腳。
“我們的龍首們呢?”有山匪突然發出絕望的猜想︰“他們是不是跑了?”
“廢話,一群蠢貨,山中無糧,你們還能支撐多久,他們不跑,難道跟著你們一起死在這里,被人當工具使了還不知道,若不回頭,殺無赦!”
施重側身上前,此時他們過境之處均是一片死傷,倒在地上的山匪無數,死傷無數。
“不能降,不能降!”有些頭鐵的土匪不知死活,還喊著揮刀撲上前來,朱則佑見他們冥頑不靈,將手中的大刀揮志,怒喝道︰“放箭!”
數百只箭矢如紛飛的流蝗飛向這幫人,一時間又是幾十名匪徒身中利箭,身子緩緩倒下。
這血腥的一幕讓素來殺人如麻的土匪們也不禁膽寒,這一輪讓他們知道對面不是開玩笑的,不降者就殺,降者或許還有一條生路。
看著這幫匪徒,明明也是普通人等,卻可以為了錢財毫不留情地殺死鄉民,毫不猶豫地就撕了肉票,現在輪到他們大禍臨頭,卻是慫了。
看著地上慘死們的兄弟,也不知道是誰先帶的頭,率先扔掉手里的大刀,舉起手來。
“我降了,我們降了,不打了!”
“官爺饒命,我們不打了,我們投降行不行,快,扔了武器!”
嘩啦啦地,刀劍一時間全扔到地上,剛才還負隅頑抗之人全都抱頭蹲到地︰“不打了!”
蕭天洛等人早就殺紅了眼,現在投降?晚了!
無情的箭雨接連而至,眼看著連投降都不管用了,剩下的人一哄而散,轉身就逃。
可惜還沒有跑出去多遠就被箭射中,噗地撲倒在地,剩下的哪里還敢逃,乖乖地舉起雙手,主動蹲到地上,此時再無一人敢吭聲。
“殿下,還有人逃了。”施重提著沾著血的刀過來道︰“人明顯不對,少了不少。”
方才的喧鬧仿佛只是一瞬之事,蕭天洛與朱則佑對視一眼,默契地往鬼崖去,那里是李克天的堡壘,不過近到崖下進入那議事堂時,看到的自然是空空如也的廳堂。
“閃得倒是夠快的。”朱則佑看向蕭天洛︰“不知那位準備得如何。”
“這就到了真正考驗的時候。”蕭天洛看向一邊的程武與童征︰“兩位大人的準備如何?”
程武微微一笑,就在他們攻進來之前,早有一隊人馬悄然潛入到鬼崖處,借著蕭天洛開發的工具登上鬼崖,引爆了炸藥,將李克天精心準備的秘密逃生通道炸毀。
那地方被山石堵死,李克天帶隊殺到那地方的時候就能知道自己根本逃無可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