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軍隊招士兵不過兩種方式,一種是正常招募,還有一種方式較為特殊,那就是招降土匪,讓土匪從民間武裝轉為正規軍。
特殊時期還會有抓壯丁的行為,不過蕭天洛穿來這麼久,還沒在大楚听說過抓壯丁的事情,就連招安也只是他與朱則佑短暫商量過後定下來的說詞。
“听聞你們的大當家頗有手段,到底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讓你明知道是條死路還要配合,聲東擊西大法明擺著是要犧牲第一批,四當家你是義無反顧啊。”
“我們大當家的帶著我們吃香的、喝辣的,我敢說,我們山頭只搶富戶,拉把票,從不搶窮人,講究個自家兄弟不相殘,有功者受賞,無功者受賞,賞罰分明……”
“沒殺過人,沒越過貨,沒搶過良家女?”蕭天洛直接打斷。
四當家的又是一懵,發現自己說什麼都能讓蕭天洛搶白一通,面色煞白。
“招安以後,你歸朝廷所屬,吃的是公家糧,拿的是公家銀,走出去不是人人喊打的土匪,人人都要稱你一聲軍爺,地位就截然不同。”
“至于你說的那些個破規矩,那是你們山頭上的規定,下山之後一文不名,試問下你們沒撕過票?女票落到你們寨子里又是什麼下場,若說兄弟之間不相殘……”
蕭天洛玩味地看著他的腳,嗤笑道︰“你們九龍殘六龍,自己心里沒點數?”
四當家的眼皮跳了又跳,一直沒有出聲的朱則佑道︰“招安之事是蕭公子替你救來的唯一機會,若論酷刑,沒有比得過大理寺十二刑房的。”
“折騰人的手段還得看都城,本宮不介意讓你悉數嘗一遍,你們視本宮為肉票,就該接受這雷霆怒火,機會只有這一次,本宮可沒有什麼耐性!”
朱則佑拂袖離去,蕭天洛聳聳肩,跟隨在兩人身後的程武不屑道︰“殿下心慈手軟。”
“的確,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有什麼招安的必要,多此一舉!”
施重也過來了,面對自己的老對手,他恨不得像冬日刮臉的寒風一樣無情,去他娘的什麼招安,招就讓他戴罪立功,不招殺了便是。
這就是一幫人唱黑臉,只有朱則佑唱紅臉,把四當家的心晃蕩得忽上忽下,招安的誘惑不可謂不大,大當家讓他來擊東,其實就預料著讓他犧牲在前頭。
他現在仍不死心的原因是說朝廷辦事會講章程,就算要問斬,也要走個流程,問他是否知曉秋後問斬四個字,沒那麼快,只要他先保住性命,定會想法子來救他!
“你們大當家的不會來救你,不信且等等。”
蕭天洛好似看透了他的內心,一言斷定,亮出懷中寶劍︰“我有尚方寶劍在手,可先斬後奏,什麼章法流程皆不作數,不過,我願意陪你賭這一局,三日,不,五日……”
“五日之內若無動靜,證明你們淪為棄子,你再考慮是否招安。”
蕭天洛說完轉身離去,那施重朝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緊跟在蕭天洛身後,一群人直直地奔出牢房,一幫人人數不多,瞧著浩浩蕩蕩的挺有氣勢。
走出牢房,幾人朝著朱則佑一抱拳,那程武說說道︰“殿下以身作餌,果真誘來一龍首,臣佩服至極,殿下,接下來我等如何安排?”
“整軍,練軍,模擬攻山。”朱則佑毫不猶豫︰“先以施統領的沙盤為基準,時不我待,從今日起便是戰時準備,隨時可能攻山,表兄。”
蕭天洛回神迎過去,朱則佑問道︰“表兄研究的到底是何物?”
“暫未有結果,殿下可先整軍,小民會加速進程。”蕭天洛道︰“這李克天既然手狠,就休要怪我們無情,五日,五日內小民必定會讓殿下看到成果。”
如此,落定。
施重還在雲里霧里,事後拉著程武問道︰“大人,為何六殿下要喚蕭公子表兄?”
“殿下曾在宣武侯府住過三年多,一直喚蕭公子表兄,後來才被陛下認了回去,不是親人勝似親人,蕭公子雖無官階,卻是陛下身邊的紅人,懂了?”
程武說完又道︰“還請施統領過來,我們一同商量整軍之事。”
施重還在驚訝中,天哪個去,那豈不是宣武侯府還幫皇帝養了好幾年的兒子?
怪不得這位六皇子與蕭天洛總是粘在一處,人家壓根就像親人一樣,施重忙回想自己有沒有得罪過蕭天洛,細想之下,自己一開始就處于下風,除了一開始的不客氣倒也沒有什麼。
施重摸了摸鼻子,迅速跟上前。
除去安排整軍,籌備攻打計劃,朱則佑又問起還有什麼法子剿匪。
那施重對付這幫匪徒極有經驗︰“殿下,這幫土匪靠山吃山,但有些東西是沒有辦法從山里取的,比如糧食與鹽,這二者必須從外面輸送。”
“從前周大人就想著能不能圍困到讓他們物資匱乏,可惜人手不足,封山之舉不可行。”
朱則佑听完道︰“除卻糧食與鹽以外,諸如糖、蠟燭等物他們可也要采購?”
“這些倒不是必需品,雖然也有,但並不佔主導,他們時常會囤鹽與糧食為主,肉食可在山中獵物,野物就能夠他們堅持很長一段時間,更不用愁水源。”
“唯有這鹽與糧食是避不開的物資,他們必須下山采購,一般不入縣城,都在附近的小鎮或村莊里搜集,或是……”
施重咬牙道︰“有些鄉坤也為他們提供資助,山匪靠著他們弄到物資,而與他們共同分贓,這些鄉坤也從中獲利,兩相勾結,是才讓山上的日子過得滋潤。”
“如今人手充足,只要能圍堵住山林,讓他們無法出山在囤積糧食與鹽,時間一長必然沉不住氣,若是能拔除那些鄉坤就更好了。”
施重早想下狠手,只是礙于縣令大人威信不足,湘軍的心也不齊,加上人力有限不能實施,現在來了這麼多能耐的人,更待何時?
“若能圍堵,還能炸出來那幫與他們勾結的鄉坤一並拔除,免除後患,諸位覺得呢?”
程武與童征的眼楮亮起,方才殿下說要招安那四當家的是半真半假,但這位施統領令人欣賞,他們二人都有收攏之意,要是他不樂意待在這鬼地方,帶走便是。
兩人一對眼,均是洞穿對方心思——未來一番搶人大戰是必不可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