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界的皮影戲天下無雙，不可能會輸的。游戲貌似只是一門小道，不可能跟我們皮影戲比。”
“而且乾元界歷經多次融合，皮影戲內已經夾雜了多種大道，更有大量仙師前僕後繼的增強，已經是登峰造極的藝術了。”
“並且我展現出的皮影戲和我藏起來的皮影戲更是有著深邃的思想，動人的人文表達，每一個看過的修士都會沉湎其中，無法自拔。”
“所以，我之前的感慨只是一時的錯覺，是因為沒有想到還有這種游戲類型時的錯愕，跟小孩子第一次吃到冰糖是一個意思。”
反復給自己做了心理建設，乾元界的天命人努力說服自己這游戲沒什麼，然後再次進入《飛黃騰達模擬器》。
雖然努力讓自己不要喜歡這個游戲，但在里面游戲了半個時辰後，他還是發現，自己無奈的沉迷了。
沒有劇情，沒有特別立體的人物，沒有立體的故事脈絡，有的只是在小鎮里的普通生活。
但就是這種生活，讓他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自由。
透過這個游戲，他窺探到九州的風土人情，看到了各種各樣的細節。如果他願意，他甚至可以針對某一個點不斷的深挖，然後找到更多的內容。
游戲和皮影戲不是一個類別，看起來沒有什麼可比性。
但他有自己的衡量方式，那就是如果兩界各找一百人過來，看看他們會選擇哪種方式進行娛樂。
僅僅在自己的腦子里模擬了一遍，他便感覺到一股深深的絕望。
會有人喜歡皮影戲，但更多的人會毫不猶豫的投入到游戲的懷抱，然後沉迷在游戲的世界里。
咬著自己的指甲，他喃喃自語道︰“本以為就是一個小地方，沒想到居然有這種東西。這個世界之前是怎麼藏到現在的？這里的天道又是怎麼回事？”
按照乾元界之前的觀察和推測，他們發現每一個小世界都在相互的吸引和拉扯，同等體量的小世界很容易相互吸引人，然後彼此踫撞交融。
乾元界在小世界中算是一個比較龐大的世界，過于龐大的世界本來應該吸引到同等分量的世界，但乾元界的星君和仙師彼此聯手，制造出一種特殊的大神通︰化整為零。
有了這門神通，便可以蒙騙背後的規則，將原本一個龐大的敵人，用多個合計分量相同的小敵人進行替代。
小世界的實力不強，文化水平也不高，而且每有一個小世界對手，本世界都會誕生一個對應的天命人，這也是一個培養人才的好方法。
乾元界這套制度運轉了很久，偶爾會有出錯，不過大體上沒有問題，就這麼一直維持著乾元界的穩定，以此不斷的提升。
只是沒想到，今天居然遇到了九州這麼個怪物。
沒等他想好怎麼處理這里的問題，他便看到門被人打開，負責招待自己的修士出現在門口，關切的問道︰“這位道友，不知道您怎麼稱呼呢？我這邊要給您辦理相應的手續，需要知道您的名字。”
“名字麼……”
看到對方還在猶豫，這名萬法宗外門弟子說道︰“如果您有顧慮，那麼告訴我一個假名也行。”
“那就，零一吧。”
“這名字也假過頭了……好了，我已經上報了，稍後就會有人將憑證送過來。”
“等等！”
零一立刻叫住了對方，神情嚴肅的問道︰“這位道友，剛剛你說什麼？”
“假過頭了。”
“後面那句。”
“我已經上報了，怎麼了？”
“你修為不過煉氣，又沒有動用法器，你是怎麼跟其他人聯系的？”
“神通網啊。”
“神通網又是什麼？”
面對零一驚疑的目光，這名弟子盯著零一看了一會兒，然後撥動了懷中的竹簡。
片刻之後，林元出現這里，疑惑的問道︰“怎麼了？”
“我舉報！”外門弟子指著零一說道，“此人八成是一個玄天宗余孽，還請林首席盡快將其挫骨揚灰，以絕後患！”
林元微微一愣，然後不滿的看著零一。
難怪你不想隱藏身份，原來是你不會啊。
外門弟子不知道零一的來歷，只當是林元的道友，來萬法宗做客的。
雖然零一也沒有有意隱瞞自己的身份，不過一上來就被看出了跟腳，你會不會太菜了一些？
被林元盯著，本來就心虛的零一更加赧然，嘴里嘟囔著“我只是不小心。我又沒有特意隱藏。誰知道是不是你提前通告”這樣的鬼話，讓空氣里充滿了快活的氣息。
讓這名外門弟子先出去，林元坐到零一的對面。
看到對方面前的玉簡，他順勢問道︰“已經得到了玉簡了麼，玩過游戲了嗎？”
零一輕輕咳嗽一聲，隨後溫和的說道︰“玩過了。玩的是《飛黃騰達模擬器》。”
“嗯，最近第二批測試了，萬法宗弟子有優先體驗權，所以玩的人還挺多的。感覺如何？”
“……不過如此。”零一抬起頭，倨傲的說道，“問題很多，與我們的皮影戲還是有很大的差距的。但就你們九州這種體量的世界來說，已經很好了。”
雖然努力想要裝出不在意的模樣，不過對方的手在顫抖，看起來並不平靜。
沒有點明對方的心情，林元繼續說道︰“也是。這個游戲還在測試，目前大概只完成了一半，有些地方有問題也正常。”
“只有一半就這麼好玩麼？完整了那不還得上天啊！”零一忍不住喊道。
“嗯？好玩？”林元問道。
“嗯……不，那個，沒啥。”
零一支支吾吾了半天，終于找到一個點，認真的說道︰“游戲跟皮影戲不是一個類別，不過也有自己的可觀之處。所以你們更應該加入我們乾元界。現在加入，我可以做主多撥一些法力過來，讓你們可以保留游戲相關的所有權柄。之後還能跟皮影戲結合，協助我們做出更好的皮影戲。”
“為什麼不能反過來呢？”林元說道，“為什麼不是你們加入我們呢？對我們來說，游戲完全可以兼容電影，不對，是皮影戲，而且表現的更加出色。”
聞言，零一冷笑一聲︰“林首席，你太傲慢了！我承認游戲確實有很多有趣的東西，但怎麼可能比皮影戲的表現更加出色？你們只有短短的幾年歷史，而我們的皮影戲有上千年之久。大量仙師為了皮影戲嘔心瀝血，造就了現在的模式。你只憑不到十年歷史的游戲，就想擊敗我們麼？”
“話越多，越心虛啊。”
“不要陰陽怪氣啊！”
“罷了，剛好被你提醒，讓我也想做個具備皮影敘事風格的游戲了。零一道友，期待一下我最後的成品吧。”
看著林元離開，零一不再克制自己，讓自己的手放肆的顫抖起來。
他沒有在生氣。
他在恐懼。
此時此刻，他感覺自己放出了一個很恐怖的東西，但他又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修士也無法想象出自己沒有見過事物，他現在就想象不出林元所謂的“皮影敘事”是什麼意思。
但他知道，如果林元做出的游戲有《飛黃騰達模擬器》這樣的品質，那麼它碾死自己比碾死小雞還簡單。
“我到底放出了一個怎樣的怪物啊。”零一忍不住對自己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