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復坐了十個時辰的水牢,精疲力盡的走出了監牢。
或許是見面的次數太多,牢房的獄卒居然提升了一些好感,達到了二十。
二十就算是熟人,而這游戲的非玩家角色似乎沒有什麼記性,看到頭目沒有看到罪犯的厭惡,反而親切的說道︰“吃了麼,沒吃在這里對付幾口?”
“那我就不客氣了。”
跟著獄卒吃了一碗手 面,又剝了對方的幾顆蒜,頭目不一會兒便吃的滿身熱汗,水牢里帶出的寒氣全部消散,整個人都通透了。
雖然被折磨的時候很難受,但這一碗面吃的可真爽啊!
心滿意足的離開,頭目跟獄卒揮手道別,然後找到還在廢墟前嘆氣的酒店掌櫃。
看到回來的頭目,掌櫃的表情像是打翻了調味品,酸甜苦辣樣樣俱全。
“你居然還敢來!你真的來了!我等你等的好苦,誰讓你殺我的!我不想看到你,真的想死你了!”
掌櫃的時而手舞足蹈,時而面目扭曲,兩種截然不同的情緒在對方的身上充分體現出來,讓頭目感覺還挺有趣的。
之前被剝削的憤怒已經散了,現在看到對方已經無所謂了。
扔過去二十個靈石,頭目說道︰“帶著我的錢,然後離開我的地盤!”
“誰要你的破錢!謝謝了啊兄弟!我這就走,再也不見,再見!”
帶著二十個靈石,掌櫃的一步三回頭,眼淚汪汪的消失在遠方。
目送對方離開,頭目忽然覺得有點舍不得。
殺了對方二十次,是條狗也會有點感情了。
搖了搖頭,他看著面前自己的廢墟,開始謀劃應該怎麼辦。
先將一些能用的東西從廢墟里挖出來,然後從剩下的十個靈石里抽出一部分錢,請廚子過來做飯。
為了節約成本,很多事情他開始親力親為,從打掃到跑堂,什麼都沒有落下。
隨著投入的心血越來越多,他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酒樓拔地而起,並慢慢的從一層變成兩層,兩層變成三層。
酒店大了,可以提供的攢勁的服務也多了。唱戲的來上一套,舞獅的每天來一些,務必要熱熱鬧鬧的。
這里熱鬧了,吃飯的顧客也多了,每天的客流量大的驚人,收入也高了許多。
有錢了,就可以針對其他酒樓的老板,搞點小動作了。
先是派地痞到對方的店里坐著不走,或者只是點份花生米,一吃吃一天。
有人過來吃飯,就凶神惡煞的將對方趕走,讓對方完全做不了生意。
桃園鎮里,酒樓一家家倒閉,唯有自己做的越來越大,越來越強。
待到桃園鎮只有自己一家酒樓之後,更騷的操作要來了。
飯菜的價格翻上十番,每個來這里吃飯的客人都要宰上一刀,唯有掏空口袋里的錢才能離開。
沒什麼用的非玩家角色就直接拋棄,見面點點頭都嫌浪費時間。
鎮里的食物全部壟斷,想吃飯就必須到我的酒樓,不想吃就回家等著餓死。
一番操作下去,頭目滿意的看著自己的酒樓開始蒸蒸日上,桃園鎮則變得滿是餓殍。
但是,誰在乎啊?
我過得爽就行了!
畢竟鎮子里我的實力最強,錢最多,請的保鏢最狂,你們這群刁民攔得住我?
如果攔得住,我當場將這酒樓吃下去!
頭目的小日子過的爽的飛起,每天吃著享受不完的美食,喝著取之不盡的美酒,舒爽程度直逼自己在流放地的日子。
但好景不長,報應終于來了。
就在頭目玩的樂不思蜀的時候,被壓迫久了的鎮民終于暴起,大量暴民直接沖進他的酒樓,將肥胖如豬的頭目從床上拖下來。
長時間的享受讓他無法反抗,暴民的暴力讓他為之膽寒。
終于,他飛黃騰達的美夢在此終結,奢華的酒樓被一把火燒了個精光,而他本人則被點了天燈,與他的客棧一起燒了三天三夜才燒完。
至于為什麼知道是三天三夜?
因為他死了之後就重新進入游戲,然後呆呆的看著自己的酒樓被人打砸搶燒,最後化為一堆廢墟。
看著化為廢墟的酒樓和自己上一世的遺體,頭目忽然感到了命運的回響,諸事的無常。
自己剛剛接手這地方的時候,這里是廢墟。
自己死的時候,這里又成了廢墟。
殺掌櫃的時候,自己死于火。
現在,自己又死于火。
到最後,自己仿佛從來沒有來過一般。
上一世的他在桃園鎮留下的痕跡幾乎完全消失,曾經的餓殍也很快因為其他酒樓的回歸而豐盈起來。
一切都被抹平,自己已經無人在惦記,除了兩個人。
之前的掌櫃提著盒子走了過來,將頭目上一世的骨灰收攏進盒子里,一邊收一邊罵︰“遭瘟的東西,死了還要為難人。我現在就用最便宜的骨灰盒裝你的骨灰,然後送到最便宜的墓地里。”
與他相熟的獄卒則默默的看著曾經的酒樓,然後擺上一碗手 面以及幾瓣蒜,隨後一言不發的離開了。
自從頭目飛黃騰達之後,他幾乎沒有拜訪過這兩人。
哪怕他們想要見自己一面,他也總是以各種理由推脫,然後繼續享受。
誰能想到,最後惦記他的,就這兩個人罷了。
雖然知道這是兩人性格特征帶來的結果,但兩人的到來依然讓頭目陷入沉思。
修士,本應超脫于天地之間,相忘于四海之內。
玄天宗的修士,則只需要重視自我,盡情享受即可。
死後的災厄,與我何干?
但經歷過游戲,頭目感覺自己仿佛做了一場大夢,曾經的功名利祿全部化為過眼雲煙,什麼都沒有留下。
巨大的空虛襲來,讓他忍不住開始思考,思考自己究竟在這個世界留下了什麼?
懷著這個疑問以及空虛感,他離開了游戲,走出了牢房,在放風時間來到了外面,然後開始看著外面發呆。
不多時,他的同伴也來了。
這群人或是萎靡不振,或是邋遢不堪,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迷茫,看起來都在游戲里經歷了一些東西,對自己曾經的生活方式產生了疑問。
之前的修行方式,真的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