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林北趁此瞬間,身影如鬼魅,直取枷風夜身前!
這一擊,若成,可破塔陣中樞!
但——
就在此時!
天罪塔外,忽然一道冷漠至極的聲音傳來︰
“林北,不得妄動。”
在天罪塔的東南方向,一片蒼茫的天際中,一道白色的人影如同幽靈一般緩緩浮現。
他的身形顯得頗為瘦削,仿佛一陣風就能將他吹倒,但卻又給人一種堅韌不拔的感覺。
他的背上背著一把長長的琴,那琴身的材質看起來並非凡品,隱隱散發出一股古老而神秘的氣息。
他的面容被一層白色的面紗所遮掩,讓人無法看清他的真實相貌,
然而,透過那面紗,人們卻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那如秋水般寒冷的眼眸,仿佛能穿透人的靈魂。
當這道白衣人影出現時,枷風夜的臉色瞬間變得凝重起來。
他听到那道聲音後,毫不猶豫地向後退去,與這道神秘的身影保持一定的距離。
“你終于到了?”
枷風夜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絲緊張和警惕。
然而,那白衣人並沒有回應枷風夜的話,他只是淡淡地抬起頭,
目光如炬地看向林北,那一瞬間,林北感覺自己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所籠罩。
“我不是來殺你的。”
白衣人的聲音很輕,卻如同寒風一般,讓人不寒而栗。
林北的眉頭微微一動,他顯然沒有想到這白衣人會說出這樣的話。
在這片充滿動亂和殺戮的地方,每個人都對彼此充滿了敵意和戒備,
而這白衣人卻如此直白地表示自己並非來者不善。
“我只是……想听听你彈琴。”
白衣人的語氣依舊輕飄,仿佛這只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林北的心中涌起一股異樣的感覺,他不禁凝視著眼前這個神秘的白衣人,
試圖從他那被面紗遮掩的面容中看出一些端倪。
然而,除了那如秋水般寒冷的眼眸,他什麼也看不出來。
林北靜靜看著那白衣人。
風,吹過塔域,袍袖獵獵作響,仿佛輕柔無害,
卻將空氣中每一道細小波動勾勒得分毫畢現。
他第一次遇見這種氣息。
不像青陌那般矛盾、鋒利,也不同于枷風夜那種束縛、強壓,
這白衣人的氣息干淨得過分,就像初雪落地,不染塵埃。
可越是干淨,越是危險。
因為那是一種剝離人世、脫離因果的清冷,一旦靠近,便會被抽去情感、欲望,淪為死寂。
林北知道自己不能大意。
哪怕眼前人尚未出手,他的神經也已經緊繃到了極致。
他的神魂如同被壓縮的彈簧一般,緊緊地收斂著,所有的力量都被壓縮到了一個極點。
這是他生平第一次,在一場戰斗尚未真正開始之前,就進入了如此高度的戒備狀態。
“你是……太音閣的人?”
林北的聲音緩緩響起,清冷得如同冬日的寒風,又像一把鋒利的刀子,直直地刺向對方。
太音閣,這個名字在分世界中可謂是如雷貫耳。
它是一個極其特殊的門派,與動亂地中大多數來者都不同。
太音閣並不主張直接干涉世界的運轉,而是以一種獨特的技藝——“听音識心”和“逆曲奪魂”之術聞名于世。
他們擅長潛入、挑撥、瓦解一個文明的精神結構,就像幽靈一般,在無聲無息中顛覆一切。
這是一場真正意義上的“無形戰爭”,讓人防不勝防。
白衣人微微頷首,表示默認。他的動作輕柔,仿佛生怕引起一絲漣漪,
但他的語調卻異常低沉,每個字都像是沉甸甸的砝碼,
壓在林北神魂的某一根弦上,讓人感到一種莫名的壓力。
林北沉默了片刻,突然開口道︰“你是來試探的?”
他的話語中帶著一絲疑惑,似乎對白衣人的來意並不確定。
然而,還未等白衣人回答,林北緊接著又說道︰
“還是……來送命的?”
他的聲音越發冰冷,其中的殺意也愈發濃烈。
他只是緩緩將背後的琴取下,古琴通體漆黑,琴身刻著一道斷痕,仿佛曾被生生斬斷,又以魂力強行縫合。
“我叫千游。”
“來此,只為與你一戰。”
“不殺你。”
“只取你心。”
林北眉頭微皺。
取心?
他忽然明白,這並不是字面意義上的“挖心”或“奪魂”。
太音閣之人,真正的殺伐從不以肉體為目標。
他們的目標,是意志。
你的意志若屈服,你便會輸。
哪怕你依舊活著,也只是行尸走肉。
下一刻,千游十指拂琴,微微一顫——
嗡——
一聲輕響如幽谷初鳴,琴音擴散天地。
天地間的萬物仿佛都在一瞬間被按下了靜音鍵,風聲停止,
雲朵也不再飄動,就連那高聳入雲的天罪塔上的封印之光,也在這一剎那間變得黯淡了幾分。
然而,就在這一片靜謐之中,林北卻突然感覺到自己體內的靈力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攪動了一般,劇烈地震蕩起來。
這股力量雖然細微,但卻如同利箭一般穿透了他的心神,讓他不由得渾身一顫。
就好像是一個正在熟睡的人,突然間听到了一聲輕嘆,整個世界都在這一瞬間變得昏暗無光。
林北的眼前,開始浮現出一些模糊的畫面。
那是一片廣袤無垠的青色草原,長風如詩,吹拂著草原上的每一根青草。
他靜靜地站在這片草原之上,身形還是年幼時的模樣,顯得有些瘦小。
而在他的身旁,一個可愛的小女孩正緊緊地拉著他的小手,臉上洋溢著清澈的笑容。
“林北哥哥,將來你一定要保護我哦。”小女孩的聲音清脆悅耳,宛如天籟。
林北怔怔地望著眼前的這一幕,心中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
這是……地球的回憶。
他的思緒漸漸被拉回到了那個遙遠的星球,那個曾經充滿了歡笑和溫暖的地方。
然而,畫面卻在瞬間發生了變化。
他看到自己跪在醫院的走廊里,母親的臉色蒼白得如同一張白紙,毫無血色。
護士們神情凝重地推著病床,緩緩地從他身邊走過。
“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
醫生的話語如同重錘一般,狠狠地敲在了林北的心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