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武帝臉色古怪的看了荀安欣一眼。
以前就知道這個女人蠢，可是真沒想到她能蠢到這個地步。
若說龍不祥剛入帝都時。
那時若拼死一搏，暗中拉攏朝臣，組織兵力。
或許還真有萬分之一成功的可能。
可如今龍不祥統治天下已久，人人都以身為大虞人為榮。
在這樣的局勢下別說一個荀守成，便是一百個荀首輔也再難翻起半點風浪。
何況他荀守成如今也是自身難保。
荀安欣見天武帝半天不說話，以為他是在擔心不能在洛妃手上救下荀守成。
便笑道︰“陛下放心，依臣妾看洛妃那個賤人對您余情未了，只要您開口她必然不會拒絕，我們定能救下兄長。”
“噢。”
天武帝突然尷尬起來，含糊其辭的應付著。
他不好意思說的是其實他也很久沒見到過洛妃了。
別說讓她過來，就是自己幾次托人傳話想要見她一面也均被拒絕了。
實在被催的煩了洛妃也只差人傳了一句話過來。
“相見不如不見，不如各自安好吧。”
這話一出便讓天武帝的心涼了半截。
哪怕洛妃恨他入骨都不會讓天武帝這麼心涼。
因為恨也是一種情緒，說明還放不下。
可是對方這平淡的話語，若無其事的措辭。
說明她是真的放下了。
對方的心里再也沒有半分自己的位置。
荀安欣所謂余情未了的說法不過是想當然罷了。
當然。
這些話他是不會在荀安欣面前承認的。
哪怕是現在落魄了，他也下意識的想在昔日的舊人面前保持自己的威嚴。
天武帝面色一板，冷冷道︰
“若我沒記錯的話，昔日你兄長舉兵叛亂想要奪了朕的皇位，如今你還想讓我救他？”
其實時過境遷，如今這天下也早就是他龍不祥的了。
那時的事天武帝反而沒怎麼放在心上了。
他不過是需要一個借口要保持自己可憐的威嚴罷了。
荀安欣大急，叫道︰
“陛…陛下，當初…當初臣妾兄長完全是…是為了對付龍不祥之故才冒犯了您啊。”
“對，就是龍不祥，他擁兵自重，兄長想要挾持洛妃和他談條件可您偏偏又不肯，兄長實在是萬般無奈之下才會冒犯您的啊。”
殿外遠處黑夜中。
一個黑影看向另外一個黑夜吐槽道︰
“他們兩個怎麼不聲音再大一點啊？干脆吵的整個皇宮都听見啊。”
話音剛落，便又听到荀安欣在高聲叫喊，聲音遠遠的傳來。
“何況今日若無兄長相助，您如何才能再君臨天下啊。”
“難道您就願意永遠被龍不祥，被洛妃那個賤人壓著嗎？”
“您才是君臨天下的九五至尊啊。”
天武帝看著眼前急得滿臉通紅的荀安欣。
突然間意興蕭索，只覺百無聊賴。
他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突然說道︰
“算了吧，龍不祥的天下如今只怕再也沒人能奪走了，我早已認命，你也認命了罷。”
“我們…再也回不去了。”
若說天武帝沒有重奪帝位的想法那是不可能的。
只是這種念頭到底被一份又一份的戰報給抵消掉了。
龍不祥如今所展現出來的成就實在是令人震驚到了麻木的地步。
大金被滅了。
西域被滅了。
天竺也被滅了。
還有大理、交趾、北越、西遼、高麗等等數不盡的國家都盡數被覆滅。
他打下來的疆土早已是當初大宋的數倍之大。
這還不止。
他的征程遠還沒有結束。
誰也不知道他的盡頭到底在哪里。
如果說龍不祥是僥幸奪得皇位，或者只是略強于自己。
那麼天武帝都斷然無法接受自己的帝位被他所奪。
處心積慮他也要奪回來，哪怕玉石俱焚。
可是當這個兒子所展現出來的能力遠遠的超過了自己的認知層面後。
天武帝所有的嫉妒、怨恨、苦惱反而都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他都強成這樣了，古往今來還能有幾個人比的過他的？
我這局面換誰來誰也扛不住啊。
這麼一看好像也沒那麼丟臉了。
而且他還是我兒子呢。
天武帝心中甚至還有一絲小驕傲。
“陛下…”
荀安欣都快哭出來了，她還是不死心，想要再勸勸。
她久居深宮，只會勾心斗角。
天武帝看到的這些她都看不到。
她只知道天武帝是她最後翻盤的希望。
若是連天武帝都放棄了，那她活著還有什麼希望？
天武帝嘆道︰“據我所知你兄長勾結東瀛入侵，造成東南之地尸橫遍野。”
“這已經不止是背叛國家的問題了，他是背叛了整個民族啊，試問天下還有誰能容得下他？”
“我告訴你，龍不祥表面看起來親近隨和，然于我所見，他的決斷其實絕不會被任何人所影響。”
“你救不了荀守成，我也救不了，甚至洛妃也不行。”
“回去吧，回去吧，就算為了你的兒子能安穩的活著以後你也不該再有這樣的念頭。”
荀安欣眼中一片灰敗，最終無力的癱倒在地。
她心中最後的一股精氣神到底還是被抽光了。
夜色中兩道黑影面面相覷。
這是天武帝的人設嗎？
原本還想把他也卷進來，沒想到看他這口氣都快成佛了啊。
“也罷，如實向陛下稟告吧，你去稟告陛下，我去抓荀安欣。”
荀安欣的計劃雖然沒有得逞，但她到底有過反叛的念頭，得罰。
“不。”
另外一道黑影突然來勁了。
“我去抓荀安欣你去稟告陛下，這賊女人剛才差點沒把我折騰壞了，怎麼也得出了這口惡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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