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啊！！！”
淒厲的吼叫聲，瞬間從海中，直沖雲霄！
那些種族使者，有些並不是海下生活的種族。
再加上情況明顯不對，所以都沒有跟著危牙下海。
此刻，卻在海面之上，听到了如此聲嘶力竭的吼叫聲。
直听得他們背脊生出陣陣寒意。
有些種族安排的使者，確實就是炮灰、棄子一樣的存在，于是有的腦子確實不太好使。
其中一位，听著這慘叫，還直接推測說︰
“這會不會就是天仇被搜魂時所發出的慘叫？”
“我早就听說搜魂之術相當殘忍，會對被搜魂者，造成無法挽回的傷害！”
“不僅搜魂的過程中，痛苦無比，甚至事後，也會淪為白痴……”
“這天仇，看來是廢了啊……”
無獨有偶，另外一個腦子也不太好使的種族使者也感慨道︰
“嗨，曾經那麼高傲的一個天驕，如今卻要淪為沒有尊嚴的白痴……真是令人感慨。”
“所以說啊，做人還是不能太囂張了！”
“但願尺素大師，真的能在天仇變成白痴之前，從他腦中搜出破除長生獸詛咒的方法吧。”
“否則，若破除詛咒的方法沒搜出來，天仇卻已經白痴了，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這些使者，其實不在乎天仇，也不在乎滕海族。
他們在乎的，還是長生獸的瓜分。
不過這些使者中，終究也還是有正常一點的。
正常一點的，也是慢半拍反應過來，瞬間臉色大變，驚聲道︰
“你們再仔細听听！這慘叫聲……是滕海獸的叫聲嗎？我怎麼听著，感覺像騰蛟獸的慘叫聲啊？”
“這、這該不會……是危牙大佬的慘叫吧？”
這一點一戳破，其他使者也很快反應過來︰
“對啊！這好像是騰蛟獸的叫聲！”
“而且，與其說是慘叫，這種叫聲，更像是……憤怒的悲鳴？”
“我好像听過類似的叫聲——”
“曾經滕海族被滅時，天仇的叫聲，也是這種情緒……對！憤怒的悲鳴！不過，這確實不是天仇的叫……”
“所以……”
使者們面面相覷，眼神閃過震駭，驚悚。
終于，有一人緩緩道︰
“所以，現在是天道輪回……”
“曾經，滕海族被滅，天仇悲憤地慘叫……”
“如今，騰蛟族被滅，危牙悲憤地慘叫……？”
這話緩緩吐出，他們仿佛真的感受到了，天道輪回般的宿命感。
可是，話說完，他們眼底又閃過驚恐和不敢置信。
畢竟……
當初滕海族被滅，是整整十二個強大種族的圍攻。
並且歷時兩天半，才將種族滅絕行動，從展開，到收尾。
而現在，距離天仇被尺素大師帶離秩序之地，才過去多久啊？
騰蛟族就被滅了？
怎麼可能！
強烈的不敢置信，讓他們甚至忍不住去海中探索。
不過，他們實力實在太拉，當然不敢在這種情況不明的時候隨意下海。
好在，他們過來的目的，本就是錄下天仇被搜魂的過程的。
所以準備的留影道具，非常齊全。
于是此刻，使者們便紛紛將留影道具，朝海中投放。
有的是小蛇攝像頭，有的是小魚小蝦無人機。
還有的，是如一滴海水般，肉眼難以辨識的水滴攝像頭。
更精致更高端的，則是根本如塵埃般，肉眼徹底看不見的攝像頭。
全部投入海中後，便向他們的留影球中，反饋了海中的情況。
到這時，使者們才終于確定——
發出慘叫聲的，真的就是危牙！
因為……
整個生活在海底世界中的騰蛟族，看上去，真的被滅了！
一座座城池，化為廢墟！
廢墟之中，全是騰蛟獸的尸體！
甚至很多尸體，仿佛被絞肉機絞碎了一樣，零零散散。
看上去，加點蔥花，都可以包餃子了……
以前就听說，騰蛟獸的血液，是與海水相似的淺藍色。
以至于，他們的血，流在海中，並不顯眼。
然而此刻……
這些使者也終于意識到——
這宛如死海般的海水，究竟是哪里詭異了！
他們此前，都沒有發現……
原來，這海水里，已經遍布了騰蛟獸的鮮血！
難怪，危牙會吼得那麼淒慘悲戚。
這樣的畫面，他們不是騰蛟族的，看著都覺得恐怖。
危牙身為騰蛟族的前輩大佬，親眼目睹這一幕，該是多絕望啊？
不過……
這種極為慘烈的一幕。
卻有一人，看著特別解氣。
使者們的留影球還沒有拍到。
卻突然提前听到了，一陣極為瘋狂的笑聲——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終于！終于等到這一天了！！”
這猖狂的笑聲……
和十萬年後，黃泉之主擄走闕雲和陸離時的笑聲，何其相似。
天仇不僅足夠自信，而且非常信奉一個道理。
那就是——
人生得意須大笑！
雖然在人類的某些文化中，這種得意時大笑的行為，被定義為反派。
不過在天仇的認知里，這種大笑，能夠釋放心中的郁氣，能夠讓他，運氣更好！
而這時他的笑聲，之所以頗具十萬年後黃泉之主的氣勢。
主要是因為……
海面之上的使者們，听出了這是天仇的笑聲。
他們紛紛操縱海中的“攝像頭”，試圖循著聲音，找到天仇。
然而……
沒有立刻找到天仇，他們卻透過留影球看到了——
一道道，騰蛟獸模樣的黑影！
不對！
與其說是“黑影”，不如說是……鬼影？
那些鬼影，看上去是虛化的，沒有實體。
周遭還遍布著，陰森森的氣息。
成群結隊聚在一起的畫面，便仿佛形成了一座黑色巨山，巍峨，恐怖，令人頭皮發麻！
使者們只是從留影球中看到，便忍不住瞳孔驟縮，心生畏懼！
要不怎麼說這些使者腦子不好呢，他們看著這樣詭異的畫面，竟下意識覺得——
“這應該是騰蛟族的底蘊手段！這麼多鬼影狀態的騰蛟獸……我感覺它們簡直無所畏懼，必定誓死捍衛騰蛟族！”
然而很快，他們便意識到不對！
因為天仇猖狂的笑聲……
赫然便是從這無數鬼影之後發出的！
于是，個別“攝像頭”，開始跋山涉水，試圖穿過鬼影，去找尋天仇發出笑聲的所在。
然而，這些肉眼難以察覺，同時又不具備攻擊性的攝像頭，一般來說，即便在戰場中，也很難被消滅。
此刻卻在試圖穿過那群騰蛟族鬼影的過程中，出現故障！
留影球上的畫面，開始破碎。
于是使者們趕忙收手，不敢再支使攝像頭靠近鬼影。
也是這時，攝像頭從較遠的角度看到——
悲戚怒吼的危牙，終于也發現了這烏泱泱的一片黑影。
準確說，他應該，也是循著天仇的笑聲而來。
他似乎，也不知道那些鬼影是怎麼回事。
但是，認出了那些鬼影騰蛟族的身形，他便忍不住熱淚盈眶。
以為是騰蛟族的同胞，通過某種手段，在助力自己。
然而很快……
他這一絲感動，瞬間破滅成更加憤怒的絕望！
因為只見那些騰蛟獸的鬼影，根本不是在助力他！
而是……
在助力它們背後，發出猖狂笑聲的天仇！
它們朝他沖來時，居然是帶著殺意的！
這一瞬間，這種來自“同胞”的殺意，幾乎擊垮了危牙的心理防線！
他發出更加瘋狂而絕望的怒吼。
而那鬼影背後，天仇的笑聲，也在他的怒吼聲中，越發猖狂。
甚至，一度壓過了他的怒吼聲。
同時，從鬼影背後，傳來天仇同樣瘋狂的聲音︰
“哈哈哈哈！危牙？修內？你們騰蛟族的所有人，想過會有這一天嗎？！”
“反正我想過！在滕海族被你們十二聯盟聯手摧毀的時候……”
“我的腦海中，就已經有過，你們騰蛟族，被毀滅的畫面！”
“並且我那時候就發誓——”
“我要讓你們，比我更絕望！”
“我要讓你們，深深的後悔！”
“現在，沒想到吧……”
“我曾經做夢都幻想的畫面，這麼快就實現了！”
“哈哈哈哈！”
天仇的笑聲，簡直像專門錄了音，然後循環播放一樣，不絕于耳！
“‘種族被滅的喪家之犬’？哈哈哈哈……這個詞，現在也可以用來形容你們了！”
“我滕海族族長被搜魂的時候，我確實不在場，錯過了……”
“但是沒關系啊，騰蛟族族長被搜魂的精彩畫面，修內你不會錯過，我天仇，也不會再錯過！”
“哈哈哈哈……”
這猖狂的笑聲，讓危牙和修內，憤怒又絕望，同時也生出一股無以言表的無力感。
而海面之上的使者，听著這樣的話，才不禁有些沉默。
秩序之地中心區，高台之上的簽約儀式，他們也是圍觀過的。
確實是危牙先以搜魂滕海族族長一事，挑釁天仇。
沒想到，就這麼簡單的一個挑釁……
就成了騰蛟族滅絕的源頭……
不知道危牙想起他說那句話時的囂張態度，此刻是否後悔？
不過，騰蛟族滅絕真正的導火索，應該埋得更遠。
早在滕海族被滅時，天仇和騰蛟族，就注定是不死不休了。
也難怪修內，要不惜一切代價，追殺天仇。
當時很多萬族玩家還覺得，修內多少有點小題大做。
然而現在看來——
他那不叫小題大做，而是太有先見之明！
不過可惜，追殺得那麼緊，天仇的命，卻還是那麼硬！
而此刻被裹挾在黑影之中，半死不活的修內，是真真切切地後悔了！
他到這時候，渾身涌起一股比絕望更深刻的無力感……
因為到這時，他才終于意識到——
他錯了！
錯不在沒有成功擊殺天仇；
錯也不在與天仇為敵，滅絕滕海族……
他真正錯在，信了尺素大師的鬼話！
對！
都怪尺素大師！
修內已經看明白想清楚了——
天仇要尺素大師兌現的承諾，就是幫他滅絕騰蛟族！
甚至這個承諾，很可能就是在騰蛟族幫尺素大師，把天仇從秩序之地“騙”出來，到滕海族聖地赴約時，定下的！
虧他們騰蛟族，為尺素大師忙前忙後！
虧他到騰蛟族臨滅絕前，都還以為尺素大師真的是準備對天仇搜魂！
可結果呢？
尺素大師，他根本沒有信用，沒有良心！
前腳利用他們騰蛟族和天仇秘密會面；
後腳就是反水，答應天仇滅他們騰蛟族！
他們騰蛟族，于尺素大師，恐怕連一枚棋子都不是！
這……太過分了！
簡直，喪盡天良，天理難容！
而且……
再仔細想想——
他騰蛟族是因尺素大師而滅……
滕海族，又何嘗不是呢？
彼時的修內，被天仇用騰蛟族亡魂層層圍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而從天仇的話，不難听出他的打算！
他不僅要用他們騰蛟族的亡魂圍困他……
還要讓他親眼看到，騰蛟族族長被搜魂的畫面。
這一刻，他傷得太重，又被圍得太深，不確定天仇還能不能听到他的聲音。
但還是朝天，準確說，朝那靜謐的海面，怒吼道︰
“天仇——”
“你難道還想不明白嗎？！”
“滅你滕海族的，從來都不是我十二種族聯盟！”
“而是尺素！”
“他配不上大師這個稱號！”
“他才是主導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萬族代表？呵！他也配！他是萬族罪人！”
“尺素！你出來！你敢出來和我對峙嗎？！”
“你敢說，滕海族的滅絕，不是你一手策劃的嗎？！”
“哈哈哈哈……天仇！你被耍得團團轉，該不會還以為，尺素大師是幫你報仇的恩人吧哈哈哈……”
這時的修內，明顯已經不正常了。
他這瘋瘋癲癲的狀態，倒是和亡命天涯時期的天仇，頗為相似。
而這，或許也算是天道輪回中的一環吧……
而隨著修內發了瘋似的又罵又笑，天仇那猖狂的笑聲，倒是漸漸停歇了。
他在大量騰蛟族亡魂聚集的後方，自然是通過那些亡魂，听到了修內瘋瘋癲癲的喊話。
起初，見修內此刻的狀態，和曾經滕海族被滅時的他頗為相似，他便覺得解氣。
可是，听到後面，修內改為怒罵尺素大師……
天仇的狂笑，才漸漸變了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