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女人的話,顧斯年又饒有興致的看了幾眼,那女人的臉像是被水泡過的宣紙,蒼白得近乎透明,皮膚下隱約可見青紫色的血管紋路。
兩頰卻突兀地暈著兩團艷紅,不是活人的血色,而是戲妝用的胭脂,像是被人草草補上的妝容。
本該如白玉的脖頸上,一道深紫色的勒痕觸目驚心,皮膚外翻處露出里面發黑的筋肉。
偶爾她會無意識地用長指甲抓撓那道傷痕,帶出幾絲黑色的腐液。
身上紅色衣裙看似華麗,近看卻布滿霉斑,衣襟處有大片可疑的深色污漬。
袖子邊緣已經破爛,垂下絲絲縷縷的白色絹布,像未燒盡的紙錢。
有的扣子缺了一角,裂紋中滲出黑紅色的污垢。
最詭異的是那雙三寸金蓮繡花鞋——鞋尖永遠沾著潮濕的泥土,仿佛她剛從墳地里走來。
女人也不理睬這些,只是一邊梳理著自己干枯的頭發,一邊口中喃喃著少爺,隨後腳下不動,身形卻急速的朝著顧斯年撲來。
剎那間,顧斯年身後的尖叫聲不斷。
因為那女人已經越過顧斯年,直奔顧斯年身後的一位白面少爺而去。
顧斯年瞧了那少爺兩眼,便知他身上孽債不少,于是也沒有著急,而是靠牆一邊看著戲,一邊接收起了劇情。
《古宅驚夢︰庭院深深情幾許》
那是民國十二年的初春,巴黎的空氣中還帶著寒意,但程玉珠遇到了同事,留學生的孟文懷,感到一股莫名的溫暖。
她不知道,這次偶然的相遇,將給她帶來一生中最甜蜜也最痛苦的回憶。
接下來的幾周,程玉珠在校園里頻繁遇見孟文懷,他們一起在圖書館學習,在塞納河畔散步,在左岸的小咖啡館討論文學與藝術。
孟文懷會彈鋼琴,有時會在空置的音樂教室為她演奏肖邦的夜曲;
而程玉笙則教他欣賞法國詩歌,會為他朗誦大膽熱情的詩詞。
某天傍晚,在她宿舍樓下,孟文懷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將她拉近。
夕陽的余暉灑在他的睫毛上,在眼瞼下投下一片陰影。\"玉珠,\"他輕聲說,\"我想我是愛上你了。\"
那一刻,塞納河的水似乎停止了流動,整個世界只剩下他深邃的眼眸和急促的呼吸聲。
程玉珠感到自己的心髒快要跳出胸膛,她微微踮起腳尖,用一個吻代替了回答。
巴黎的春天來得突然而熱烈。他們像所有熱戀中的年輕人一樣,手牽手走過蒙馬特高地,在盧浮宮的雕塑前擁吻,在聖米歇爾廣場分享一個可麗餅。
孟文懷會為她買清晨第一束鮮花,而她則會在他的課本里夾一張寫滿情話的小紙條。
\"畢業後跟我回海城吧,\"某個星光璀璨的夜晚,孟文懷摟著她在塞納河的游船上說,\"我要讓你住進最大的四合院,每天為你彈鋼琴。\"
程玉珠靠在他肩上,望著兩岸閃爍的燈火。\"那我每天為你讀詩,寫文章。\"她輕聲說,仿佛已經看到了他們美好的未來。
只可惜,變故來的總是毫無征兆
國內突然到來的喪報,打破了二人的寧靜生活。
程玉珠跟著孟文懷回了海城。
海城法租界邊緣的梧桐葉落了一地,程玉珠緊了緊身上的灰色風衣,抬頭望向那座被夕陽染成血色的宅院。
三層高的西式洋樓,本該是富麗堂皇的所在,如今卻爬滿了枯萎的爬山虎,像一張巨大的蛛網裹住了整棟建築。
天色漸暗,宅子的陰影拉得老長,如同一只巨獸張開的血盆大口,在孟懷文的帶領下,程玉珠咬牙跟著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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