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鞭法?”
崔星河聞言,滿目好奇。
高陽出聲解釋道,“所謂一條鞭法,便是將我大乾各郡縣的田賦、徭役以及其他雜征總為一條,由朝廷一並征收銀兩,按畝折算繳納!”
“說白了,這些鄉紳之所以能做大,無非就是欺負百姓不知法,苛捐雜稅太多,他們說什麼就是什麼,從中漁利!”
“但若將其合為一條,化繁為簡,那便大大簡化了稅制,中間能動手腳的環節就少了。”
“同時清丈大乾天下土地,計算畝數,統一征銀,那些鄉紳想隱匿田產的難度也就大大增加了。”
“此法不但可遏制地方鄉紳勢力,還能確保國庫收入,同時也能減輕我大乾百姓的負擔。”
嗡!
崔星河听著听著,眼楮越瞪越大,背後冷汗都出來了。
他不可置信的看向高陽,臉上寫滿了震驚。
這計策,簡直是直接捅向了大乾天下鄉紳豪強的錢袋子!
這毒計,是要掘根啊!
狠!
太狠了!
但他也不得不承認,這確實是直指問題核心的妙法,不,是一條絕妙的毒計!
鄉紳豪強為何能做大?
其根本就在于苛捐雜稅太多了,給了他們鑽空子的機會。
可這一條鞭法一出,一切都將暴露在陽光之下,這幫鄉紳豪強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一條鞭法,清丈土地,統一征銀……”
崔星河喃喃自語,越想越覺得此法威力巨大,同時也預感到自己一旦提出,那必定將再次被推到風口浪尖,成為眾矢之的。
以後下朝,那是絕對不能走小路回府了。
甚至……他崔家本身,也當屬地方豪強。
但他已經沒有退路了。
高陽眸子深邃,“崔大人,錢我收了,毒計我也給了,至于用不用,何時用,就看崔大人你自己了。”
崔星河回過神來。
他緊緊盯著高陽,知曉高陽的意思。
這一條鞭法一出,大乾天下鄉紳豪強不得把他吃了啊!
但沒辦法。
為了崔家,為了毒士的人設,為了武㟲梮u諭 荒芤惶醯雷叩膠諏耍 br />
天下藩王都得罪了,再加上這幫鄉紳豪強,那也還好……債多不愁,虱多不癢。
最關鍵的是,不用……這錢也沒法退!
崔星河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對著高陽深深一揖︰“高相大才,星河……這就去準備!”
說完,崔星河便帶著這條足以再次震動朝野的毒計,轉過身去,欲要離去。
“崔大人,沒辦法,一方要得利益,就必然會損害另一方的利益,此乃能量守恆定律,你若要用此毒計,千萬切記,莫要走……夜路!”
崔星河聞言,腳步猛地一頓。
他回過頭來看向高陽,鄭重拱手道。
“謝謝你,高相。”
說完。
崔星河不再多言,大步離開。
等到崔星河走後,高陽低著頭一陣自言自語的道,“哎,終究還是做不到嗎?”
“高陽啊高陽,你還是太過善良!”
上官婉兒和楚青鸞見崔星河離開,便快步走了上來。
“夫君,是我听錯了嗎?崔大人臨走的時候,似乎朝你說了一句謝謝?”
上官婉兒臉上有些怪異。
高陽抬頭道,“哦,我不過是提醒他,獻上此策後,務必注意安全,莫要獨自夜行,崔大人可能覺得我人好吧,說謝謝來著。”
上官婉兒︰“……”
楚青鸞︰“……”
上官婉兒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看著高陽開口道︰“夫君,陛下明明知曉遏制鄉紳豪強的毒計,可陛下偏偏又拿這鄉紳之禍去問崔星河,言語之中還寄予厚望,施加壓力……”
“這……這不就是逼著崔星河走投無路之下,前來給你送錢,拿到法子,然後讓他去前面頂著嗎?”
她越想越覺得心驚,一雙美眸盯著高陽道︰“夫君,我怎麼感覺,這崔大人像是陛下和夫君你們玩耍的一環?”
高陽聞言,只是端起茶杯,又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窗外,陽光正好,明媚耀眼。
高陽點了點頭道,“這話有點糙,但理卻不糙。”
“自此之後,怕是我先前與陛下所說的所有毒計,都要被崔星河買去了!”
“但還別說,還挺有意思的。”
兩人嘴角齊齊一抽。
她們沒說話。
這是挺有意思的,只是想想崔星河就覺得有些可憐。
不但掏空了家底,得罪了天下藩王和鄉紳豪強,日夜都要擔心刺殺,還沒撈著半點好。
“……”
與此同時。
皇宮!
御書房外。
崔星河從官袍中悄悄摸出一小塊生姜,不著痕跡的揉了揉眼楮,令眼淚狂飆,雙眼泛紅。
這才高聲道,“陛下,臣中書舍人崔星河求見!”
“宣!”
很快,御書房內傳來一陣威嚴的聲音。
崔星河快步來到了御書房的正中央,先是行了一禮,接著便看向武𧷜堜K 饋 br />
“陛下,自從陛下您提出鄉紳豪強之禍後,臣便殫精竭慮,日思夜想,思索這曠世難題!”
“幸賴陛下天威庇佑,皇天不負苦心人,終讓臣于萬千頭緒之中,勘破迷障,想出一策!”
“此策,可整合賦役,厘清田畝,斷豪強之爪牙,充國家之府庫,解百姓之倒懸!”
“此計名為,一條鞭法!”
崔星河深吸一口氣,滿臉的意氣風發,聲音響徹整個御書房。
只是不知為何,崔星河總感覺武𥚃蘅o蛩 哪撬 凵瘢 苡行├腿搜拔叮 /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