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乘風一點面子都沒給王友疆保留，甚至當著眾人的面，李乘風嚴厲的警告了縣里的某些人。如果說在這之前李乘風還端著領導的架子照顧大家的情緒，但這一刻，李乘風再次變回以前那種囂張跋扈的惡人形象。
鬧到了這份上，李乘風也沒有再吃下去的欲望，臨走前還撂下了一句狠話，“我不管你們背後有誰支持，誰再站著茅坑不拉屎，還有背後使絆子的，老子一定會讓他滾蛋。誰要是不信的話，那就盡管試試。”
李乘風的威脅不但嚇壞了凌渡眾人，連張小曼都震驚的合不上嘴。但這種霸氣，也讓張小曼感到無比的威風。
李乘風一走，齊志贊等人都傻傻的看向了王友疆。王友疆心說這小子也太干脆利索了吧，連個過門都沒有，剛開場就結束了，這讓我以後還怎麼再來凌渡。
王友疆裝出氣憤難平的樣子，拍著桌子怒道，“不像話，太不像話了，這還像個領導干部的樣子嗎。不吃了，培義，咱們也走。”
李乘風與王友疆一前一後離開了房間，甚至驚嚇的眾人連個送的都沒有。
張遠目光掃了眾人一眼，嚴肅的說道，“同志們，有些工作原本是咱們內部的事情，現在倒好，鬧得兩位市領導出現了矛盾。凌渡馬上就會成為全市的笑料，這下都滿意了吧。別以為當了官這個位置就是自己的私有財產，別忘了這是人民賦予你們的權力。如果干不好，我照樣能把你們拿下。”
既然李乘風亮明了態度，張遠也不再偽裝下去，趁著眾人都在場，張遠嚴肅的批評了某些不當的行為。而且張遠命令瞿偉，下午一上班，就召開第一次經改小組全體會議。凡有遲到者，他將以縣委書記的名義暫停其職務。
凌渡的鬧劇，把眾人都嚇的腦子都轉不動了。此時的宴會廳里，齊志贊也不敢再當出頭鳥。況且王友疆也說過，搞好了經濟建設，成績總有他當縣長的一份。真要是激怒了李乘風，別說是手中的權力，沒準連工作都得丟。
而此時的趙培義，早已嚇得心慌意亂。一上車，趙培義就忍不住勸道，“王副市長，在這種場合您不該批評張遠。市里面誰不知道張遠跟李乘風之間的關系，您就算是想替齊志贊出頭，也不該在酒桌上說~。”
王友疆擺了擺手，打斷道，“開車！”
趙培義還以為王友疆這是心中不忿，也不敢再多說什麼。車輛很快開出了凌渡縣城，當趙培義到了紫都礦業精煉廠區，他卻發現李乘風的車輛停在不遠的路邊。
“王副市長，李主任的車在前面。”趙培義小心的說道。
王友疆看了一眼，“靠過去。”
趙培義一愣，還以為王友疆這是想私下里給李乘風賠個不是，趕緊停在了李乘風的車後面。
王友疆與李乘風同時下了車，其他人則是全部沒敢下車。不過，趙培義和黃明志都悄悄放下了一絲車窗，甚至準備隨時出去拉架。
李乘風看了看王友疆，指了指路邊的飯店，“都還沒吃，這頓得你請。”
王友疆笑道，“我還以為得去聖府呢，就這路邊店，寒酸了點吧？”
“就這吧，你老王現在貪污點錢也不容易，幫你省點。”
“去你的，我可是廉潔的干部。四菜一湯，按照標準來。”
這一刻，身在車中的趙培義，仿佛琢磨過來其中的味道。怪不得王友疆表現的與以往不一樣，鬧了半天是給齊志贊等人看的。
趙培義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玄機，雖然王友疆身為副市長，但在凌渡這麼多年，他與齊志贊孫中和等人暗中的勾當可不少。其他領導或許不在意，但王友疆還真不敢與齊志贊等人徹底翻臉。讓李乘風來鬧這麼一出，至少王友疆可以借坡下驢擺脫凌渡這些人的糾纏。
而另外的車上，單純的張小曼一路上心中都在敬佩著自己的領導，宴會廳的威武霸氣徹底征服了她。張小曼覺得跟隨這樣的領導，讓他們當下屬的也能直起腰桿有面子。可是當張小曼看清了這一切，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腦海中頓時閃現出兩個大字~騙子！
黃明志看了看張小曼，說道，“張秘書，知道什麼是高人了吧，以後跟著風哥，讓你吃驚的事情多著呢。走吧，咱們也下車。”
“他就是個騙子。”張小曼說著，拉開車門下了車。
黃明志白了她一眼，心說何止是騙子，動起手來那就是土匪。當年的姬家五兄弟，還有劉虎，哪個不是讓風哥收拾的服服帖帖。
眾人在路邊的小店簡單點了幾個菜，趙培義專門從車里拿來一瓶好酒，諂媚的給兩位領導倒滿。雖然缺少了縣委招待所里的隆重氣氛，卻顯得比較真實。
王友疆端起了酒杯，“乘風，以後有什麼打算？是繼續留在山河省里發展，還是去京都？”
王友疆沒有聊起剛才的事，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趙培義等人低頭吃飯，但耳朵都在听著二人的對話。
李乘風踫了一下酒杯，說道，“暫時還沒考慮這個問題，可卿的學習也快結束了，回頭听听她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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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淺淺的喝了一口，王友疆說道，“我到是勸你盡量留在山河省里發展，真要是去了京都，未必有你想象的這麼好。謝主任的位置越高，你們夫妻去了之後反而會成為被關注的重點。寧做雞頭不當鳳尾，在山河省出了任何問題都有可操控的余地。但是去了京都之後，任何問題都沒了余地，除非不是問題。”
李乘風點了點頭，“王副市長，不得不說還是從基層一步一步歷練過來的人才是老狐狸。我雖然提的快，但終究是缺乏了在基層擔任主管領導的過程。這次來凌渡，你和張遠算是給我好好的上了一課。”
王友疆笑道，“可不能這麼說，其實要說起來，我這老臉還真有點汗顏。一邊是相處了二三十年的老兄弟，另一邊是凌渡幾十萬百姓。人非草木，既要講原則，也的顧及一下老感情。”
李乘風看了看王友疆，問道，“王副市長，你說下一步如果周岩去了區縣，會不會遇到與張遠類似的情況？”
王友疆微微一愣，周岩被內定去高新區的事情，市里面僅有少數領導知道此事。如今王友疆是韓波的嫡系，這件事他當然知道。看樣子，韓波同樣也沒有對李乘風隱瞞。
“乘風，別看張遠為人精明處事干練，但在這方面他還是無法跟周岩相比。張遠到頭了充其量能混個副廳，但是周岩可不一樣。即便周澤川早已不是省委書記，別忘了還有掌管紫都礦業的周澤熙。听說下一步周澤熙要進入冶金部，咱們的市長早已為周岩鋪好了路。當然，跟你更沒法比，誰知道以後你能不能把天戳個窟窿。”
王友疆心中也感慨命運的不公，如果沒有謝偉國這層關系，或許當初韓波也不會重用李乘風。但現實生活中沒有‘如果’二字，就像張遠一樣，能力再強沒有堅實的後盾，也只能靠自己去拼打。
而周岩去了高新區可不一樣，即便那是于力的基本盤，也只能拱手相讓。下一步周澤熙成了部委領導，這對韓波也是至關重要的輔助力量。更別說周岩本身就是八面玲瓏，況且還有李乘風這麼個天不怕地不怕的鐵哥們。
此時嶺南市政府，當張遠把經過匯報給了韓波，身為市長的韓波沒有發表什麼意見。但放下電話，韓波卻升起一股莫名其妙的無名之火。
秘書馬賀偉也得知了情況，看著韓波面色不悅，馬賀偉小心的伺候著，趕緊給韓波換了一杯新茶。韓波看著手里的文件，重重的扔在了桌面上。
馬賀偉謹慎的說道，“市長，您是不是覺得，李主任和王副市長之間~會產生矛盾？我覺得不會，他們都不是那種愛計較的人~。”
沒等馬賀偉說完，韓波怒道，“當然不會，但這種行為把我們黨員干部的顏面置于何處。在百姓眼里，他們都是衣冠楚楚高高在上的領導，是謹言慎行的執行者，應該成為人民的表率。但現實呢，卻做出如此荒唐之事，簡直是跳梁小丑。”
馬賀偉嚇得也不敢多說什麼，但他知道領導們也有難言之隱。王友疆這麼做，還不是因為韓波也想退居幕後，畢竟齊志贊他們沒犯什麼錯誤，震懾一番是最好的選擇。
回到嶺南，李乘風也安穩了下來。他讓張小曼寫一份調研報告，好歹也算是出了趟公差。這可把張小曼難為的不輕，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寫。最後李乘風無奈之下，還是自己親自動手。好在他是秘書處出來的人，編寫這些東西手到擒來。
幾天之後，庾宏斌的案子算是結束，大頭也在醫院里安心的養傷。至于高展，剛剛出國，美方那邊還沒傳來最新消息。
時光飛逝，眼看著元旦就要來臨。聖府酒店，李乘風與周岩坐在頂層的觀景台上，二人喝著紅酒吃著茶幾上的牛肉干。
周岩晃動著酒杯問道，“風哥，霍書記和市長明天都去省里開會，好像京都那邊有了新的動向，你這邊有什麼內部消息沒有？”
李乘風一愣，市委書記和市長同時離開的情況可不多，“不會是嚴老那邊，準備提前動手了吧？”
周岩點了點頭，“我爸也是這個意思，畢竟林萬盛的體系在基層還掌控著不少的實權。嚴老接任之後，听說有幾次會議弄的他比較尷尬。如今嚴老已經站穩了腳跟，是該清理一下了。”
李乘風心中一動，問道，“那這麼說，這一次省級領導之間的調動，要提前了？”
周岩看了李乘風一眼，“風哥，別跟我說您一點消息都沒有，謝主任可比我爸知道的多。”
李乘風苦笑道，“我向來不關心這些事，真要是有什麼消息，絕不瞞你。”
周岩側身說道，“韓波市長說這次會議之後，就把我調整到高新區。至于霍書記這邊，估計這次省城之行應該會跟他談話。如果嚴老大動干戈，空出的副省級位置可不少，霍書記算是撿了個便宜。而且我听說不光是他，沙威市的張克水也要調任安大省。風哥，我估計張克水那邊是你老丈人的安排，畢竟是他的老搭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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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乘風愣了一下，“那這麼說，周長海下一步也要跟韓波一樣，接任沙威市委書記？”
周岩挑了挑眉，“京都那邊都在補充自己的人，誰能放過這麼好的機遇。要我說，你也該趁著這次的機會，去哪個城市干一屆市長得了。”
李乘風笑道，“我可不是那塊料，有閑職最好，沒有閑職我就在嶺南靠著。你那邊安排的怎麼樣，可別到了高新區吃不開。”
周岩微微一笑，“于力副市長說了，我要去上任，他親自陪我過去。”
李乘風冷笑一聲，“算他聰明，不然我可不會像是在凌渡一樣留情。”
周岩哈哈一笑，“風哥，王友疆回來之後，韓波可是在黨組會議上把他一頓狠批。這下子遠哥倒是得意了，如今在凌渡他的話沒人敢不听。”
李乘風一撇嘴，“還一頓狠批？都是套路，給別人看的。”
“看透別說透，裝傻一點活的更長久。年後的大調整，于力副市長現在也在發力。”
李乘風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他是常務副市長，又是市委常委，市長一職還有誰跟他爭。”
“那當然有，田浩沖黃建東等人，甚至包括鄭懈副市長，誰不想借機上位。”
李乘風笑道，“市里的幾個常委，要說能勝任的，也就是于力和鄭懈。田浩沖一直從事紀委和黨務，缺乏執掌行政工作的能力。黃建東更別提了，估計他的後盾熊吉正一卸任，他這個市委常委都保不住。”
二人正談論著嶺南的時局，阮明海拿著一瓶紅酒走了過來。看到二人中間茶幾上所剩無幾的牛肉干，阮明海趕緊吩咐服務人員去酒店要兩份烤牛排上來。
“風哥，就這麼干喝啊，我讓人去要了份牛排，慢慢喝。”阮明海說著，也在李乘風身邊坐了下來。
李乘風笑道，“你嫂子不在家，吃完飯沒事，我拉著周岩過來散散心。”
阮明海笑道，“還散心？如果連您都有愁事需要散心，那我們小老百姓還活不活。”阮明海說著，也給自己倒了一杯。
周岩說道，“老阮，別以為當領導的就沒有發愁的事情，棘手的問題多著呢。我現在倒是羨慕大頭，他那種沒心沒肺心態，才是人生的最高追求。”
阮明海笑道，“傍晚的時候我和宏斌去醫院看了大頭，醫生說可以出院，但這家伙現在是賴著不走。”
李乘風看了阮明海一眼，說道，“那就讓他在醫院里住著吧，省的回來惹事生非。”
“他的腿傷早就好了，要我看就是故意裝的。這小子現在愜意的很，身邊有個小美女照顧著他，當然不願意離開。”
李乘風二人一愣，“小美女？”
阮明海看著李乘風，“就是你的那個小秘書啊，我去的時候還正給大頭削著水果。要不是我倆在場，估計得親自往嘴里喂他。”
“誰？我的秘書~？”李乘風立馬坐直了身軀，心說這可真是欺了天了，他還以為二人早已斷了聯系。
周岩奇怪的看著李乘風，不明白他為何這麼大的反應，“風哥，你這表現，怎麼感覺有點不對啊。嫂子對你可不薄，咱可得千萬把持住。”
“別亂說，我說覺得張小曼那丫頭腦子有病。你說這天下男人有的是，市人大辦公樓里年輕帥氣的小伙也不少，她是不是瞎了。”
周岩笑道，“可別小看了大頭，他現在可是正兒八經的成功人士。如今的女孩子都喜歡錢，你說的那些帥小伙一個月的工資，恐怕都不夠在這里大吃一頓的。要我說，你那小秘書不是瞎了，沒準大頭那家伙把整個永輝都許給了她。”
李乘風可沒心情跟他們開玩笑，畢竟是自己的秘書，他可不想以後鬧出什麼事情。李乘風覺得應該找小張好好談談，兩個人不但年齡有著差距，思想境界也不一樣。更別說張小曼的父母都是干部，怎麼可能讓自己女兒嫁給一個社會混混。
豈不知，人家大頭和張小曼卻是王八看綠豆，怎麼看怎麼順眼。大頭甚至跟張小曼說好了，抽空他來擺一桌，讓張小曼的父母看看他大頭哥的真正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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