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玲一邊勸著眾人喝酒烘托著氣氛,一邊暗中觀察著老公與李乘風的談話。梁宏偉比李玲小了不少,而且年輕帥氣,李玲平時也很寵著他。
    這一次邀請李乘風,李玲還專門交待過梁宏偉盡量不要談工作。李玲深知官場中的規則,雖說以前都是老同事,但現在與李乘風差著行市。只可惜,小老公還是太年輕沒經驗,依然是毫無顧忌的說了出來。
    李玲看到李乘風的臉色有些變化,趕緊插話打斷道,“宏偉,李主任從早忙到晚,就別讓他再勞煩工作上的事情了。來,咱們敬李主任一杯,等以後李主任升任市長書記的時候,也得想著我一點。”
    梁宏偉也覺察到夫人李玲的不滿,趕緊說道,“對對,今天不談公事,我們兩口子敬您一杯。”
    李乘風和顏悅色的端起了酒杯,既然來了,多多少少也得給李玲個面子。
    “小梁,回頭告訴劉虎,等規劃辦開始招標之前我會跟他聯系。就算看在你們兩口子的面子上,這塊蛋糕也得分他一塊。”
    梁宏偉激動的雙手端著酒杯,“謝謝李主任,我一定把話帶到。”
    三個人舉杯同飲,劉正剛听到劉虎的名字,也是微微一怔,目光看向了李乘風。李乘風沒有解釋,只是給劉正剛遞了個眼色,岔開了這個話題。
    李玲非常感激,她知道李乘風身為副主任兼督察,能做出這樣的表態也算是給足了老公面子。尚偉利和潘斌也是羨慕的看著李乘風,當年這位被唐國勇吆五喝六的廢柴,如今已經在整個嶺南成為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別看李乘風自身的級別並不高,但誰都知道即便是縣局級干部,也未必能有李乘風的能耐大。
    次日,李乘風沒有去單位,今天陳金玉正式出月子,李乘風與謝可卿專門去了趟陳曉刀父母的家。
    還有幾天就是元宵佳節,李乘風知道機關單位在這期間依然是松松垮垮,只有過了元宵節之後,仿佛新的一年才算是正式開始工作。
    謝可卿幫著陳母在房間里替鳳姐發汗,按照嶺南的習俗,出月子的時候要發發汗,去去體內的濕邪氣。
    李乘風與陳曉刀在客廳抽著煙,陳曉刀問道,“規劃辦那邊怎麼樣了,要不要咱們參與進去?”
    “刀子,我正想跟你商量這事呢。我覺得,永輝還是避避嫌為好。我已經把嶺南的天捅了個大窟窿,估計這幾天市領導們都在為此事爭論。就算成功了,我也觸動了一大批人的利益。到時候永輝參與進來,我總感覺會出問題。到不是咱們的質量問題,而是~有人會借機進行一場報復。”
    陳曉刀不屑的說道,“報復?那就讓他們試試。”
    “刀子,這可不是拳腳上的報復,那太低級了。你想想,如果永輝競標成功,從動員到搬遷再到承建,想制造點事端太容易了。就算這些都能熬過,施工之時給你整幾次事故也不是很難。咱們需要防備的地方太多,莫不如干脆放棄,好好的把自己那一片住宅區打造成精品。”
    陳曉刀抽了口煙,“你要是決定了,我沒意見,其他人也不會反對。說實話,永輝不參與也好,你可以甩開膀子想辦誰就辦誰。要不然,人家對標永輝,到時候你這邊也會束手束腳。”
    李乘風苦笑道,“我就是這個意思,現在的人都很聰明,有點空子就能鑽進去。就像劉虎一樣,你想象不到的關系他都能搭上。永輝一旦進來,可以說明里暗里他們都得把永輝拉下水。”
    陳曉刀點了點頭,“行,回頭我給大家通報一下,徹底放棄市政府的規劃項目。”
    兩人正聊著,謝可卿滿頭大汗的從房間內走了出來。陳曉刀感激的站起身,“可卿,趕緊歇會,你嫂子生孩子可多虧了你。乘風,我爸去買菜了,中午咱們就在家里簡單吃點,晚上好好的喝。”
    謝可卿趕緊說道,“晚上可沒時間,周岩都跟他約好了,要宴請省紀委的馮主任。馮主任跟我是老鄉,我都很多年沒見到馮大哥了,記得當時上初中的時候,都是馮大哥車接車送。”
    李乘風笑道,“刀子,看到了沒有,這就是腐敗。咱上學的時候,連個破自行車都沒有,更別說車接車送了。”
    “要麼說你小子攀高枝了,人家可卿妹子放在過去,那就是豪門大戶家的千金小姐。對了,你們倆的婚事定了沒有,回頭我兒子給你們滾床去。”
    一說到結婚,謝可卿幽怨的看了李乘風一眼,李乘風尷尬的說道,“四五月份吧,不冷不熱春暖花開。”
    李乘風說是四五月份結婚,但他知道規劃辦那時候正是最忙的節點,估計自己的蜜月都得提前結束。更何況,到現在戰魂殿那邊也沒給他個正式準信。
    此時,房間內陳金玉也沖了澡煥然一新,抱著兒子走了出來。一個來月天天豬蹄湯,如今的鳳姐胖的跟變了個人似的。
    李乘風開心的抱著小家伙,白白胖胖的跟陳曉刀倒是有點像。李乘風二人在陳家簡單的吃了頓中午飯,由于晚上還有宴請,李乘風也沒有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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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四點,周岩打來了電話,他是覺得晚上人太少,問問要不要喊上王立峰和趙斌。李乘風想了想,光是他們四個確實太單調,反正馮相中也算是‘熟人’,干脆就讓周岩約一下王立峰和老趙。
    當晚,李乘風開車帶著可卿提前來到了盛達。這一次李乘風是故意在盛達為馮相中接風,他巴不得讓所有人知道這位第四督查室主任跟自己的關系。
    王立峰也很快來到了酒店,當他看到謝可卿之時,頓時埋怨起來,“可卿啊,我媳婦上次被你灌醉之後,現在都給我下了死命令,只要有你在,最多讓我喝兩杯白酒,多一點都不行。”
    “這可不怪我,那天我勸都勸不住,娘倆非得跟我一口一個的喝。對了,嫂子工作的事差不多了,現在機關單位都不怎麼上班,找人辦事都不好找。過了元宵節我去局里,把這件事辦妥。”
    王立峰感激的點了點頭,目光看向了李乘風,“乘風,周岩給你說了嗎,現在市委市政府都炸窩了。有不少老同志,甚至打電話向省人大舉報。”
    “舉報我?”李乘風疑惑的看著王立峰。
    “你小子還不夠級別,當然是舉報韓副市長。說他是在推波助瀾,要走回頭路,這個大帽子扣的,我覺得那幫老家伙沒準都貪了不少。”
    李乘風淡淡的一笑,“讓他們鬧去吧,估計穆燕那邊也快開始了。等會周岩來了,應該能帶來點消息。”
    王立峰看了看可卿,擔心的提醒道,“乘風,你也要小心點。現在公然反對的倒沒什麼,就怕那些不開口的人。咬人的狗不叫,這幫家伙什麼事都能干的出來,你斷了人家的財路,沒準他們會~。”
    說到這,王立峰覺得可卿在場,自己說的有點重,趕緊改口道,“當然,現在是法治社會,他們也不敢亂來。”
    李乘風卻是認真的點了點頭,“你提醒的對,可卿,以後上下班也小心點。如果發現情況不對,不要顧忌什麼,直接開車去國安局。”
    謝可卿嘆息了一聲,“你這個惹事的家伙,當官當到你份上,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多大的干部呢。”
    三個人正聊著,周岩與馮相中走了進來。謝可卿高興的迎了上去,“馮大哥,這麼多年沒見,你可是一點也沒變,還是這麼年輕。”
    “可卿啊,你這丫頭倒是變了,越長越漂亮。”
    兩個人開心的寒暄了一番,周岩給馮相中介紹了一下王立峰。馮相中知道能被邀請來的肯定不是外人,二人客氣的握了握手。
    周岩說道,“風哥,趙局晚上有事他不過來了,讓我給你說一聲。我把老高喊了過來,一會就到。”
    李乘風調侃道,“老高現在可是個小貪污份子,小心明天馮主任就去查他。”
    李乘風說著,請馮相中和王立峰入座,他和周岩左右作陪。高展很快趕了過來,得知是宴請省紀委的馮相中,高展還真是想認識認識。
    趁著上菜的空隙,眾人相互攀談著。李乘風問道,“周岩,市委那邊什麼情況?”
    周岩笑道,“瞧你這個態度,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省領導呢。怎麼,嶺南市委的狀況,還需要向你一個凌渡維穩辦副主任匯報?”
    “我現在是規劃辦副主任兼督察,瞧不起誰呢。對了,正好你跟老高都在,我先說件事,永輝那邊我跟刀子都決定了,不參與市政府的規劃項目。”
    高展一愣,沒等他說話,周岩說道,“不參與就對了,風哥,你知道這兩天市里面多少人都在替你補窟窿。這件事一旦定下來,盯著規劃辦的眼楮太多了。到時候,稍微有什麼差錯,估計都得賴到你李乘風的頭上。”
    高展看了看李乘風,他也理解李乘風的難處。而且現在的情況是,不但暗中有人盯著,明面上還有這位省紀委第四督查室盯著。在這種情況之下,永輝確實不宜參與進去。天下沒有什麼是真正的秘密,李乘風與永輝之間的那點事,瞞得了普通百姓,但瞞不住有心人。
    周岩說道,“風哥,後天就是元宵節前最後一場市委常委例行會議。我估計,有些人要在會議上發難了。”
    馮相中詫異的瞟了周岩一眼,他發覺嶺南這邊的飯局有些特別。在座的都是官場中人,即便是關系再好,正常情況下都不會在這種場合下公然談論領導。反觀這幾位,跟拉家常似的,根本就不在乎。
    坐在旁邊的王立峰看出馮相中的疑惑,悄聲說道,“馮主任,這幾個家伙在一起,沒什麼顧慮。就算有領導在場,他們照樣敢罵街。”
    馮相中笑了笑,心說確實沒啥顧慮,一個是省委書記的佷子,加上常務副省長的女兒女婿,在嶺南這種地方還能怕誰。
    李乘風說道,“周岩,你跟鄭書記當過幾天秘書,鄭書記是什麼意見?我覺得如果鄭書記要是不反對,市委常委會上也掀不起什麼風浪。”
    沒等周岩開口,馮相中卻插言道,“乘風,其實掀起點風浪也是好現象。歷史的車輪不會倒轉,改革的步伐也不會停滯不前。省領導也很重視嶺南的改革,問題出現的越早越好。發現問題,總比隱藏在暗處好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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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相中的話,頓時讓眾人心中一震。他們幾個都不是仕途中的菜鳥了,豈能听不出馮相中的意思。李乘風面露喜色,看樣子,韓副市長好多事在瞞著他,韓波應該是得到了省領導的暗示,才讓他來當這個出頭鳥。如果真是這樣,那穆燕這一次如果還在市委常委會上發難,恐怕她的仕途要麻煩了。
    說話間,菜品上的差不多,李乘風請老王來主持。畢竟他是老大哥,還是級別最高的領導。王立峰也沒客氣,端起酒杯說了一番開場白,眾人開始正式進行。
    幾杯酒下肚,彼此之間也都熟悉起來,可卿問道,“馮大哥,這次第四督查室,準備在嶺南駐留多久?不會是有什麼任務吧?”
    李乘風笑道,“也就是你敢這麼問,這要是換了別人,那可有探听機密之嫌。”
    謝可卿不服的說道,“就你多事,馮大哥又不是什麼技術部門,哪有什麼機密。就算有,無非是抓幾個腐敗份子。”
    馮相中笑道,“可卿啊,你算是說對了,抓腐敗分子,這也是機密。不過,這次確實沒帶什麼任務,只是根據國家紀檢文件精神,全省各地都在督導清查和自查。至于時間嗎,估計得兩個月左右。”
    听到是需要兩個月左右,李乘風若有所思。兩個月之後即將進入六月,看樣子,馮相中確實是帶著任務而來。只是不知道這一次,嶺南的高層誰能頂得住。
    李乘風覺得回去後還得跟老丈人打個電話,問一問省里面是不是要有大舉措,也好讓他提前震驚震驚。豈不知,此時的謝偉國,正在震驚之中。
    山河省省政府家屬院,夜色之中,兩輛黑色轎車開進了後面的常委樓。
    謝偉國剛回來不久,程芳擺好酒菜,夫妻倆正準備簡單的吃一口。恰在這時,門鈴響了起來。
    夫妻二人疑惑的對視了一眼,現在可不是以前,誰要是來拜訪,都得提前預約一下。今晚老兩口都沒什麼安排,更沒有什麼人預約,謝偉國不禁覺得有些奇怪,示意夫人程芳去問一問。
    程芳有些煩悶,過年期間家里的保姆都不在,既然沒有預約,她也不想讓人打擾。畢竟夫妻二人這段時間難得一聚,也想著商量商量孩子的婚事。
    程芳走了出去,不大一會兒,又慌張的走了回來,“老謝,你~你過來一下。”
    謝偉國一愣,不明白夫人怎麼是這種神色。謝偉國起身走出來餐廳,院子里已經站著四五個身穿制服的男子。其中一位,謝偉國也是頗為吃驚。
    “劉廳長,你們這是~有事嗎?”
    “謝副省長,有人要見您。您稍等。”
    劉廳長說著往旁邊一讓,恭敬的站在了一旁。小院之外,車中下來一老者,在兩名中年男子的陪同之下,走進了謝偉國的家。
    看到劉廳長這麼恭敬,謝偉國不禁有些震驚。但是看到進來的怪異老者,謝偉國又有些迷茫。
    “請問您是~?”
    老者淡淡的一笑,“謝偉國同志,老夫甘少皇,嚴功勛應該給你說過老夫吧。”
    “啊~您是甘~甘老,您快請進。”
    謝偉國終于知道為何省國安廳劉廳長這麼恭敬,一想到來者的身份,謝偉國三步並作兩步,趕緊上前攙扶著甘少皇,小心謹慎的走進了客廳。
    程芳不禁有些傻了,她沒有見過劉廳長,但對方剛才自報家門之後,幾個身穿制服的男子就毫不客氣的進入了院子。程芳看到他們明顯的都帶著槍,所以嚇得趕緊去喊謝偉國。
    程芳發現其他人都沒有跟著進屋,包括劉廳長在內,分別把守在房門前。程芳還不知道甘少皇的身份,但從謝偉國剛才的態度,程芳明白家里應該是來了大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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