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市政府的途中,李乘風還是把消息提前告訴了王立峰。不管這件事最終能不能成功,他都希望老王要感激韓波這個人情。而且工作組接下來的工作,大部分都是王立峰在挑大梁,也算是給他增加點動力。
    “老王大哥,我也不敢保證老丈人那邊會不會幫忙,但歸根結底,韓副市長有這個心了,咱們得感激。你就當不知道這件事,能提上去最好,提不上去那也沒什麼。”
    “乘風,靠邊,停一下。”王立峰雙眼目視前方,很冷靜的說道。
    李乘風看了看,“老王大哥,你沒事吧?”
    “停一下,我跟你說點事。”
    李乘風把車停在了路邊,後面跟隨的車輛不明所以,也跟著停了下來。王立峰側身看向了李乘風,就在李乘風疑惑之中,王立峰抬起了手,啪的一下打在了李乘風的臉上。雖然不重,但李乘風卻吃驚的沒有躲。
    “你有病啊,打我干什麼?”
    “乘風,疼不疼?”
    “廢話,疼到不至于,但這樣做可是有些不夠意思了。”
    王立峰長出了一口氣,“不是夢,居然不是在做夢~。”
    “我操,做不做夢你怎麼不打自己的臉?”
    王立峰激動的抓住了李乘風的手,“兄弟,這麼多年了,終于有人發現了我的潛力。”老王說著,鼻子一酸,“兄弟,哥這是要明珠出土了~。”
    “哎哎~,八字還沒一撇呢,矜持,咱能不能矜持一點。好家伙,幸福的小眼淚都快下來了。”
    李乘風心說早知這樣就不告訴你了,這狀態跟有了喜似的,傻子都能看得出來。
    李乘風再次啟動了車輛,一邊開車一邊勸慰著王立峰,讓他一定要忍住。要是跟領導匯報的時候也是這表情,準得把他當神經病。
    來到了市政府,李乘風再次說道,“老王,平靜了沒有?別忘了咱們是剛處理完群體事件,應該是神情嚴肅。你這嘴都快咧到後腦勺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這是剛參加完表彰大會呢。”
    王立峰揉了揉臉,平復了一下內心的激動,這也不怪他,天上掉下來如此的驚喜,幸福的小棒槌一下子把他砸暈了。王立峰控制好表情的管理,兩個人這才下了車。
    李乘風沒有跟著去市長辦公室,畢竟王立峰當著他的面吹噓,也會顯得不自在。況且王立峰是主角,自己去了多多少少也會搶了風頭。
    李乘風回到老四科的辦公室,正準備捋一捋今天所發生的事。突然間,李乘風感到胃部一陣抽搐,張口吐出一片黑色的血液。不但如此,李乘風頭腦一陣暈眩,直接癱倒在地。
    辦公室里的其他人可嚇壞了,一時間眾人忙亂起來,拉的拉拽的拽,還有人看著那攤黑色血液發出了驚聲尖叫。
    醫務室的值班醫生趕到之後,看到這種情況也不敢私自做主,趕緊命人送往旁邊的機關醫院。
    經過了一系列檢查,李乘風被送入了高干病房之中。不知道過了多久,李乘風幽幽醒來。病床邊站著一道靚麗的身影,正在專注在看著那些檢測數據。
    李乘風只覺得喉嚨像是要冒火一樣,輕聲喊道,“可卿,給我倒杯涼水。”
    病床邊的女子正是謝可卿,听到李乘風的呼喚,謝可卿驚喜的看向李乘風,“風~你醒了?出了什麼狀況,怎麼突然吐血?”
    “先倒杯水,渴死我了,一定要涼的。”
    謝可卿溫柔的答應一聲,就在可卿去倒水的空隙,李乘風這才覺察到眼楮里,好像多了一條線。李乘風還以為是自己剛醒來的原因,揉了揉,發現那道線還在。而且瞳孔透過這條線向外看去,整個房間里的東西像是被放大了一樣,連窗簾的紋路都看得一清二楚。
    李乘風撲稜一下坐起身,趕緊深吸了幾口,感覺一下身體其他狀況。李乘風發現不但沒什麼毛病,甚至是渾身充滿了力量。李乘風知道肯定是那金翅蟲的原因,但具體怎麼回事,恐怕只有韓軒之那老家伙能明白。
    “啊,你怎麼坐起來了,趕緊躺下~!”謝可卿倒了一杯礦泉水走了進來,看到李乘風坐起身,生怕他再度暈眩。
    “我沒事,不用擔心,你幫我看看,眼楮里是不是進了東西?”
    謝可卿看了看,還幫著吹了吹,“沒有啊?風,怎麼會出現這種情況?而且你的各項檢測都很正常,怎麼會吐血?”
    此時,正在主治醫生辦公室的韓波與王立峰,也得知了李乘風清醒的消息,兩個人迅速走了過來。王立峰恨不能一溜小跑,但又覺得走在韓副市長前面不合適,強忍著停下來走到他的身後。
    二人進入病房,韓波關心的問道,“乘風,到底怎麼了?醫生說你沒什麼問題,血樣檢測結果明天才能出來,要是覺得哪里不對,一定要告訴醫生。”
    李乘風平靜的說道,“韓副市長,我其實啥事都沒有,就是這幾天睡眠不足,可能是猛然蹲起導致了供血不足。現在就可以出院了,不必在這里耽擱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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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可卿頓時著急的說道,“不行,必須觀察一天看看情況。”
    韓波看到李乘風的精神狀態確實沒問題,說道,“乘風,身體是革命的本錢,還是等明天的化驗結果出來之後再說吧。好好的休息幾天,要遵從醫囑,等徹底無礙之後再出院。”
    李乘風也怕可卿擔心,只能無奈的點了點頭,“韓副市長,您工作繁忙,我這邊就不用操心了。如果這兩天王主任這邊人手不夠,我隨時頂上。”
    韓波笑道,“你的任務就是好好的休息,別以為工作組離開你小子就不轉了。小謝,一定把他看緊了,沒有醫生的允許哪里也不許去。乘風,我那邊還有不少事,就回去了,如果有什麼情況就讓小謝跟我說一聲。”
    謝可卿答應了一聲,李乘風也想起身送一送,王立峰卻趕緊把他按住,“別動,你現在可不能下床,必須要好好休息,明這兩天我忙完之後再來看你。”
    看著領導們這麼‘重視’,李乘風也只能躺下來休息。謝可卿把韓波二人送出病房,她心中還是有些不放心,去主治醫生那里詢問一下。特別是得知李乘風吐了黑色的血液,謝可卿最擔心的就是可別是腑髒出了問題。
    當謝可卿返回來的時候,卻看到李乘風正坐在床沿上吃著黃桃罐頭,就他那副吃相,謝可卿怎麼看也不像是個病人。
    “風,你少吃點,不然等會吃飯的時候就吃不下東西了。想吃什麼,等會我去外面給你買。”
    李乘風笑了笑,“買什麼買,等會咱們一起去吃。可卿,我根本就沒病,你可是專業醫護,難道這一點還看不出來。過來,一起吃,頭回覺得罐頭這麼好吃。”
    謝可卿拿了包餐紙走了過去,給李乘風擦拭了一下嘴角,“這麼大人了,吃東西還跟個孩子似的。”
    李乘風拉著謝可卿坐到了他的身邊,“可卿,剛才看出老王的異樣了嗎?”
    謝可卿疑惑的看著李乘風,“老王大哥怎麼了?”
    李乘風笑著把老王要提拔的事告訴了可卿,一听還有這種好事,謝可卿也替王立峰感到高興。兩個人一起吃著罐頭聊了起來,李乘風主動說起來兩個人的婚事,並直言他不是不想結婚,而是擔心可卿會遭到‘報復’。
    李乘風忽然覺得,這幾個月或許是光專注外面的事情,反而把身邊最該關心的人給忽略了。別看現在兩個人住在一起,李乘風卻從來沒有在婚姻方面問過可卿的感受。
    “可卿,等過段時間回省城,我跟老丈人好好的商量商量,看看年底咱們也把婚事給辦了。”
    謝可卿幽怨的瞪了李乘風一眼,輕輕的點了點頭。如今他們二人也算是事業有成,而且永輝那邊日益強大,謝可卿也覺得是該走入結婚的殿堂了。
    李乘風這一‘病’,第二天也沒讓出院。主治醫生越是查不出什麼毛病,越是給他開出了一堆的檢查單子。短短的一天時間,病房里的禮品都快放不下了。上午下午人來人往,特別是大頭那家伙,帶了一大幫子小弟。
    第三天的上午,李乘風實在是躺不住了,也不管什麼檢查不檢查的,今天說什麼也要出院。謝可卿苦口婆心的勸著,說什麼也讓李乘風再觀察兩天。查不出問題,謝可卿心中也有些不安。
    李乘風無奈之下,正要給謝可卿說出實情,病房門一開,又來了兩位探視病號的客人。
    看著對方手里拎著禮品,李乘風苦笑著說道,“你這倆家伙也拿東西,我這里都往家里倒騰兩趟了。”
    謝可卿趕緊接過東西,“高哥,周岩,趕緊幫我勸勸他,有些檢測結果都沒出來呢,他非要出院。”
    來的正是高展和周岩二人,他們昨天得知消息都打了電話,但周岩昨日去了趟省城,而高展則是忙著報批酒廠規劃設計。
    兩個人詢問了一番,看到李乘風‘精神抖擻’,高展這才拿出了幾張彩圖。
    “正好可卿也在,這是咱們的規劃設計,取名為酒尊聖府。我和阮明海的意思,是把二十棟樓房的面積,壓縮到十六座,把小區的園林空間做到極致。而且不搞中低端住房,全部是高檔設計。地下兩層,用于停車和大型商超,最頂層是復式閣樓設計~。”
    高展滔滔不絕的說著,並告訴李乘風,等建好之後他們股東一人一套。李乘風與謝可卿看著有些超前的概念圖,這手筆可不小。
    “老高,這樣的話每平米可比目前的市價高出一千多,到時候能賣出去嗎?”李乘風不放心的問道。
    高展笑道,“不用到時候,只要審批下來,這邊開工就開賣。現在很多大城市都開始實施預付制購房,咱們也在嶺南開創首次。”
    李乘風點了點頭,“反正就是你和老阮去折騰,真要是賠了,大不了後半輩子咱哥幾個砸鍋賣鐵一起還債。周岩,你覺得如何?”
    “我沒意見。”周岩淡淡的說道。
    李乘風奇怪的看著周岩,“怎麼,有心事?”
    周岩回頭看了房門一眼,猶豫了一下說道,“昨天全省督查室主任會議之後,我得到了一個消息。不過目前還未公開,大家心中有數就好。乘風,咱們嶺南的那位宣傳部長劉利~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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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均是一驚,沒想到劉利剛被帶走沒幾天,居然死了?李乘風問道,“怎麼死的?是審訊之中~?”
    “是自殺。”
    李乘風眉頭一皺,“按說針對劉利這個級別的干部,雙規期間的措施應該是非常嚴格,怎麼會~自殺?”
    周岩說道,“听說是從某賓館進行轉移的時候,掙脫出來從樓上跳樓身亡。當然,這只是听說,具體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
    周岩的眼神有些閃爍,李乘風知道當著高展和可卿的面,可能是有些話不方便說。
    李乘風看向謝可卿說道,“可卿,去辦理一下出院手續,不管主治醫生說什麼,你就說今天必須出院。相信我,沒人會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謝可卿猶豫了一下,無奈的點了點頭,“好吧,反正身體是你自己的,出了事也怨不得別人。”謝可卿說著,整理了一下那些還未檢查的單據,跟二人告辭走了出去。
    李乘風又看著高展說道,“老高,酒廠的項目可是正兒八經咱們自己的家底子。如果審批上需要協助的話,盡管跟我和周岩打招呼。”
    高展心知肚明,知道他倆是有話要說,高展整理了一下那幾張彩圖,“乘風,你們先聊,我得去一趟設計院,把詳細的規劃設計報上去。”
    李乘風點了點頭,送走了高展,房間里只剩下了他與周岩二人。
    “周岩,劉利的死,是不是牽扯到背後的黑手?”
    周岩看了看床頭櫥,很少抽煙的他居然問李乘風要了支煙,“風哥,咱們的韓副市長,還玩了一手瞞天過海之計。他居然整理了另外一份材料,直接報給了中紀委。那上面,牽扯到不少人。”
    李乘風一愣,吃驚的問道,“還有這事?難道~是上面的壓力導致劉利自殺而亡?”
    周岩看了李乘風一眼,“我現在擔心的不是劉利這件事,而是擔心萬一韓副市長瞞天過海的事情傳到嶺南。到時候,他將是嶺南政壇的眾矢之的,甚至包括鄭丙乙都會將他視為威脅。”
    李乘風也點了支煙,抽了幾口說道,“韓副市長這是為民除害,要想鏟除那些禍害,除了這麼做,還能如何?周岩,這件事省里面是什麼意見?”
    “省里?”周岩苦笑道,“我是開完會議之後去了大伯家一趟,才得知的這些消息。大伯說是上面單獨給他打的電話,想征求一下他的意見。這件事被我大伯壓了下來,目前為止,連你老丈人都不知此事。”
    李乘風點了點頭,“周書記還是很有控制大局的能力,這樣做不光是保護了韓副市長,更是穩定了整個嶺南的局面。周岩,周書記把這麼大的事情告訴你,應該是有什麼指示吧?”
    周岩嘆息了一聲,“大伯的意思,是讓我提醒一下韓副市長,有些事情小不忍則亂大謀。”
    李乘風奇怪的看著周岩,“周書記怎麼不親自打個電話?”
    周岩白了李乘風一眼,“有些話從我嘴里說出,性質不一樣。更何況這種事我大伯怎麼說?他可是山河省的省委書記,總不能明著告訴韓副市長放縱那些貪腐。再者說,這件事~背後還有嚴老的影子,與公與私我大伯也不能反對嚴懲貪腐。”
    李乘風想想確實如此,身為山河省的一把手,哪怕是暗地里,也不便訓斥下級多事。甚至說,按照原則還得表揚。
    “兄弟啊,韓副市長是個倔脾氣,當時他說不再追究我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以我對他的了解,不追查到底都不是他的性格。沒想到韓副市長玩了這一手,雖然冒險但總歸是沒有忘記自己的黨性原則。這件事,希望以劉利的死作為一個終結,可別真把老韓給牽連進去。”
    周岩說道,“風哥,可不要小看了咱們的老處長,他的手段可不止于此。我問你,這些詳細的調查,你知道嗎?”
    李乘風一怔,搖了搖頭,“我當然不知道。”
    “看看,連你跟他這種關系都不知情,整個嶺南體系當中,不知道隱藏著多少他的人。調查這些問題可不簡單,公安紀委檢察院,都得有知根知底的人才能一氣呵成。而且在整個嶺南被他隱瞞的如此密不透風,這種手段,可不是一般人能辦到。”
    周岩這麼一說,李乘風也不禁有些吃驚,難怪當初老高就說過韓波的秘書處長可不是白當的。看著不顯山不露水,卻是深不可測。
    嶺南市委,市委書記鄭丙乙也正式接到了劉利死亡的通知。市委書記辦公室內,嶺南紀委書記張鵬也在。二人互相看著,對于劉利那神奇一跳,卻各自有著不同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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