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煙幾乎要懵了。
突然天降災禍，誣陷她私通太子。
但柳如煙更沒想到，楊欽竟然能編造出這樣一個故事來。
人物、時間、地點、情節，全都是那麼完美。
如果柳如煙不是被冤枉的，恐怕她也差點就相信了。
楊欽也幾乎沉浸在了這個故事之中︰“誰想到，楊松得知消息，知道你與他的事情敗露，于是就先下手為強，竟然起兵謀反了。”
“朕真是為之心痛啊，沒想到那逆子竟然為了一個女人，而且是朕的妃子，要起兵造反，差點還成功了。”
“朕擒獲了太子，著實是對他恨之入骨，恨不能一劍將他殺了，但朕沒有。”
“朕不但沒有殺他，只是將他關在天牢一天，就放回了東宮，軟禁起來，打算讓他終老在東宮，好好享受榮華富貴吧。”
“可誰想到，楊松竟然又勾結了大吳國。”
“吳皇陳仲德派人去東宮救他，準備利用楊松在大楚國的影響力，再次發動政變。”
“幸好朕在東宮內外都布下了眼線，這才提前洞察的對方的陰謀，在對方將楊松救出東宮之後，及時攔下。”
“這一次，朕沒再對那逆子手軟，派人對他進行嚴刑拷打，讓他交代整個事件的經過。”
“可那逆子竟然假裝要告訴朕真相，騙得朕上前，趁著朕用手幫他擦拭嘴邊血跡的時候，突然咬斷了朕的手指。”
“朕如何還能再容下這個逆子，于是朕在震怒之下，揮劍將那個逆子給閹了，絕了他當皇帝的最後念想。”
“朕只有這一個嫡子，終究還是不舍得殺了他，于是就命人將他扔出江城，隨他自生自滅吧。”
“其實呢，朕又派人盯著楊松，擔心他會死在外面。”
“還好，這小子不傻，花錢雇人將他送到了雒陽，投奔燕皇楊楓去了。”
“或許，大燕國才是楊松的最終歸宿吧，因為他當初就有意投奔燕州的。”
講到這里，楊欽自己都忍不住為自己編造的這個故事使勁點贊了。
簡直是完美無缺。
尤其是故事的情節，跟之前發生的事情完全能夠吻合上。
還有人物，楊欽竟然把失蹤到現在還沒找到的宮女雪娥都編排進去了，使得雪娥成為了他的眼線。
柳如煙目瞪口呆地望著楊欽，像是第一次見到他一樣。
柳如煙萬萬沒有想到，這個男人竟然如此薄情寡義，為了自己可以犧牲任何人。
突然之間，柳如煙相信了，曾經的那些傳說，楊欽弒弒母，殺妻殺子，絕對是真的。
而且，柳如煙突然害怕了。
楊欽編出這麼一個故事，當著她的面講出來。
更重要的是，今天楚風殿的太監和宮女特別多，足足二十幾個。
這二十幾個太監和宮女將楊欽講述的故事全都听了一個清清楚楚。
接下來，不用楊欽下旨，他們也會按照楊欽事先的計劃，將這個故事到處傳播。
一傳十，十傳百，最後能傳成什麼版本，柳如煙都不敢去猜了。
楊欽眯著眼楮，望著柳如煙，淡淡說道︰“楊松去了大燕國，就讓他一輩子愧疚地在那里生活著吧。”
“但是你，愛妃，你干的好事，對得起朕嗎？”
柳如煙倒吸一口涼氣，接下來就該是決定她命運的時刻了。
柳如煙明白，楊欽的心里已經有了決定。
所以，哪怕是接下來她再跪著求饒，也一定是無濟于事。
反而呢，等于是她承認了與楊松私通的事，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能說得清了。
唯一的辦法，只有一個，柳如煙不求饒，不承認。
所以，柳如煙就閉口不言。
因為她知道，如果她敢開口說這事是假的，只怕她的性命就會真的保不住了。
柳如煙有點為自己感到可笑。
如果，之前那場大病，她沒熬過去，香消玉殞了，好歹最後也是個大楚國貴妃的身份吧。
可誰想到，沐雪華被燒死，柳如煙身體痊愈，更是野心勃勃地想要得到皇後之位。
如今看來，一切都是虛的，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是不可能的。
即將身敗名裂？
柳如煙苦笑一聲，一切都是自己的貪心作祟，是自找的，怪不得別人。
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不然你還得死，而且會死得更慘。
見柳如煙不開口，楊欽知道她的小心思。
楊欽冷笑一聲，淡淡說道︰“愛妃不說話，就是默認了吧。”
“愛妃放心，這是你個人行為，與你柳家無關，朕是不會牽累到你們柳家的。”
柳如煙只覺得眼前一黑，差點沒暈過去，到了嘴邊的反駁話被柳如煙不甘地咽了回去。
楊欽以柳家作為要挾，就是逼著她不能有任何反駁的話。
眼淚，無聲地出現在了柳如煙的臉頰之上。
柳如煙想起了當初，她還是少女之時。
得知自己將要入宮，而且直接是貴妃之尊，當時柳如煙興奮得啊，好幾個晚上都沒能睡著覺。
當時，柳如煙認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第一步就是貴妃了，那第二步豈不就是皇後了？
畢竟，自從蕭氏叛出，楊欽就一直沒有再立皇後。
而現在，柳如煙後悔要死。
如果再來一次的機會，她父親對她說這事的時候，柳如煙一定會以死相逼，絕不進宮。
天下沒有賣後悔藥的。
柳如煙直接癱在了地上，一句話不說，她不想說，也不敢說。
罷了罷了，就用我的一條命，保全了整個柳家吧。
這就是世家門閥的優點。
家族中的任何人，都會將家族的利益放在第一位。
他們或許不愛國，不忠君，但絕對是愛家族，忠于家族，將家族的利益放在第一位，絕對要在自身利益之上。
看到柳如煙的反應，楊欽很滿意，他要的就是這個結果。
什麼話，全都讓他說了，柳如煙一言不發，就是默認了。
在楚風殿的太監和宮女們看來，柳如煙是心有愧疚，對不起楊欽，而楊欽說的都是實情，所以柳如煙才會無言以對。
楊欽長嘆一聲︰“愛妃，你對不起朕，但朕也不能不念舊情吧。”
“這樣吧，朕不殺你，你去冷宮吧，為你做過的挫事好好反省反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