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元開剛離開不久，柳如煙就端著一碗燕窩湯來了。
“陛下，臣妾親手煮了一碗燕窩湯，特來給陛下補補。”
楊欽剛處理兩道奏折，便放下了御筆，微微一笑︰“愛妃有心了。”
銀針試毒之後，楊欽就拿起勺子，吃了幾口燕窩，這才覺得心情舒坦了一些。
這些日子，不是秦州的事，就是甘水宮的事，把楊欽鬧騰得，很是窩心。
“不錯，沒想到愛妃還有此等手藝，朕心甚慰。”
柳如煙心花怒放，笑著說道︰“多謝陛下夸贊。”
“陛下近來憂心國事，臣妾看在眼里，疼在心中，這才學了熬燕窩粥，也算是幫陛下分擔一些。”
听柳如煙提起國事，楊欽的好心情又沒了，微微一嘆，放下勺子。
柳如煙急忙問道︰“陛下，可是臣妾說錯了話？”
楊欽搖了搖頭︰“愛妃並沒有說錯話，只是近來有些事讓朕的心情很不好。”
柳如煙問道︰“陛下所說，莫非是甘水宮？”
楊欽再次搖頭︰“甘水宮的事，已經過去了，凶手是崔洪鑫，他也已經死了。”
“朕剛剛得到消息，那逆子出兵秦州，已經擊敗了大月國，佔領了秦州全境。”
柳如煙不由大吃一驚︰“如此一來，雒陽豈非危矣？”
楊欽忽然心下一動，一臉憤怒地點了點頭︰“不錯，如此一來，燕州騎兵一日一夜便可兵臨雒陽，斥候連報信的機會都沒有。”
“雒陽破，則我大楚國就會亡國。”
“那逆子倒是不敢殺朕，可朕擔心這滿朝文武，只怕是逃不過那逆子的屠刀啊。”
柳如煙听楊欽這麼一說，心中也是害怕，顫聲問道︰“陛下，楊楓應該不會如此大逆不道吧？”
“至少，以子攻父，楊楓總得有出兵的理由吧。”
楊欽冷笑一聲︰“理由很好找，先皇和母後之死，一直備受很多人的懷疑。”
“朕自問是問心無愧的，可那逆子完全可以以此為借口啊。”
“至于證據，成王敗寇之下，還需要證據嘛。”
柳如煙有些慌了，她知道，一旦楊楓入主雒陽，她絕對沒有好果子吃。
“陛下，這可如何是好啊？”
楊欽嘆道︰“敵強我弱，確實無計可施，只能希望那逆子不要動手太早，讓朕再多做幾天皇帝吧。”
“至于這些世家門閥，朕已經顧不了了。”
“朕只能把秦州易主，以及那逆子野心漸大，極有可能舉兵南下的消息告訴他們，讓他們及早準備。”
柳如煙一愣，問道︰“敢問陛下，如何及早準備？”
楊欽故意裝作一愣，說道︰“自然是將家產，以及家眷，盡早南遷啊。”
“如此一來，一旦燕軍南下，他們就可以輕車簡從地避開燕州的大軍了。”
楊欽這是故意耍了心機，準備通過柳如煙的口，將這個消息泄露給柳家。
然後，消息一定會從柳家泄露給與柳家聯姻的世家。
大楚國的世家門閥，互相聯姻，比一張蜘蛛網還要復雜。
所以，這麼重要的消息，這麼緊迫的消息，傳播的速度一定會很快。
等明天早朝的時候，只怕是所有的世家門閥都會知道了。
甚至于，楊欽懷疑，都用不著歐元開開口，就會有別的大臣先跳出來，請旨遷都。
看著柳如煙一臉的著急，楊欽就知道自己的目的達到，便說道︰“愛妃，你先下去吧，朕還有朝政要處理。”
柳如煙點了點頭，微微福身︰“臣妾告退。”
望著柳如煙的背影，楊欽的嘴角泛起一絲得意。
對于世家門閥的尿性，楊欽再了解不過了，他們最在意的就是兩點。
第一，傳承。
第二，利益。
所以，一旦這兩點受到威脅，世家門閥絕對要不擇手段地化解。
果然，柳如煙回到寢宮之後，立即就修書一封，派出心腹太監出宮，給柳家送過去。
柳如煙的父親柳山岳拿到書信，也是吃了一驚。
秦州易主？
楊楓滅殺了三十萬大月國的軍隊？
確實，京畿之地再無任何屏障，楊楓的野心也會越來越大。
再有甘水宮之事的發生，只怕楊楓極有可能南下了。
柳山岳沉思良久，便喊來管家，請幾個跟柳家聯姻的世家門閥的朝中大臣前來商議。
這些人來到柳家之後，在柳山岳的書房聊了半個多時辰，便各自回府了。
然後，這些人又把跟自家聯姻的那些朝臣也都請到府中，商議此事。
短短半天的時間，滿朝文武都知道這件事情了。
大家達成的一致意見，確實是遷都。
甚至于，連新的都城設在哪里，他們都已經商議妥當了。
這個結果，在楊欽的意料之中。
原因很簡單。
金銀珠寶，古董字畫，包括糧食，以及家眷和下人，都可以運走。
可商鋪呢，宅院呢，良田呢？
這些可是拿不走的，只能賤賣了？
而消息一旦傳出，大楚國的都城要南遷了，會有誰出高價買呢？
到最後，價錢絕對會一落千丈。
如此一來，世家門閥的利益可就大大受損了。
所以，遷都是最好的辦法。
先行設定好都城，然後讓楊欽下旨，進行各種置換，將那邊的百姓遷到雒陽一部分。
這樣的話，世家門閥的利益就基本上不會受損。
甚至于，還可以趁機將自己的利益擴大。
世家門閥的這些動作雖然很隱秘，但卻瞞不過有心的楊欽，他已經知道消息了。
楊欽頗為得意，再次將歐元開召進宮來，得意洋洋地顯擺了一下。
歐元開听了，立即就小拍馬屁一下︰“陛下英明，微臣佩服。”
楊楓哈哈大笑道︰“這些世家門閥，太看重自己的利益了。”
“所以，朕只是略施小計，他們就輕易中計了。”
歐元開眼珠一轉，微微一笑︰“微臣覺得，他們應該已經想好新的都城設在哪里了。”
“一旦他們建議遷都，陛下明日可先問微臣，都城設在哪里，如此就可以更加掌控主動了。”
“大楚國的稅收降低，財力越發薄弱，須得這些世家門閥貢獻一些了。”
楊楓大喜︰“愛卿此言甚是，明日你我君臣便配合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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