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
嘉恆帝和孫問忠對視一眼——
不懂,不理解。
但選擇听專業人士的。
嘉恆帝垂眸撥弄著扳指,思考兩秒,“把消息遞給良妃。”
還是老規矩,他不摻和。
這是良妃失去的第二個孩子。
頭一個是在潛邸流產的,當時查出來是意外,但現在嘉恆帝也不確定了。
“皇上不是正愁,”
舒姣唇角微微勾起一抹陰笑,“前朝讓您立太子一事嗎?”
嗯?
嗯??
嘉恆帝迅速反應過來,唇角慢慢兒也勾起來,“你說得對。”
皇後膝下只有兩個公主。
中宮無嫡子。
前朝為立太子這事兒,鬧了兩次了,這是第三次。
嘉恆帝也很煩。
左右良妃這一胎也保不住,拿來做做文章,也算那孩子有點功勞。
他就不信,知道這事後,良妃她爹還能讓惠妃所出的二皇子,在朝堂上呼聲那麼高?
只要良妃她爹一反水,朝臣不團結,立太子這事兒……
還能成?
能成才怪了!
若舒姣得知嘉恆帝的想法,也不會覺得有什麼。
還是那句老話,當皇帝的,都這樣兒。
舒姣慢悠悠的溜達走了。
走半路上還踫到來替怡嬪給皇上送甜湯的翡翠。
“翡翠姐姐。”
舒姣拉住她打了聲招呼,又輕聲道︰“讓娘娘最近可離良妃遠著些。”
聞言,翡翠瞳孔一縮,反手就塞了包金瓜子給舒姣,“有空多回來看看娘娘。”
舒姣一摸,實心的。
不錯。
還得是怡嬪出手大方。
後宮不能沒有怡嬪這種大氣慷慨的富婆!
舒姣︰“那姐姐先去給皇上送湯吧,皇上這會兒心情還不錯。”
翡翠低笑一聲,“那我算是來對了。”
說罷,她就朝前殿走去。
而舒姣,抽了個空就半道把良妃的大宮女玲瓏,給截住了。
“玲瓏。”
舒姣大半夜站在角落里喚了聲,偷偷摸摸的。
那表情,那架勢,一看事情就不小。
玲瓏當即心一懸,左右環顧四周一眼,隨即將身後跟著的小宮女使喚走,才去見舒姣。
“舒姑娘,有事找我?”
玲瓏有些擔憂的問。
“哎~”
舒姣沒說話,先嘆了一口氣,欲言又止的看著她。
玲瓏︰……
完了!
事大了!
二話沒說,玲瓏立馬先塞了銀子過去,“勞姑娘仔細說說。”
“這事皇上不讓說,但我覺得娘娘實在可憐。今日這話,出我口入你耳,你可別跟別人說,是我說的。”
舒姣這麼一句話出來,玲瓏都麻了。
然後她又給舒姣塞了個荷包,“我明白,姑娘且說便是。”
“良妃娘娘那胎,是不是……”
玲瓏心里當即“咯 一下”,腦子里全是“完了,皇上知道了”。
“皇上早知道,就等著看良妃什麼時候坦白,可良妃一直不說,眼下又……”
舒姣輕嘆一聲,“皇上很生氣。”
“我家娘娘只是、只是想謹慎些。”
玲瓏慌亂的解釋起來,“舒姣姐姐,皇上可是要罰我家娘娘?”
她說什麼來著?
她當時就勸娘娘,盡快把懷孕一事上報給皇上。
奈何娘娘非要等,等胎穩再說。
這下好了。
這下得罪皇上不說,孩子也保不住,日後她家娘娘還有好日子過嗎?
“那倒沒有。”
舒姣微微搖頭,“皇上到底是疼愛娘娘的。念在多年情分上,娘娘不說,他也當不知罷了。”
呼~
玲瓏長舒一口氣,額頭冷汗都冒出來了。
不行!
雖然皇上不追究,但還是得讓娘娘去跟皇上認錯請罪,可別因為這事,真損了多年情分。
那不劃算。
“還有件事。”
舒姣又道。
頓時,玲瓏一顆心又提起來,“什麼事兒?”
“那日,我有個同鄉見你宮中的浮萍,似與惠妃宮中的人有來往。只是我也不大確定,你回去仔細查查。”
舒姣當然不可能直接告訴她——
我已經查出來,就是惠妃干的。
你讓良妃找她茬去吧。
拐彎抹角說兩句,等玲瓏去查的時候,再找人把證據送上,才更可信。
浮萍……
玲瓏眼眸微轉,思索片刻,“多謝舒姐姐。還請姐姐多惦記惦記我家娘娘,娘娘必不會虧待姐姐的。”
“我也只是不忍心罷了。”
舒姣嘆息著搖搖頭,“你宮里……多查查吧。”
玲瓏︰!!!
什麼鬼?
意思是,她們宮里還有很多二五仔?!
玲瓏眼神一厲,聲音倒是輕柔的應下。
二人很快就分開。
玲瓏也是個雷厲風行的,回去把事兒說了。
“娘娘!”
玲瓏抓住良妃的手,萬分沉痛道︰“小主子是被人害了啊!娘娘!您一定要振作起來,為小主子報仇雪恨!”
沉浸在即將喪子悲痛中的良妃,听得這話,慘白的臉才浮現一絲血色。
氣的。
“好啊!”
良妃“ 當”一聲就把手邊如意碎了,聲音似杜鵑啼血般沙啞淒厲,“惠妃!惠妃!!!”
“查。去查。那個浮萍,捆了,勢必要問個清楚明白!”
若真是惠妃,她將與惠妃不共戴天!
“是!”
玲瓏沉聲應下。
她也很難過。
這宮中高位主子里,就她主子無子。這宮中沒個小主子,便宛若空中樓閣,根基不穩。
主子後半輩子無依靠,她後半輩子也不穩妥。
好不容易主子懷了,結果……
她跟幕後凶手沒完!
很快,玲瓏便開始大範圍清查。
查得德妃都有點慌了,惠妃卻不慌不忙,甚至還有閑心情去御獸園新養了一條狗。
“嘬嘬~”
喚上兩聲,小狗便晃著尾巴親昵的貼著人打轉。
听聞良妃那邊的情況,也只嗤笑一聲,“現在才發現,遲了!”
說她的孩子不如不生。
好啊~
那良妃這輩子也別生了。
當初她生子,皇上忙于政務,只入夜來看了她一回,給了些賞賜,便再沒來過。
那般的輕慢,讓多少人看不起她孩子!
偏良妃還來火上澆油,說她孩子不如不生,生了也不受寵,沒爹疼,氣得她險些血崩。
這種仇,豈能忘?
或許良妃根本記不得了,可她記得。
那時的委屈、痛苦、屈辱,她一輩子都記得!
“所以出門在外別嘴賤,指不定從哪兒就竄出個得罪過的人,壞了大事。”
舒姣想著良妃和惠妃的恩怨,嘖嘖兩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