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倏忽之亂曠日持久。
直到一艘星槎如箭矢刺穿了一切,他看到那個女孩從廢墟中艱難爬出,手中高舉著一輪絕對黑暗的「太陽」。
在那快如永恆的瞬息里...
他看著她的手消逝,看著她的面容消逝,他看著她消逝——那物什將周遭的一切碎為最細膩的粉,卷入力量的風暴里,連同女孩自己。
一縷碎發和幾滴血落地。
證明她存在過的痕跡,只剩這些了。
在這場戰爭中,仙舟羅浮損失了太多太多...
丹楓于此戰中陷入龍狂,最後還是鏡流與之鏖戰許久方才讓其重新甦醒。
白珩帶著一輪黑色的「太陽」沖入戰場中心,配合騰驍將軍,與倏忽同歸于盡。
雲上五驍分崩離析。
羅浮將軍也于此戰中消逝。
豐饒聯軍摧毀了羅浮近半數的洞天,殺得雲騎軍十不存一。
羅浮持明人口銳減,元氣大傷。
持明無法通過正常生育繁衍,有減無增,長此以往,恐有滅族之危。
五龍遠徙後,飲月一脈鎮守羅浮,以持明聖地波月古海鎮壓建木玄根。
歷任飲月君皆修雲吟之術,既可殺敵,又可療傷,丹楓亦是如此。
丹楓在持明龍師的“悉心教導”下長大。
龍師們希望他成為一名合格的族長,多為持明一族著想。
他卻加入了雲騎軍,甚至成為了雲上五驍。
夢中之夢,身外化身。
他回到了自我即將消逝的前一刻,冷眼旁觀看著自己化為龍形,與那團無定變化的血肉之影糾纏角斗。
瀕死的幻覺中,神使向他展現了詭麗的圖景,星辰像血紅細胞般翕張著吟唱,宇宙墮入肉與欲望的淵數。
龍心努力搏動,奮起爪牙、吐息和憤怒——可無論如何強大,生命也不能對抗生命之神的使者本尊。
「倏忽死了...我們贏了,可還能再贏幾次?我們還要付出多少像這樣的代價?」
倏忽︰我死了,誒~我又活了~
“戰爭,還有那些在戰爭中消失的生命,每個都和自己一樣,是呼吸著的人。”
他想起那些人的臉龐,疲倦地合上了眼,下定決心。
「如果有機會...我們也會選擇讓她,還有更多人活下去。」——持明有自己的解救之道。我可以試試。
應星︰“你帶我來這兒,教你的族人知道,就麻煩大了。”
丹楓︰“他們不會知道。閉嘴,應星,現在你我扯平了。給你一個時辰,盡你所能地研究吧。記住,只有一個時辰。”
應星︰“我可是短生種啊,你覺得一個時辰很少?對我來說,那就足夠了。”
“哼...”
戰場上被拾起的肉團,還有故人僅剩的碎發和幾滴血...
輔以持明一族的化龍妙法...
他們成功了一半,卻搞砸了一切。
自淵藪回返的不是摯愛,而是一頭長著長髯與獸毛的孽龍。
當鏡流得知消息趕到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般場景...
驚覺事情不對的鏡流來不及教訓兩人,眼下更重要的還是得制伏眼前這頭孽龍。
可自6300年蒼城墜毀至今,眼下已經是星歷7380年,鏡流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即將迎來屬于她的,仙舟長生種所特有的,魔陰身...
劍,長五尺,重若千鈞,玄黑的鋒刃上布滿裂紋劍尖不知所蹤。
在紛亂如雨的戰事中,她曾手執此劍和戰友弟子一同殺入千足之舟,斫下步離戰首的狼頭。
也曾登上高聳入雲的飛空城巢,削去羽衛們的翮羽。
她與慧駟鐵蹄相抗,將六足駿馬的執轡者們盡數鎮入牢獄...
在她劍鋒所向之下,孽物或死或敗,無一幸免。
她從未料到自己竟會將這柄劍指向自己的生死至交...
她喘息著,勉力支撐傷疲之身。
遠處洞天中傳來悲痛的龍咆,如祈求解脫。
看著昔日狷狂的工匠跌落在污泥中,她游魂般走過他身畔。
「我本該先殺了你…但你還有別的罪要受,永生永世...」
她將殘劍指向龍尊。
「不可能,龍師們說過…我族之血,我祖之魂,本該造就另一個龍尊。這一切.….不該是這樣的。」
「如果讓你犧牲可以令一切恢復原狀,我會做的...」
「但現在...告訴我那頭龍的逆鱗所在。」
「顱頂......」
半是龍形的孽獸掣電般在空中游過,足以吞滅海平線的身軀撞碎了又一座浮島,哀鳴聲如一千柄劍交擊。
她感到自己的丹腑在翻滾燒灼,仿佛熟透的谷粒即將脫殼掙出,膨脹至無限。
她看到自己又被困在幼年的夢魔里,凶星滅頂而來,蜉蝣無力掙扎。
女人自裙幅上扯下一條黑色的綢布,蒙住雙眼。
雷擊霆碎。她持劍躍起,迎向孽龍。
在似夢似真的幻覺中,她感到血肉終于超越了極限,開始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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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有絲弦般的束縛,緊繃著四肢百骸,一絲絲切裂她最後的意識。
毫無來由地,那句話在耳畔響起︰
「便是天上上的星星,我也會斬下。」
你听到持明卵中傳來聲聲怒吼喧嘩如潮,你湊耳靜听。
動雷般的巨響自一頭孽物口中蕩開,仿佛一千柄劍交擊,傳遍鱗淵境的洞天。
你全身的骨頭都為之打顫。
那孽物重重墜地,你勉力定住驚魂,才能仔細打量︰它半似龍首的頭顱上,有長髯與獸毛飄揚。
你直直看向它水銀般的眼眸,驚覺其中有一絲惶恐。
一個女人落在孽龍額頂,一線冰冷的光輝握在她掌中,刺下。
間不容發的瞬息,你瞧見遮住女人雙眼的黑紗飄落。
她嘴唇微微翕動,你仿佛听見了她說「對不起」。
星歷7380年,羅浮劍首「鏡流」身墮魔陰,雲騎聚星槎海戰之,不知其所蹤。——《仙舟通鑒•雲騎戰事紀要》。
“禍首飲月,一意孤行,擅行化龍妙法起死回生,變化形骸,釀致大禍,有辱戰士哀榮。”
“從凶應星,狂悖驕慢,染指豐饒神使血肉,助飲月妄為,終至墮為不死孽物。”
“罪人鏡流,身犯魔陰,弒殺同袍,背棄盟誼。”
十王判死,業鏡懸照。
罪人應星本該在十王司的幽囚獄死去,但他卻離奇復活。
他自漫長的沉眠中醒來,自己的名字也已忘卻。
僵硬的雙手已經無法再制作任何器物,在「倏忽」的恩賜下,他成了一具行走的尸骸。
直到鏡流將其找到...
用他親手鍛造的支離劍洞穿他百次千次,直到支離劍真的支離破碎。
鏡流試圖喚回應星的靈魂,或是將他訓練成一件復仇的兵器——終于,他用血肉銘刻了一式式劍招,在生死之間取回了關于「應星」的記憶。
當劍再次試圖刺穿他的身體之前,他抓住了劍,慢慢起身。
「記住了麼?」
他對上女人血紅的眼楮,腦中仍是一片空白——他再一次被刺穿。
「記住死亡的感覺,帶給他們。」
眼底的殷紅又泛了上來,他盯著地上那殺他的劍,劍刃碎了半截。
「起來,讓我再殺你一次。」
羅浮仙舟接連遭受倏忽之亂和飲月之亂,也不得不暫停對豐饒孽物的追獵,與其他文明展開貿易,休養生息。
持明族呢?連一刻也沒有為逝去的族人哀悼,立刻開始了爭權奪利的是——持明龍師。
龍師會議殘碑記載,有龍師試圖以龍師會議取代龍尊主政;也有龍師不斷向將軍景元和仙舟六御遞交訴折,試圖為丹楓減輕罪罰,乃至放還丹楓。
這場政治博弈中,丹楓被當作棋子,爭來奪去。
直到曜青的天風君與聯盟決議,判處丹楓蛻鱗轉生;景元越過十王司插手,判處丹楓流徙化外。
「吾等彌劇哀摧,猶未敢忘責。自龍尊雨別以降,羅浮持明肩負守望『建木』之大任。」
「然遽罹禍變,封印松動,族中盡出精銳,仍不能令其稍復舊觀。」
「故請六御具書呈報十王司,放還罪人丹楓。俟其復元封印,而後罪其咎。」——持明龍師溯光拜上。
「將軍,持明的請願書來了。青鏃留」
「不遞交十王司,而是呈給六御,想來他們也曉得送過去也是有來無回,所以轉而求六御來說情了?我沒想到上任將軍的頭一樁難題竟然和軍務無關啊...」
龍師們指望轉生的丹楓重回他們的掌控,重新培養這位持明龍尊,以謀取權勢。
為此他們甚至刻意未給丹楓完整蛻鱗,導致轉生後的丹楓仍隱藏著部分龍尊之力。
但景元不願轉生後的丹楓再次陷入泥淖,成為政治博弈的犧牲品。
也有意整治龍師中蔓延的持明分離主義傾向,彌合仙舟與持明族的傷痕。
于是他將丹楓流徙化外,萬世不返,希望他遠離羅浮,重新做人。
罪人丹楓,擁賊犯禁,
貪取不死,造作兵禍,
人神同嫉,天地不容,
理當大闢,以定跃颾G br />
今
念其舊功,免于大闢,
蛻鱗輪回,往罪不咎,
流徙化外,萬世不返,
凡所治處,不得履踏。
昔日羅浮雲上五驍,就此分崩離析...
此後唯余景元一人帶著往日回憶孤獨地活到了今天。
“...人有五名,代價有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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