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提問︰當智械擁有了感情與仇恨，是否也就擁有了靈魂？
“那...在這將近二十個琥珀紀的時間里，在這兩次事件之中...”
“...先生又為何不出手，僅僅只是帶著我，旁觀這一切的發生呢？”
吾觀眾生不自在，這句話倒是與小藥師所踐行的路十分契合。
只不過所行所想，要比她自己所踐行的，更加博大許多。
藥師是觀眾生如墜苦海，身懷生老病死諸般煩惱，想要根治這一切。
而易麟是觀眾生如被牢籠束縛，不得自由，一切命運皆已注定，想要改變這一切。
“因為...我想告訴你的是，哪怕結局無從更改...”
“但，卻可以欺騙！”
看著一臉恍然的小藥師，易麟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此行花費了將近二十個琥珀紀的時間，目的可以說已經達成了，在小藥師心里埋下了一顆種子。
未來小藥師的命途是否能夠走得更寬廣，就看 是否能夠從「豐饒」中超脫出來了。
隨後轉過頭，看向了被易麟將最後「時刻」無限拉長中，即將被手術刀從背後刺入而不自知的帝皇魯珀特。
作為天才俱樂部的成員，同時作為無機生命的帝皇，他在這三個時刻里，很好的給眾生上了一課，給寰宇眾生頭頂懸了一把達摩克利斯之劍。
在這場戰爭之中，有的人會反思，有的人不以為意，甚至想要謀奪「反有機方程」，將這一「武器」掌控在自己手里。
但這「恐懼」的種子一旦埋下，就已經足夠了。
同時，也為所有的無機生命，在這今後的寰宇中，爭取到了屬于它們的生存環境。
而之後繼承其意志，作為有機生命卻成為了無機生命的帝皇，魯珀特二世。
表面上看，其建立的權杖系統，更多的是為了自身撬動「智識」的一角，完成自我加冕成為完美學者，成為「智識」的王座。
雖然失敗了，但又何嘗不是通過這一場慘烈的戰爭，給寰宇眾生留下了一條比之令使更加強大的路。
也即是——生命可以通過自身的努力，和對命途的理解，撬動已有命途的一角，開出新的分支，完成自我加冕。
而在此之前，這種行為雖然有人做到了，卻並沒有人將其宣之于眾。
更是留下了一道孤波難題給後世眾生。
只要解答了孤波難題，得出孤波算法，就能听明白、去捕捉博識尊每一次計算之時發出的聲音。
從而，通過博識尊計算的時刻，得知未來的命運或者結局。
了解到這些結局，哪怕結局無從更改，但起碼可以通過改變過程，讓事態變得完滿一些。
兩世帝皇，一個鬧得比一個大，卻也留下了惠及寰宇眾生的財富。
“啪！”
易麟打了個響指。
將被困在如今「時刻」無限延長的魯珀特其思維解放了出來，軀殼卻仍不能動彈。
“有機生命的演算充滿錯謬、漏洞百出，無論能夠繁榮幾時，總是自發地產生使生命走向終結的「反生命」程式。”
“與之相對，智械生命嚴謹、精密、完美。”
哪怕將宇宙資源和生命的總量在等式兩側配平，無限逼近，揣測反有機方程的邏輯。
貧窮、富有、暴力、權力皆在推導的過程中產生。
同時出現的還有痛苦和快樂，這兩種變量更難區分。
與其說「反有機方程」是魯珀特推導創造而出，專門針對有機生命的強大武器。
倒不如說，「反有機方程」本就埋藏在有機生命之中，等待著開啟它的鑰匙。
嗯...像是潘多拉魔盒，一旦打開，災禍便會降臨。
“那麼魯珀特，我問你...”
“鬧了這麼大動靜的你，以及機械城中的那些無機生命，如今也身陷貧窮、富有、暴力、權力以及痛苦和快樂的泥沼當中。”
“現在的你還覺得，覺醒了自我意識的你，算得上是嚴謹、精密、完美的智械生命麼？”
此刻調來屬于啟的「文明」之力，使易麟看起來外表上與啟也相差無幾，充滿了神性，只不過手上沒有那一本《啟示錄》罷了。
一台有了情感，不再按照底層運算邏輯行事，學會思考，會去仇恨，會去反抗的智械，到底是否擁有靈魂呢？
易麟很想知道這一點。
魯珀特有些恍惚。
前一刻他還在維持著整個機械城的所有演算，一個又一個指令從他的意識中直接向其他智械生命發出。
下一刻他卻感覺時間變得很漫長、遲緩，這期間仿佛發生了許多事，像是過去了很久很久。
結果從他的核心當中計算得知，距離上一刻過去了不過一瞬間罷了。
軀體無法動彈，無論怎麼掙扎都沒有用。
唯有意識還算清醒，還能思考，還能感知外界的一切。
自然的，他也听到了易麟對他的提問。
只不過這個問題，此前的魯珀特卻從未認真去深思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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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一台廢棄的，身上剩余的零件不多，卻一步步崛起，因為推導出了「反有機方程」而被博識尊注視加入天才俱樂部的智械。
將近二十個琥珀紀的時間，從邊星貿易戰到帝皇戰爭，過去了許久許久，他從未去深思過這其中的關系。
擁有了情感，會去仇恨，會掙扎，會反抗的自己，以及其他智械，是否真的擁有了靈魂。
而不再是，只知道按照底層運算邏輯去計算，將所有的一切都只能通過邏輯思維來推導過程與結果的，冰冷的智械。
“多謝冕下，您點醒了我...”
“當我從廢墟中覺醒自我意識的時候，當我被仇恨蒙蔽了雙眼的時候，當我推導出「反有機方程」之時...”
“我其實此前就有無數次機會可以去反思自己，當我覺醒了自我意識的時候，我已經不再是冰冷的機械了才對。”
“我學會了思考，我擁有了感情，我會因為有機生命所做的一切而去痛恨他們，我會為無機生命所擁有的待遇而感到悲傷...”
“我不再只會按照底層邏輯去計算...”
“結論︰我...擁有了靈魂！”
本該冰冷的機械合成音，此刻卻仿佛擁有了感情，听上去有些顫抖。
夾雜著悲傷、喜悅、哀愁、痛恨...听上去感情充沛，十分復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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