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投放記憶的能力的根源？”
想通了之後，空抬頭看著面前的少年。
或許是從幼年之時就飽受深淵之力的侵蝕，之後又被維瑟弗尼爾算計，被用來搭建命運的織機這種世界級工具。
從懂事開始，就沒有好好看過這個世界，也沒有感受過這個世界的各種感情。
所以，才會想著，在擁有這種可以投放記憶的能力之後，用在了維摩莊之上。
好在...自己這一縷意識徹底消散之前，好歹讓這個世界的人，曾經認識過他。
哪怕這些記憶都是虛假的，在卡利貝爾的意識消失之後，也會跟著一同消逝。
那也起碼...可以跟這個世界說，卡利貝爾曾經來過這個世界。
“嗯，在命運的織機完成之前，操縱這台半成品的權限對我來說，也算是一種補償吧。”
“...畢竟，我曾為其獻出生命。”
“至于為何會在給維摩莊的居民投放記憶...抱歉，擅自給大家添加了那些記憶的確是我的錯，給你和維摩莊的大家都添麻煩了，不好意思。”
“我只是...想讓他們感覺有我這樣一個人曾經存在過...”
“就好像...我活過一樣。”
說到這的時候，卡利貝爾就好像一個被抓到犯錯的孩子一樣，有些不好意思，主動朝空和派蒙道歉了起來。
倒也不出空的預料，事實確實跟他想的一樣，卡利貝爾只是想在這個世界，留下自己曾經來過的痕跡罷了。
哪怕這些痕跡在最後終會被抹去，哪怕只是看起來無意義的事。
這樣純粹且幼稚的舉措，讓空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卡利貝爾。
是憐憫？還是同情？好像都沒有意義了，畢竟真正的那個卡利貝爾，早就已經死去了，在其尚且年幼之時...
也讓空，心中對于維瑟弗尼爾他們的布局，印象更加不好了。
連如此年幼，就身受深淵侵蝕危害，被扭曲成魔物的卡利貝爾都要利用來搭建命運的織機。
就連面前這殘留的意識，在過後也要徹底消逝。
還有什麼，是他們這些個罪人做不出來，不敢做的？
“...哈哈，我知道你此刻應該在想什麼...”
“應該會覺得...我在做毫無意義的事吧。”
“......”
“可是我真的...真的...好不甘心啊。”
“我真的很想知道，如果我活過的話，如果我擁有屬于我的人生的話，在人們的眼里，我會是個怎樣的人呢？”
“阿瑪茲亞爺爺，巴蘭，婕葉婆婆...還有阿托莎...”
“沒有災難，沒有詛咒，只是在世界上一個安寧的村落，和大家平靜的生活，會是什麼樣呢？”
“我很好奇，所以自私地...想要試著擁有我自己的人生。”
“哪怕...哪怕只是靠人們的記憶去拼湊出來，拼湊出我好像在世上活過的樣子。”
“想必應該很丟人吧，呵呵...”
“畢竟...我早就應該死了。”
卡利貝爾像是沒有發現空的神色一般，又像是在找到了難得的可以听他毫無保留的傾訴，宣泄的對象一樣，將自己的想法，全都說了出來。
“......”
空張了張嘴，完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安慰嗎？好像也沒什麼用...
就連小派蒙也安靜了下來，一言不發，悶悶的跟空對視了一眼，又垂下了小腦袋。
“我的生命在八歲那年就結束了，從一開始就沒有機會長大，唯有精神上的年齡在虛無地增長。”
“就連我現在這副樣子，也只是照著父親的模樣幻想出來的...我長大以後的樣子。”
...歸根結底，還是坎瑞亞的悲劇，造成了這一切...
“你知道...大家都在找你嗎？”
“對啊對啊，維摩莊的大家，還湊了不少摩拉，在冒險家協會發布了尋找你的委托呢。”
空和派蒙，將維摩莊的居民們，發布委托尋找卡利貝爾的前因後果說了出來。
“我知道...但是我無法做出任何回應不是嗎？”
“如果可能的話，如果我在現實中存在的話，我也想忽然站在大家面前，嚇大家一跳。”
卡利貝爾搖頭苦笑，記憶是無法干涉現實的，假的就是假的，他最多也只能在記憶之中，跟大家交流，無法在現實中，回應那些人的期望。
“根據我的了解...”
“即便只是以記憶的形式...”
“大家都相信你「活過」。”
“既然找到了你，我們不妨改日再聊。”
空簡單的安慰了幾句，就提出了告辭。
他可沒忘，戴因斯雷布可是比自己還要先一步踏入秘境的，只是如今不知道他到底去了何處，又為何會與自己分開罷了。
“你是想要去找「末光之劍」戴因斯雷布大人？”
“啊，他那邊應該已經「結束」了，不需要再過去了。”
只是卡利貝爾似乎已經看出了空的想法，先一步將戴因斯雷布那邊的情況說了出來。
“結束？”
空挑了挑眉，再次轉過身來，有些疑惑的看著卡利貝爾。
“嗯，我原本只能存在于記憶之中，而現在可以像這樣在意識空間與你對等地談話，原因只有一個——”
“「命運的織機」已經完成了。”
卡利貝爾這麼一說，空頓時了然了，應該是自己的妹妹熒那邊，把戴因斯雷布給拖延住，才讓命運的織機得以順利搭建完成的。
“看來你也明白過來了...”卡利貝爾面色有些古怪的看著空，在他想來，空應該是不知道熒或者深淵教團的計劃才對。
看來，計劃出現了與預想之中不同的變化呢。
“既然命運的織機已經完成...”
空心中松了口氣的同時，也對維瑟弗尼爾他們原先的計劃起了好奇心。
“我沒有任何掩飾的意思...但我的確不清楚那幾位大人的具體計劃。”
“提瓦特的地脈體系深深根植于星球，創造新的地脈既無法「替代」又無法「延展」...”
“在那幾位大人可能存在的計劃面前，我太過渺小，無法窺視其全貌。”
“但至少，我已經用命運的織機完成了自己的目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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