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余致遠怎麼會知道，林凡是站在過山巔的“神”，他享受過億萬人的崇拜和敬仰，如今的他，厭倦了這些虛名，他只想收起鋒芒，當一個平凡人。
不過，國家、人民需要他的時候，他會宛如出鞘的寶劍，鋒芒畢露！
若有戰，召必回，戰必勝！
這句話，早已經刻入林凡的血肉里。
如方老先生對他的教誨，止戈為武，護心為凡！
“余致遠！”
林凡忽然直呼其名，不咸不淡的說道︰“你這麼急著、跳腳，還不是出于嫉妒我人前顯聖！”
余致遠喉頭滾動，卻強撐著冷笑︰“你這種靠父輩庇蔭的紈褲，也配提顯聖二字？”
“方老先生何等人物……我看方老先生是同情你太過廢材，想開導、點撥一下你吧！”
林凡抱臂而立，月光在他肩線處折出鋒利的弧度︰“余致遠，你如果不信，大可以去問方老先生，他為什麼會如此盛情，還彈琴邀我一見的。”
他頓了頓，唇角揚起一抹譏諷︰“不過我猜……你沒這個膽子。”
“你！”
余致遠額角青筋暴起，“少在這兒故弄玄虛！夫子召見你，完全是看在你父親和他同宗同源的份上，同情，可憐一下你，你以為自己算什麼？”
“我算什麼不重要！”
林凡打斷他的話，目光掃過貢院外攢動的人群︰“但我知道，有人拼了命想往自己臉上貼金，卻連方老先生書房的門檻都摸不到。”
余致遠面孔都是有些猙獰起來，怒不可遏道︰“你以為我稀罕？我堂堂江南戰區統領，需要這種虛名嘛！”
“呵呵！”
听著余統領心口不一的這句話，林凡忍俊不禁的說道︰“余統領，你如果真想要這人前顯聖的名聲，我讓給你就是。”
余致遠愣了一下後，嗤之以鼻道︰“林不凡，你以為我會信你這種鬼話？你把我當三歲小孩子嘛！”
不管是文人墨客，還是市井小民，誰不想在方老先生面前人前顯聖，就此一步登天，成為萬眾矚目的文壇新星。
這個被冠以廢物太子爺之名的林不凡，怎麼可能不想借此人前顯聖的機會，揚眉吐氣一番。
“信不信隨你！”
林凡攤手後，扭頭便走。
當林凡一家人走出內院踏入夫子廟貢院時，暮色中的人群忽然如潮水般涌來。
貢院空曠的花園里，早有無數游客被方才閣樓上下的動靜驚動，此刻他們目光灼灼地盯著林凡，竊竊私語如夏夜蟬鳴般此起彼伏。
畢竟能讓方老先生破例邀入書房的人，在龍國文壇近二十年可謂聞所未聞。
“應該就是他！方才被夫子叫上樓的那個人！”
人群中不知誰喊了一聲，數十道目光瞬間如聚光燈般打在林凡身上。
木婉清下意識往林凡身邊靠了靠，卻見丈夫神態自若，負手而立時衣擺被夜風吹得輕揚，竟真有幾分玉樹臨風的氣度。
余致遠鐵青著臉跟在其後，龍二爺亦步亦趨地跟著，兩人活像被抽了脊梁的蝦蟹，哪還有半分方才的囂張。
林凡見狀，忽然轉身朝余致遠抱了抱拳，朗聲道︰“余統領今夜能得夫子召見，必定受益匪淺，在下佩服佩服。”
這話如同一記悶棍砸在余致遠頭頂，當他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余統領還以為林凡剛才是在和他開玩笑，故意氣他的，可沒想到……
林凡竟然真把“人前顯聖”之名贈予他！
林不凡，你是哪根筋搭錯了？
這可是名動天下的機會！
你竟然親手送給我？
你腦子里到底在想什麼！
至于木婉清、林泰和秦書蝶都是瞪大著眼眸，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不凡，你在干什麼！
秦書蝶又急又怒，想要上前阻止，卻被丈夫林泰一把按住香肩。
林泰搖搖頭，沒有說話，但是她能讀懂丈夫的眼神。
不要干涉兒子的事情，要不然，換來的結果，可能又是兒子不辭而別。
秦書蝶晶瑩的淚花都在美目里打轉，她本來還期待著兒子在今夜一鳴驚人，名動天下，兒子龍淵王的威名會漸漸浮出水面。
可沒想到，兒子還是要繼續擺爛，自甘平凡下去。
這可不是秦書蝶想要的結果。
然而，秦書蝶和林泰怎麼會不知道林凡的脾氣，一旦林凡決定的事情，任何人都不要指望去改變。
所以……
秦書蝶也只能是干瞪眼的份，內心百感交集，卻只能選擇置身事外。
木婉清也很不理解林凡。
林凡，你明明才華橫溢，武道天賦異稟，可是，你為什麼一心想要擺爛到底呢！
難道你不知道婆婆希望你出人頭地，而不是只背負著太子爺這個頭餃的嘛！
……
剎那間，周圍游客聞言紛紛轉頭看向余致遠，眼神里滿是疑惑……
方才明明好像是林凡被邀上樓，余統領怎麼成了被召見的人？
可誰會放棄一夜之間、功成名就的機會，還將其拱手相讓的！
“林不凡，你……”
“叮！”
余致遠額角青筋暴起，剛要開口，卻听貢院東側傳來一聲清亮的琴音。
正是方老先生在樓上撫琴，曲調還是方才那曲《高山流水》，只是此刻多了幾分明快之意，仿佛在為林凡送行。
人群中忽然有人驚呼︰“快看！夫子把聖人燈點燃了！”
眾人心頭一震後，紛紛抬頭望去，只見方老先生書房的窗欞透出暖黃光暈，窗台上一盞青銅古燈正緩緩轉動，燈面上顯聖二字被火光映得通紅，是在專為林凡而亮。
“天吶，那可是夫子廟的聖人燈！”
有游客激動得聲音發顫。
“據說只有真正讓夫子認可的人，夫子才會將其點燃！”
人群頓時炸開了鍋，無數手機鏡頭對準余致遠，快門聲此起彼伏。
林凡轉身朝余致遠抱了抱拳，聲線清朗帶笑︰"余統領深藏不露，今夜能得夫子召見，當真是文武雙全、人中龍鳳，在下佩服之至。"
這些話如同一把無形的刀，硬生生將顯聖的名號按在了余致遠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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